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干。只有非干不可这一条路了。”说罢,我将那个大信封的资料倒在东方一笛的桌子上。拍摄日程表,刚才看过的照片的复印件,报纸杂志新闻专题报道文章复印件,以及司马义雄的简历等等。
简历:司马义雄,男,1949年出生于河北省秦皇岛交通街,为渔夫马海涛的第二子,五岁双亲去世,七岁在民政部门主办的福利院生活。后由养父母司马清、沈翠翠夫妇领养并供其读书。读高中时养父母遇事身亡,不得不中途辍学。单身赴京,在某装璜公司做临时工。其间受同住一室的师傅的影响,对雕刻产生兴趣,于1970年离职,到美术学院求学。以做临时工交学费,边打工边刻苦学习。1972年学业未尽退学归故里,就职于当地某公司。1974年与本地人张春红结婚。1979年与本公司对书画感兴趣的几个发烧友一起,组建书画爱好者团体(后来分开为美术家协会和书法家协会),致力于书画艺术的创作、展览工作。1982年离职,同年与张春红离婚。1983年迁居首都北京通县(现为通州区),开办个人绘画培训斑,致力于绘画艺术且有力作问世,并引起世人关注。主要作品有《龙凤呈祥》、《二龙戏珠》、《龙的传说》等等。
好像很不得了,但这种写法我还是看不太明白。简历下面贴有一张本人的照片。嘴唇挺有个性,一对眼睛也够引人注目的。啊,似乎与龙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怪不得司马义雄这么聪明。
“啊,晓丹,过来一下,瞧这个。”我对正在看复印件的李晓丹说。李晓丹接过照片,先是一脸的迷惑,接着哈哈大笑:“什么东西,是人眼还是龙眼?”
“说得在理,其本人就是一条龙啊。要不人家怎么这么聪明呢?”
“好像是在想问题。”
“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与李晓丹狂笑不止。突然,电话响了。李晓丹收住笑脸说:“可能是你的电话”
“先问劳务费多少,其他好说。”
“好。”
李晓丹接了电话,却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好好,最后还说就转告我,挂了电话。“2000元,说给你2000元。”
“好的!明天我去!”说着嘿嘿大笑。便整理东西,准备往“家”赶。正在这时,东方一笛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完]
第二十六章
[内容提要]采访局面很尴尬,谭香香表现异常,急忙接过话头,问道:“那么你本人对司马老师怎样评价?”学生回答说:“作为我个人,对其根本就没有兴趣。不过为了地方文化的发展,也许是一个很有用的人物。”
好像是化学稀释剂,又好像是先油味,找不出哪儿出了毛病,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舒服。这种便宜的小旅馆,因是新建的,所以散发着湿气。可是我自己却毫无怨言。主要是一天累得像头死猪似的拍摄工作,使人彻底精疲力竭了。我全身散了架似的倒在床上,虚脱得连口都觉得烦。
床与床之间有一张床头柜,柜上零乱地倒着啤酒瓶、小瓶酒以及其他冷饮空瓶。电视里在播放着《夜女郎》,这思一部香港三级片。猥亵的录像片段,男女主人公正式在演一场二龙戏珠的风流戏,不时发出“啊啊…………嘘…………嘘…………进来了…………啊…………嗯…………真舒服…………啊…………”惊天动地的叫喊不绝于耳。那种绝无仅有的叫喊,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这好像就在眼前似的。也正在这个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杨小小。要是她此时同我一起在看电视录像,也许会更有一种全新的感觉。
汽车“哼哼哼哼”载着一行人向目的地进发。我们首先的拜访之地是司马于1988年举办美展的图书馆。那次美展很成功,受到了好评。车到美术馆门前停下,谭香香异常兴奋,大声叫了起来:“啊呀,那天真是了不得啊。宽敞的美术馆大厅里,看上去给人一种幻想的视觉效果,好像龙在空中飞舞,那带神秘的色彩……”
接着又嚷道:“在司马看来,我国传说中的龙,既是权力的象征,也是性爱的象征?权力和性爱在现实生活中无所不在……”说完,又克制不住沉默,突然叫了起来:“啊!行妈?当然行。”其表演十分投入。
摄影师围着地转,我也一本正经地开始向一些人采访。“司马老师的作品虽然在表现事物理念的主题方面赢得好评,但是他的作品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反应又怎么样呢?”这样问了一句,那样问了一句。一丝不苟的美院学生回答说:“司马没有在这个美术馆展出过任何作品,所以很抱歉,对您的问题我们无可奉告。”这个意外的回答,谭香香也许事前早有所料,于是拿出画册,诱导启发似的问题:“不过,你们看这儿,是不是《物质与记录展》吗?”可学生们若无其事地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物质与记忆展》,与‘记录’没有任何关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我急忙看了看画册,连省美术馆的名字也毫无踪影。看来,这可能是司马义雄手下的人特意搞的尚未成功的策划而已。
采访局面很尴尬,谭香香表现异常,急忙接过话头,问道:“那么你本人对司马老师怎样评价?”学生回答说:“作为我个人,对其根本就没有兴趣。不过为了地方文化的发展,也许是一个很有用的人物。”回答完了,然后问:“这么说,可以吗?”随后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
谭香香爬上架子,怒气冲冲地说:“果然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根本什么都不懂。居然还说什么为了发展当地文化,真是一群可悲的小人。”如此这般地对学生们谴责了一番。然后开着汽车在市内东转西转,采访了本地书画界的几名书画家。本地司马的同学以及这些同学经营的工艺美术店、本地文艺界人士以及司马的友人、摄影家、本地的纪念馆,司马的亲人等等。一些与司马有某些往来的男男女女,我们都进行了采访。
“那个人呀,就是那位留着长头发、一副艺术家派头的老师?”
