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霖皱眉,撇头轻嗤一声:“你要强的个性真不可爱。”
白若筠冷冷道:“所以若筠并不适合你。”
沈子霖盯着她,一语不发。
她一直想着要离开?!
“白若筠啊,一定没有人爱过你,对不对?”沈子霖突然凑上前,笑眯眯的问。
尘封的记忆蠢蠢欲动,白若筠左手不自觉的摸向右手上的古玉镯,眼前闪过少年温柔的笑脸。
我梁清生对天发誓,一朝金榜题名,定当迎娶白若筠为妻,有违誓言,必不得好死。
若筠,你等我,一年,我会回来带你离开的。
白若筠眼神变得迷离,那个人曾说,一年,一年他会来带她离开,一年复一年,已是三个春秋,她已为人妻,他却如沉大海,了无音讯。
梁清生,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去爱的人,第一个给她承诺的人。
沈子霖见她神色不对,目光落在她紧握的玉镯上,似猜到什么,他问:“你爱的人?”
白若筠回神,抬头:“没有。”手却依旧紧握着玉镯。
即便,三年了,她告诉自己,他只是迟到了,只是有事耽搁了。
沈子霖抽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白若筠紧拽的玉镯,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九章
约摸半个时辰后,沈子霖等人来到一个破败的小巷,狭窄的巷子内车门无法通过,沈子霖等人下车,步行向前。肮脏的巷子内四处是被废弃的东西,偶尔有猫窜出,冷漠的看看闯进的人,又跃进墙头,消失不见。
片刻,沈子闲在一户人家前停下,道:“是这里了。”他说着,抬手敲门。
白若筠抬眼打量四周,这里比她想象得更差。
“谁呀?”门内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伴随着咒骂声,女人猛地大开门,张嘴欲骂,见是沈子闲,立刻堆满笑容,“哟,是沈家少爷啊,您请里面请。”说着让开,弯腰邀请。
沈子闲等人进门,院子内三个小孩追赶嬉戏着,见到有人进门,纷纷躲到屋子里去了,却又耐不住,好奇的趴在窗口偷窥。
“家里简陋了点,沈少爷莫见怪。”妇人笑着,将人往屋子里引。
沈子霖打断她的话,道:“就在这里吧。”他话出,所有人停下。
妇人停下,疑惑的问:“沈少爷有什么事吗?是那短命的犯事了吗?”妇人紧张的瞅沈子闲。
“没有。”沈子闲道。
妇人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短命的成天不回家,只说沈家这事沈家那事,从来没落个正着。”她说到这,停下,似想起什么,问,“那沈少爷来这有何事?”
沈子闲转身,身后的人立刻上前,递上一包银子,沈子闲结果银子,转身道:“吴嫂子,我说了您莫难过,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我们不愿意的,吴庸,死了。”
妇人呆住,旋即,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伤心的嚎啕大哭起来:“你这该死的短命鬼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沈子闲弯腰,将银子塞进妇人怀中,道:“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您好生将孩子养大,若以后有什么难处,可到沈家找我们。”
妇人止住哭声,慌忙打开包袱,确定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她起身,抹泪嘤嘤哭着:“多谢沈少爷……”
后面的话他们说了些什么白若筠一点也听不进去了,她不明白,为何那妇人不问问丈夫的死因。
片刻,一行人离开吴家,白若筠心有不甘,折身返回,来到吴家门口时,只见妇人呆坐在堂前,抽泣着,银子放一旁的桌上。
“吴夫人好。”白若筠上前,轻声道。
妇人抬眼看了眼白若筠,淡淡道:“哦,你有事?”
白若筠问:“您为何不问问您丈夫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不要求抓回凶手?”
妇人冷笑一声,道:“找到了又如何,他能活过来?抓到凶手了又如何,他能赔我这些银子?”妇人起身,道,“他死了倒是安逸,平日里回来,只知道拿钱,打人,从来不知道关心孩子,从来不管我们,他在外面做的些什么,我都清楚。”
白若筠怔住,呆呆的问:“那你,为何哭?”
妇人苦笑:“他便是再不好,也是孩子爹啊,我只是为往后的日子难过。”
白若筠失神的走出吴家,门外,沈子霖斜身靠在门前,瞟眼看白若筠:“如何?”
