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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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纵横-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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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以铁手之能,要应付这九把飞刀,也相当吃力。
    何况他正以性命交错的真力托住了飞瀑流湍,而且急流给硬硬抵住了,时间愈久,其水流积聚越多,压力愈是沉重可怖!
    大自然的力量,连以内功称著,内力见长的名捕铁手,也快抵受不住了,
    然而瀑流已如山压至。
    飞刀也诡昧的袭至,有的在明。
    铁手怎么能同时承受巨流飞瀑的压力,又得抵挡那九口像恶魂附体的飞刀?
    ——要是全力对付飞刀,那么瀑布巨流一旦挂落,潭里的龙舌兰岂不遭殃?其他那十名杀手岂不更加没救了?
    ——若铁手仍力撑住巨瀑凝住不落,他岂不是要给九刀十八洞,惨死于“杀手锏”的杀手刀下?
    铁手此际,如同时跟大自然与杀手以力量作战。
    就在此时,铁手吼了一声。
    一向峰停岳峙、稳如泰山的他,忽地发出一声吼来,竟狂态惊人。
    他运聚全身之力,“以一贯之”气功发挥无遗,只见他双手一挥,在夕照西沉、不剩的一点余烬的暮夜里竟仍幻出于万道彩虹:
    那给他无形真力凝聚在半空一团的大水流、瀑柱,竟变成了巨大的漩涡,里中有亿万道水花、瀑珠,一齐如瀑布骤变暴风所摧,往外洒卷而去,却正好在狗口和尚和他之间筑成了一道水墙。
    飞湍巨流,都似听铁手这大将军发号司令一般,直如臂运掌,如掌使指,转作自如。
    这水墙一立,大自然的巨大威力跟铁手多年真功力结成一道,那九口飞刀,全给水流一冲,不是消散不见,就是击成碎片,有的嵌入岩石内,有的落到地上。
    还有一口,给铁手一把抄住。这时,铁手已趁机把瀑流引导向外洒,就似凌空挂落的水流骤变吹攻向一般,只要不直接淋落到潭中去,龙舌兰自然就可以救人无碍了。
    同时间,他已摧毁了狗口和尚的“杀手锏”。
    然后他断喝一声,手腕一掣,掷出一刀!
    那边的狗口大师,眼见巨流飞瀑竟在铁手手里任凭摆布,气势浩荡,万流汹涌,蔚为奇景,早已傻眼了。
    他的拿手绝技,当然也在巨流里早泡汤了。
    当他省觉过来时,铁手已仍出了他的刀。
    那原本是他的飞刀。
    黑刀。
    但铁手是以正大光明的手法、光明正大的力道掷出来的,由于使刀者光明磊落,所以那一把黑刀也蒙上了一层亮光,焕然一新。
    ——那是当今白道上四大名捕中内力最强的铁手使的暗器。
    因为他为人光明磊落,所以他的”暗器”也在刹那间成了“明器”。
    那一把原本黑漆漆、鬼魅魅的刀,而今竟成了白刀!
    人正境界清。
    心静自然凉。
    夺地一声,那一刀,就钉在狗口大师光秃秃的头顶一分之上,嵌入岩石,几至没柄,飞刀未端的刀环依然腾腾颤动不已。
    ——要是这一刀是要狗口的命,狗口早就没命了。
    狗口再不能动了。
    他全身都湿了。
    因为瀑布已溅得他湿透。
    他裤裆都湿了。
    因为他吓出了尿。
    只听铁手沉声叱道:“狗口,你再顽抗,我就只好把你杀了。你已恶贯满盈,我把你格杀当堂也不为过。”
    狗口哪里还敢挣扎?
    迄此,铁手可以说是已完全控住大局了。
    却在此时,只闻一声尖叫。
    那是龙舌兰的叫声。
    尖叫自潭里传来。
    铁手急回道。
    只见龙舌兰一张粉脸已自潭水里冒了出来,纵在极其幽暗的潭岩间铁手仍依稀可辨她的势急情急。
    她的脖子很亮。
    因为那儿正架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寒光照铁衣的刀、也同时映寒了龙舌兰和铁手的脸和眼。
    龙舌兰已然受制。
    她背后有人在挟持她。
    那当然是个高手。
    是个用刀的高手。
    同时也是个暗算的高手。
    ——因为那人已一早潜下潭水,就等龙舌兰下来救人时,他趁黑浑水里作出了偷袭:
    制住了龙舌兰。
    夜黑风高。
    刀锋冷。
    潭水寒。
    刀光要比潭水更冷更寒。
    铁手的眼色冷了。
    心却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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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刀锋冷
    风冷。
    水冷。
    刀更冷。
    最冷的还是。
    人情。
    龙舌兰的颈上有刀。
    背后有人。
    ——她当然是游泳救人时,为人所趁,让人以利刀架住了脖子。
    暗算她的是谁?
    刀很亮。
    很利:
    利得厉而丽。
    刀握在一个人手里。
    这个人半身在水里,人就贴在龙舌兰身后,只露出一些儿、一丁点的脸容。
    但铁手已知道他是谁了。
    他一眼已把那人认了出来:
    书生!
