白若筠抬头,眼中一片平静:“对老太太而言,有比沈家更重要的东西吗?守了这么多年,老太太会累吗?”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说到了老太太心坎上去。累?累又如何,撑了那么多年,沈家不能在她手里败了!
老太太冷声反唇相问:“沈家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又为什么守在这里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白若筠愣住,脑海中闪过白少成,云霞,沈子霖,梁清生,陆家所有的人,,可是,谁又是最重要的呢?!
老太太摆手,道:“你下去吧,我累了。”
白若筠起身,为老太太摁好被子,这才离开。白若筠出了门,二太太笑道:“我就说,这丫头聪慧过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一眼便明白。”
老太太望着屋顶,道:“你当真以为,白若筠如此简单吗?!”
女人的硝烟(2)
出了老太太院子,白若筠站院子门前,望着天空中的浮云,想起老太太那一句问:沈家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又为什么守在这里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为什么守下去……
白若筠低眉,神色黯然,为了谁,那个人吗?
白若筠低头一阵失神,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突然,一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抬头,却是沈子闲,他一如从前的微笑着,问:“想什么呢?”
白若筠回神,淡淡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晚上该为老太太准备些什么。”
“老太太?”沈子闲皱眉,问。从何时开始,她对老太太的称呼改了,那一声老太太,更似想要割断什么般。
白若筠自然的回答,道:“如今我是老太太的丫鬟,自是不能与从前那般了,唯恐辱没了老太太。”
沈子闲道:“你还在生气?”
“没有。”白若筠微笑自若,微微仰头,问,“四哥有事吗?”
沈子闲这才似想起什么般,道:“没什么,只是听了丫鬟们的一些流言,你和梁清生是怎么回事?”
梁清生?!白若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冷漠的声音问:“大哥以为是什么事呢?”
她的态度变得冷漠。沈子闲肯定的说:“我相信你。”
白若筠吃了一惊,诧然抬头看沈子闲,他相信她?
沈子闲道:“你对你娘的事很是介怀,我相信,你是不相信你娘会做出那般的事来的,而那样的事,你是绝不允许发生在你身上的。”他语气自信而肯定。
白若筠失笑,低头道:“四哥仅凭这一点,就相信若筠?”
“我相信你的为人。”沈子闲不再笑,认真的凝视着白若筠。
白若筠心为之一颤,却又莫名的失落。为何,相信她的不是他,却是沈子闲。她与他该是最亲密的,可是,为何,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多谢四哥的信任。”白若筠轻叹一声,抬头微笑,道,“若无其他事,若筠便走了。”她说着,离开。
沈子闲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暗为她担忧:白若筠啊,就算我相信,可是,子霖呢,你该如何向他交代。
白若筠走在走廊上,突然,萍儿领着丫鬟走出,拦住白若筠的去路,萍儿怀抱一只花猫,鄙夷的打量白若筠,似不认识般。
“喝,倒是我小瞧你了,居然能和梁大人勾结上,白若筠,你未免太不把沈家放在眼里了吧,都搂到家门口了,你当这里是哪里?果然,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和你娘一样,一样的贱!”萍儿尖酸的讽刺着,狠狠的瞪着白若筠,冷哼一声。
身后的丫鬟似得到暗示般,纷纷附和道:“当初你进门我就说,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进我们沈家呢,娘是婊子女儿也差不到哪去。”
“据说,你和七少爷的第一夜是没有落红的,那落红还是二姨娘事先准备的。”一个丫鬟道。
“落红?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给了别人呢,和她娘一样,贱。”
丫鬟们的话越来越难听,又是娘……白若筠袖中手指骤地紧捏,她隐忍着,半晌抬头,凝视着萍儿,冷冷道:“倘若我做过,我定会承认,二姨娘也是敢作敢当之人,你做过的,你敢承认吗?”
萍儿冷哼一声,有恃无恐,道:“我做过的我肯定会承认,不像某些人,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白若筠嘴角染上一抹冷笑,上前,道:“不知二姨娘这牌坊是谁给的呢,这满院子里,又有哪一个少爷给得起。”她说完,绕过萍儿,扬长离去。
萍儿心陡地似漏了一拍般,猛地回神,扭身瞪着白若筠,心突突的跳,胆战心惊:她知道了什么?
一旁,丫鬟见萍儿瞪着白若筠消失的方向失神,心以为她是被白若筠那一句话噎住了,于是道:“二姨娘何必跟这种人计较,老太太总归是要知道她的事的,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萍儿回神,不耐烦的呵斥道:“叽叽喳喳你烦不烦,我一个人静一静,别跟过来!”萍儿说着,扭身急急的离开,去找沈子炎。
穿过长长的走廊,花园中,沈子炎正喂着鸟,悠闲得很,一旁的下人笑道:“二少爷,这些日子您似乎闲了很多呢,怎不见您往瓷庄走了呢,瓷庄的生意可好?”
