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还不想当教唆杀人犯。”许立嘿嘿笑着,说了句应景的冷笑话。我干笑着,天才地幽默细胞果然也与众不同,笑话都冷嗖嗖地。
“站好,我要开始了。”许立冷声道。他端起电钻,半搁在支架上,那双细胳膊居然极稳,轻轻地将钻头点在小切口中心,按下开关。
“吱吱咔咔~~~~~”极大的噪声瞬时从电钻中传出。一时间,血肉横飞,我白着小脸站在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今天吃地早中午饭浪费了。我不是没见过血,以前跟人干架时,别人的,自己的,都见过,可是我还真没见过这种类似电影里变态杀人魔肢解被害者的场景,所以当真实场景出现在我面前时,肠胃间波涛汹涌,此起彼伏。
呃,南大叔此时肯定很需要人关怀和安慰,不如我去慰问一下他老人家吧!反正这小手术许大医生一个人就顶够了,我还是旁观吧?!俺眯着眼睛,悄悄后退,企图远离杀人现场,谁知许立眼观六路,一心二用,一声冷喝:“去哪儿?!好好看着!”
无奈之下,我只好侧过脸去,乖乖站定,一任噪音血雨拂面而来。
第二十章 手 术(下)
好在这般苦楚并不长久,只过了一会儿,电钻巨大的噪音戛然而止,我缩着脖子偷眼望去,许立已将电钻放在一边,手上换了支细孔的针头,极为专注地向颅顶的洞内缓缓探入,旁边的托盘上丢着几块染血的绵条。wwW;
“MMD,雷声大,雨点小!”我喃喃偷骂,机器开得轰隆隆的,我还以为真要把人大卸八块了,谁知那个洞眼比绿豆还小上几分。浅浅一个小洼,露出灰白色的内容物,似乎是一层挺有韧性的硬膜,许立微一用力,扎穿了这层东西。
他拿过摆放在旁边的一个小玻璃药瓶,瓶子只有我小指一半大,里面的液体只占小瓶子容积一半都不到。他微微晃动药瓶,梅红色略有粘性的药液在灯光下折射出异样的色彩。
“呃,是普罗米修斯?!”我有些不确定地问,这个颜色好妖异,看着和以前的模样不大一样,让我浑身不舒服。
“嗯,我把阿伟的血液提纯,混和普罗米修斯。”他利落地将药液吸入针管,稍一犹豫,抬头又说:“如果这里面包含的那种促进再生能量不够,可能还要用上你的神功。”
“没问题!”这可是我的强项。
我屏气凝神,瞪着许立将针管的尖端慢慢刺入细孔中,他拇指极慢地推动针管,满装的药液一点一点被推入颅脑的孔洞中。过了足有半分钟,药液一点不剩地打入了肖姨脑袋深处。只到此时我才记起要喘气,翻翻白眼喘出口大气来。
许立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微小地创口,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就纳闷了,难道他的眼睛还能透过脑壳看到里边的状况不成?!哎?!他不行,我行啊!我猛然醒起,自己不是还有B超眼的功夫吗?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双眼微眯。心念到处“生命能”随意而动,我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肖姨的脑袋,隐约可见的能量光图顿现。嗯,整个颅脑的能量看上去有些暗淡啊,脑后部靠中间地地方还有一块更为灰暗的东西,应该就是许立在CT片上看到地旧伤淤血吧?!淤伤的正上方位置有一个光亮的能量斑点,正是许立打洞注入普2药液的地方,缓缓发散着明亮的能量束。如水银泄地般渗入脑组织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些能量丝束所经之处,周围的能量光芒如同被点燃一般,慢慢亮起。
这些能量简直就象有自主意识的探伤哨兵,化整为零在颅脑内逡巡一周,渐渐集中,汇成洪流向那块旧伤地脑域涌去。
“阿锐。阿锐?!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许立轻轻踹我一脚,低头悄声道。
“别吵,我在看普罗米修斯2号怎么修她脑袋里的伤!”我不耐烦地应道,巍然不动,还是直眼瞪着肖姨的脑袋,看她的脑壳里风云变幻。
“你?!看得到……”许立惊谔地低喊。随即闭嘴,悄悄挪到我身边。
贴这么近干嘛?!我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还有个老家伙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监视,我们现在这种类似发呆的状况确实不太能见人,还是挡着点好。我会意地也挪了挪身子,把老南的视线给挡个严严实实。
凝神继续观察,肖姨脑部的能量光芒慢慢变亮,那块阴影在周围能量的包围之中,渐渐变小,但很快周围光芒有些变弱。余下一小块阴影围而不歼。似乎能量用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许立在一边问,言语中难得地有些焦躁。
我摇摇头。小声应道:“能量还不够。”
咳,还是得我林神医出手啊!我心下感叹,熟门熟路地轻轻捧住肖姨地脑瓜,慢慢将“生命能”送入,好在近日“买命”充足,倒也不太吃力。大约送了一个单位的生命能,我轻喝一声,垂手而立。
许立使劲瞪了我的双手一眼。干嘛?我有些莫名其妙,呃,想起来了,那个什么破无菌原则,不能把手放到下边,咳咳,一不小心给忘了。嘿嘿,反正手术都做完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许同志大约也是黑医做惯了,撇撇嘴,也不再细究,又回头努力瞪着肖姨的脑袋。
在我新生能量的帮助下,普2号的药力有了强劲动力,很快聚集能量向最后那小块地旧伤阴影发起总攻,那小片旧伤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心有不甘地消弥怠净。在最后一点阴影消失后,那些团聚一处的能量没有了攻击目标,四散而去,连顶上那小块亮斑也慢慢融入不见,整个脑部的能量光芒越来越盛,稳定而明亮,已经跟一般人没有多大区别了。
“愈,愈合了!”许立在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眼珠子瞪得老大,神情一片木然。
切!我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跟我混了这么久,这点小场面还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脑门上那个小洞眼自动自发地给封上了吗?除了皮肤的颜色稍显嫩红一点,这块头皮和它周围的兄弟姐妹们也没啥两样,惨遭刀切电钻蹂躏的模样半点都瞧不出来了,两个小夹子夹在上头显得格外怪异。
用肘子给了许立一下,他顿时清醒过来。我朝那块光头皮瞄瞄,压低声音命令道:“弄块纱布盖上,就说过几天我们亲自再给她拆线,先糊弄过去。”嘿嘿,能命令许狂人的感觉真是十分的爽啊!