“你说的这个人我不太清楚。”
“好像是给人骗了什么的,去哪儿了,你不知道?”
“自己想干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这样的。”
“说我是天下无双盖世奇才,我上北京是为了展示我的艺术的。”
“要说做宣传,那的确做得十分好。”
“虽然径常在一起喝酒,可他究竟做些什么工作却一无所知。”
“我没有买过这关于龙的艺术品。”
这些回答与谭香香所期望的恰恰相反。她希望自己对司马作品美妙意境的理解,能通过实际采访做些证明。证明司马的人格与见识的魅力。但阴错阳差,所得到的回答却是背道而驰的。
在对工艺美术店的采访结束以后,内心不安的我找策划部的小贺交谈:“喂,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小贺说:“是啊,看来是有点不对劲。”
“原来如此。”
“是呀。”
“司马这家伙看来是个很不错的骗子。”
“那还用说,这家伙有些功夫。”
“你是说中国龙的模型制作吗?”
“那倒没有。”
“说什么呢?哈卵!”
“管那么多干什么嘛。好好干,把钱挣到手再说。”
“说的是。”
“就是。”
于是,我同小贺他们将这次工作的基本计划又重新安排了一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改初衷,为了这2000元钱,必须这么做。
第二天,谭香香在采访中口干舌燥地表演着。她不断地向不同对象提出相同的问题,一旦碰到对话有些故事或有些意义就迫不及待地抓拍。可是,问题却依然如故。“司马老师作品中哪些地方让你最受感动?”“你认为司马老师天才般的创造是从哪儿产生的?”这些仅仅是单方面想出的问题,使受采访人员一个个如坠入云雾里,一脸尴尬和迷茫,只好不知所措地回答说:“啊,问题比较复杂,不太清楚。”“觉得很好很好。”“我没有看过。”适当的时候还给回答者沏上一杯茶,但结局还是令人不太满意,摄像机拍下来的场景更是毫无意义。
第三天,谭香香终于克制不住了,采访一开始就发火:“真令人心寒,不是吗!”“分明是在说谎嘛!”“请说实话吧。”采访对象被吓得半死。这种说话没有条理,目的也不明确,简直是胡闹。没有办法,我为了这2000元劳务费不被泡汤,只好忍着,毫无良策。耳边尽是唠叨:“真是一斑不明事理的哈卵,那些摄影师都是一些傻屄。对司马的才能心生嫉妒,不是吗?真讨厌。”说话的腔调活像一个女中学生。按照日程表上的计划,接下来是一系列拍摄任务。于是,讲解了下一个镜头:“床上仰卧着一个女子。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来。大门洞开,一条巨龙令人毛骨悚然地拥入,将整个屋子塞得满满的。女子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把门关上,又回到床上,发现床上有一条巨大的蟒蛇。像一个饥饿的吸血鬼。这就是好色的龙。女子试图将其从窗户赶出去。这时,龙却变成满屋皆是,整个房间都被龙给占据了。满満的一屋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呀呀呀呀呀呀呀,叫着‘啊’摔了龙,还是龙,整个传说中的龙,都集中到这里来了。咔咔咔咔,咔咔咔,噢嚯嚯嚯嚯嚯嚯嚯……”说着大笑起来,转身对小贺神秘兮兮地说:“好像是被音乐感动的狗的叫声,那种叫‘五色音’的狗,好一段美妙的音乐。”小贺哑口无言。他一边用鼻子哼着曲子,一边自行其乐,其实不单单是小贺和我被弄得惊慌失措,其他工作人员的脸色也都很难看,整个车内笼罩着紧张的气氛。
在这样的氛围里究竞能干出什么名堂来是可想而知的。按原计划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了,我们要对作品本质部分进行分析,请出司马的高徒,一个叫杨川的人对司马的代表作《龙的传说》作现场拍摄与解说。全体人员在靠海的停车场集合,随后拍摄了大量的实地外景,同司马的弟子们一道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从外观看和普通民宅没有两样,只有10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