沈子炎撇了眼那下人,道:“多嘴,我去与不去与你何干,瓷庄由我打理,我自有分寸。”
下人慌忙道:“是是,小的多嘴了。”
沈子炎放下鸟笼子,抬头,目光不经意触到远远走来的萍儿,于是对守着的下人道:“把这些鸟给我端下去,炒了端过来。”
下人似没听清般,惊讶的抬头:“二少爷要吃了它们?”这些鸟都是按二少爷喜好买来的,价值不菲,二少爷却要杀了来吃?!
沈子炎不耐烦的挑眉,道:“怎么,不能吃?”
下人慌忙抱了鸟退下:“是,小的这就去办。”他说着,慌慌张张的跑开,唯恐慢了得罪沈子炎,远离了沈子炎,下人忍不住嘀咕道,“二少爷如今是越来越古怪了……”
萍儿扭到沈子炎面前,重重的喘着气,道:“子炎,我跟你说个事,我今天又碰见白若筠了……”
沈子炎坐下,倒杯茶,递给萍儿,道:“同在一个屋檐想,见着了又不是怪事。”
萍儿接过茶,一饮而下,焦急的说:“可是,她说那话的意思,似乎知道些什么,怎么办,要是她告诉了子霖或是老太太,我可怎么办!”
沈子炎轻笑一声,道:“我们两的事,是不是?”
萍儿愣住,片刻,回神,问:“你知道她知道?”
沈子炎起身,道:“知道又能如何,这沈家,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说不准。老太太老了,糊涂了,她能管的又能有多少。”
他不急不慌,萍儿更是着急,道:“你倒是没事,我可怎么办?!沈子炎,咱们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沈子傲的事你也有份,我要是有事,你也别想跑……”
萍儿说出“沈子傲”三字时沈子炎脸色巨变,猛地捂住萍儿的嘴巴,恶狠狠道:“闭嘴,你想死!我警告过你,不要拿他来威胁我,你应该知道,我和沈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同!”
萍儿吓得脸色惨白,被沈子炎捂住了鼻子嘴巴无法呼吸,她连连点头,一瞬间,她有种错觉,终有一天,自己便会这样,死在沈子炎手中。一步错,步步错。
女人的硝烟(3)
沈子炎松开萍儿,甩手,扭身,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般,道:“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我自有分寸。”
“哈——哈——”萍儿重重的喘着气,点头,半晌回道,“是,我……我知道……”她说完,后退,撞到柱子上,又急急的转身逃开。
沈子炎坐下,倒上一杯茶,细细的品尝。
入秋的天空夜来得分外早,空气冷冽。白若筠提灯往老太太院子走,冷风扑过,单薄的衣衫紧贴身,正要进院子,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白若筠不由放下脚步,这时,院子里,秦笙与沈子霖走出。沈子霖抬头,一眼看见拎灯的白若筠,脚步顿了顿,继续低头,与白若筠擦肩而过,似不认识般。白若筠胸口一紧,隐隐作痛,低头,不去看他。
秦笙看着白若筠,突然上前,挽住沈子霖的胳膊,回头看白若筠,眼神中更多了份冷漠与敌视。白若筠抬头,目光触到秦笙挽沈子霖的手,眼神不由一黯,转身,走进院子里。
沈子霖回头,只看见她进门的身影,停下,望着她进屋的背影发呆。
“相公。”秦笙看沈子霖看白若筠的眼神,眼神变得复杂,“相公,你来老太太这便是为她辩护吗?说什么姐姐和梁大人在一起是因为绸缎庄出事,你为何还要袒护她?你看得一清二楚,姐姐这样做……”
“我累了。”沈子霖轻声道,扭头,大步向前走去。
夜风中,秦笙望着沈子霖走向黑暗的背影,眉头紧皱,捏绢的手指紧收。她起身,加快脚步,追上沈子霖。
老太太房内,白若筠放下灯笼,老太太躺床上,一旁丫鬟端了水出门。老太太抬眼,见到白若筠,道:“方才,子霖来告诉我,你与梁清生梁大人原是认识,是吗?”
白若筠眼前闪过方才门前碰见的沈子霖,眼神一沉,他来,便是为了和老太太说这事么?!
“是。”白若筠低头道。
老太太抬手,一旁的丫鬟立刻递来茶,老太太拿了茶,吹着水面,道:“听说,他也是你的旧情人,是吗?”
白若筠抿紧了唇,顿了顿,道:“是。”
“听府里人说,你们在沈家门前相拥,是吗?”老太太挑眉,问。
沈子霖……白若筠心中不知是悲伤还是愤怒,半晌艰涩的开口:“是。”
“哼,你倒是供认不讳。”老太太冷哼一声,道,“白若筠,你搞清楚,在我沈家一日,你就是沈家的人,做事情,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不要步入你娘的后尘。”
“孙媳谨记,我是沈家七少奶奶。”白若筠道。
老太太摆手,道:“这沈家七少奶奶的位置,我看你也是不愿坐了,秦笙倒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