白若筠侧头,看他,道:“你赢了。”
“啪!”沈子霖拍手,得意的笑着:“好,你记住了,往后你便是我的丫鬟,伺候我生活起居。”
“少爷请记住了,我只是你的丫鬟,不是妻子。”白若筠自然的微笑道,“我只是丫鬟。”
她一再强调丫鬟的身份,沈子霖怔了怔,恍然大悟,嗤笑道:“白若筠,你放心,我沈子霖要的女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倘若是丫鬟不是妻子,那么,他便不能碰她。算来算去,这女人始终要胜他一筹。
白若筠笑道:“烦劳少爷对老太太讲讲,若是一日抓住我不伺候丈夫的罪名,若筠恐怕担不起。”
“这个你放心,老太太那边有我。”沈子霖说着,转身走出巷子。
白若筠跟上前去,出巷子的一刻,她回头,望着吴家紧闭的门,顿了顿,离开。
沈子闲早早的带人离开了,只留下一辆马车等沈子霖与白若筠。
回家的路上,沈子霖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目光闪烁不定,掠过白若筠。
“白若筠,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沈子霖问。
白若筠微怔,抬头,不解的看沈子霖。
沈子霖躲闪着她的目光,显得有些狼狈:“没什么,你别回答。”话出,他扭头望窗外,眼神中却是掩不住的落寞。
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为他哭泣么?不是那些虚伪的眼泪。
沈子霖低眼,眼前闪过沈子傲冰冷的尸体,沈家人冷漠的神情,心被狠狠刺痛。
第十章,信裂
白若筠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会在乎她的难过吗?
回到沈家,沈子霖让白若筠回房等他,自己独自去了老太太屋子。白若筠回到房间,只见沈子嫣坐在她床头,嫁妆箱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手拿一封信,饶有兴致的看着。
一眼看见她手里的信,白若筠脸色刷白,疾步走进去:“你在做什么?”她说着,从沈子嫣手里夺回信。
沈子嫣抬头,笑得诡异:“梁清生是谁?”
白若筠紧捏着那信,愤怒的瞪着沈子嫣:“大小姐难道不知对人最起码的尊重吗?!”那是梁清生最后的一封信,也是她唯一舍不得烧掉的希望。
沈子嫣哪里受得了白若筠这般语气,登时拍床起身,嚷道:“你叫什么叫,不就是看你一封信吗,还是你这信里藏了那见不得人的事?”
白若筠气极,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努力压抑忍耐着,她紧抿唇,愤怒的瞪着沈子嫣一动不动。
沈子嫣见她不语,轻嗤一声,道:“七嫂子,我不管那姓梁的是谁,只是,我可不希望你闹出你娘那般的笑话,你丢的,可不是白家的脸。”
白若筠忍无可忍,冷声道:“我与梁清生两情相悦,可是我们清清白白,若不是沈家逼人太甚,我又如何会嫁到这里来!”
“你是我们沈家的人,是我子霖哥哥的妻子,就不许你想着别人!”沈子嫣霸道的叫着,一把夺过那封信,疯了般将信撕得粉碎。
“沈子嫣!!”白若筠又气又急,伸手去夺信。沈子嫣一甩手,纸屑扬起散落。白若筠扑上前去,拾起碎落的纸屑。
“不准捡!”沈子嫣上前,一脚踢落白若筠手里的纸片。
“沈子嫣!”白若筠宛如被激怒的狮子,猛地起身扬手要打,突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及时抓住她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男子皱眉,低沉着声音问。
见到来人,沈子嫣兴奋的跳起来,扑上前去:“子豪哥哥!”
沈子豪松开白若筠,微笑着抱住扑来的沈子嫣:“子嫣,你又闯祸了?”
沈子嫣撒娇着,摇头道:“没有,人家哪有闯祸,不过是七嫂子不醒事罢了,子嫣只是提醒下她。”
“你又何时醒事过了?!”沈子豪好笑的说着,目光掠向白若筠,却见她柳眉间满是愤怒,颤抖的手紧拽着纸片。
沈子豪扫视四周,看了眼满地的纸屑,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子嫣撇头看白若筠,道:“七嫂背着子霖哥哥想别的男人。”
闻言,沈子豪皱眉,看白若筠的眼神中多了份鄙夷:“你便是七弟妹了吧,我不知道你与子嫣发生了什么,子嫣还是孩子,希望你多包涵,只是,你既嫁入我沈家,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娘的事我略有所闻……”
“嗤——”白若筠冷笑,愤怒的看着沈子豪,道,“我真不明白,你们沈家明明是介意我娘的过去,又为何娶我进门。你可曾亲眼目睹我娘与人偷情?你又可曾亲眼目睹我与别的男人相好?你们一再强调我是沈家人,要顾及沈家颜面,可是你们又何尝当我是沈家人?!”
沈子豪愣住,没有人能这样斥问怒责他,她不过是沈家随意挑来冲喜的新娘,她哪里来的勇气与资格这样与他讲话!
白若筠气得冷笑,举起手中的碎纸,冷冷道:“不妨告诉你了,没错,我心里是惦记着别的男人,我爱的人也是他,是你们沈家强行逼我进门,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教训我!”
“你看你看,她说了吧,她果然是惦记着别的男人!”沈子嫣宛如被踩着尾巴的猫,尖叫一声跳起来。
“你是我们沈家的人,嫁入了沈家,你就要有少夫人的样子!”沈子豪冷声道,没有人敢挑战沈家的威望,没有人敢挑战他沈子豪对沈家的维护。
白若筠冷冷的看着沈子豪,道:“你们锁得住我的人,锁不住我的心。”
“你!”沈子豪恼了,这女人远比他想得更倔强。
“不许你想别的男人!”沈子嫣尖声叫着,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