许立点点头,拿下夹子,机械地扯过几块纱绵胶布,十指如飞,极为专业地将那光顶门给包得严严实实。
行了!我冲立子眨眨眼。
许立微一定神,清清嗓子叫道:“南先生,手术完成了。”
老南早就等地脸色铁青,此刻正焦虑不安坐在手术室边角地椅子上左顾右盼,闻声霍然起立,瞪着我们这边想过来又不敢动身的模样,哑声道:“成,成功吗?!”
许立点点头,疲懒地一笑,回答道:“Perfect!”
第二十一章 情 敌?
肖姨的麻醉药性还没过,沉沉地躺在病床上,南明辉坐在一旁,轻轻握着她的手,从手术室里出来后,这个男人就没有放开过妻子的手。WWw。他向来打理得丝丝分明的头发,现下却有些凌乱,鬓角银丝星点,一夜之间,平添几分憔悴。
我扯扯许立的衣角,哈欠连连的小白脸耷拉着眼皮和我一起走出病房。
“她什么时候能醒?!”找了个僻静处,我悄声问许立。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嗬哈~~~最迟明天早上。”
“你说,能成功吗?”虽然是亲眼看到能量的运行状况,但我心里总还是有些惴惴然。
许立斜睨着我:“这该我问你才对吧?!”
算了,多想无益,我俩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一切结果明早就能见分晓。
我掏出手机拨了苏裳的号码。
“喂?!阿锐?!你到了?!……什么?!手术已经动完了?!你怎么不早通知我?!我马上就过来!”苏裳在电话那头惊叫。
“喂,喂?!你别急啊,明天早上过来也来得及……”我的话没说完,苏裳已经匆匆挂了电话。我瞪着电话不明所以,什么时候这姑娘的性子也这么急了?
“嗬哈~~~”许立捂着大嘴,眼角挂着惺忪的水珠,叫唤道:“饿!”
一看时间,哇。九点多了。我们马不停蹄地从泽城赶到杭城,又做手术又发功的,连着折腾了四五个钟头,怪不得许立喊饿,连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老南在陪着他老婆,苏裳过来也要一段时间,我们俩就趁空跑到疗养院食堂里胡吃海塞了一顿。
许立满足地剔着一口白牙。我打着饱嗝感慨:“真他妈地FB啊!山里跑的海里游的全齐了,就差两条腿的人、四条腿的板凳没上桌!”反正记帐挂在老南的头上。我乐得吃个贼饱。许某人颇为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俩人施施然晃到病房,一个长发的女孩坐在肖姨病床地另一侧,与老南对面而视,不是苏裳又是谁?!
我惊喜地迈上一步:“苏裳!……”谔然发现,来的并不止她一个,一个男人从旁边地椅上站起,走到苏裳身边。看了看我和许立,略一迟疑,友好地伸出右手迎向我:“你好,是阿锐吧?!我是小裳的朋友柯惜时。”他非常诚恳地微笑着说:“谢谢你,能帮肖阿姨治病,听小裳说你的医术很了不起!”
苏裳微侧过脸望着我,连微笑都吝于绽放,容色清冷。
这是什么状况?!我为肖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早日让苏裳自由?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五人六的家伙算怎么回事?他谢我什么?我又凭什么让这家伙谢?我的一颗心像变了味的韩国泡菜似地。揪到一块,又苦又辣还带点酸涩。
这个自称柯惜时的男人和我差不多个头,并不算英俊,但他的五官线条极为分明,有着小麦色的肌肤,体格匀称。要是让我的雕塑老师秦老头见了肯定是大叫一声:“绝好的人体模特啊!”他衣冠楚楚,言行沉稳,很有一种成熟的男人味道。但是,我怎么看怎么就觉着他讨人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