    ——那名给狗口和尚先一刀杀落水中去的中年书生!
    现在这书生的儒帽已落,虽然不能算不光头,但已秃顶。
    他现在当然已不像是生了。
    而像只畜生:
    ——杀手。
    一个具兽性的嗜血杀手。
    他自然不是堕入水里。
    他只是在演戏。
    龙舌兰当然是白救他了,也白救那十名掉落水中的杀手了。
    那十名看来下会游泳而浮沉呼救挣扎哀号的杀手,至少有三名已悄悄的在设法爬上岸去,有四名正在搁熟的摆动手脚,浮于水面,还有三名,也许是真的下会游泳的吧?也各自抱住浮木,攀着岩石,回头来看龙舌兰给挟持的场面,除了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外,还因龙舌兰下水救人时衣衫尽湿,而致玲珑浮凸,身裁尽露而目不转睛,馋极垂涎的模样子。
    然而龙舌兰(不管是否因听从铁游夏的意思〕确是因救他们才下水中伏的。
    月黑。
    刀黑。
    夜更黑。
    最黑的却是:
    人心。
    狗口和尚趁机会拔出了他头上岩石里嵌着的刀。
    “挣”的一声,他费了老大的劲,但仍是拔了出来。
    刀一离铁手的手后,已失去了光泽,而今在狗口大师屈圆手里重新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刀。
    狗口刀锋逼指铁手。
    那书生的刀口却架在龙舌兰颈上。
    铁手不再以内力托住瀑布不泻了。
    他卸去了无形劲气。
    瀑布一泄如注,如同天河倒挂,势若奔雷。
    ——但对那在龙舌兰持刀挟持的人,也一无妨碍。
    因为那人似已算定了这一着。
    他把龙舌兰胁持到一个只受瀑布遮掩,但却不受水流影响的所在。
    ——不受瀑布影响,使他可心专心对付铁手。
    ——只受飞流阻隔,正好可以消解铁手反扑的危机。
    他一切已算定了。
    他比负责东面的戒杀大师可沉得住气多了。
    他也比执掌南面的狗口大师更一击必杀。
    铁手沉着气盯着那人和他的刀,眉骨颧骨浮现了四道青筋,沉声道:“好刀!”那龙舌兰背后的人道:“好眼力!”
    铁手道,“好一把刀,好一个杀手!我看走眼了。”
    那秃头书生仍躲在龙舌兰背后仇“你赞这刀好,准没错!我这就把刀就叫做‘女子’,合起来正是一‘好’字,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铁手整张脸都像铁一般沉,眼色也如铁色一般的冷:“女子之刀!?那你就是杀手书生子女大师了?”
    那书生杀手道:“既然这回儿连‘东方杀手’式杀杀手和‘南方杀手’狗口杀手都出动了,还少得了我‘子女杀手’吗?称大师,二捕爷可就见外了,我们不念经,不拜佛,只借顶光戒疤来行杀人之事,亢其量也只是个杀手而已;大师?都没有!您敢叫了我还真不敢相应哪!”
    铁手沉声道:“你说的对。你是不敢乱认。在‘杀手和尚’组织里,专门负责杀妇懦和害者子女亲人,就是你。”
    书生道:“所以我不动手则已,一下手就要铲草除根,一个活口不留。谁碰上我都不止是死,而是灭门之祸。这就是我比南方狗口、东方戒杀都高明高段之处。”
    铁手冷笑道:“别人不愿为、不屑作的你都做了,这就是你的高强!”
    杀手好像没听懂他的讥消之意,只说,“我做的只得别人不敢做的、做不到的;他们是一组人,我只是一个人,但我一人能抵得上他们一组。可不是吗?戒杀给你逮了,狗口给你打得还不了手,但你的红粉知音龙姑娘今晚可不是落在我手里么!”
    铁手故意凝了凝,没即对回话。
    果然先听狗口和尚气忿不平的吼道:“你别一人认功,就风筝上画个鼻子脸比天大!没我先发那一刀,铁手会相信你眼我们不是一路的人!?这女娃子会下水来救你!?”
    铁手本意就是要让这两人吵起来,最好是争起功来。
    所以他一听狗口咆哮,反而噤了声。
    陈风尘却插口道:“你们拿龙女侠要胁,太不要脸了!她可是不来救你哪!你先把她给放了,你走你的,我们今天就算只见着狗口的飞刀没见着你这把水里溯邮来的白刀!这算个人情,怎么样?”
    书生杀手笑了,笑得邪邪的,淫淫的,反问:“你看,我已来了,还会放人吗?要这个人情,不如我等她当我情人,这么标致的人儿,不入水也出水得很呢,玩上个把月半年头的还不腻呢!”
    狗口杀手也嘿嘿地笑了,“你想,他会是那种饶人不杀的人吗?”
    陈风气得全身发抖,却又爱莫能助。
    书生杀手忽道:“狗口,我们就且先别来抢功了,办完这件事再说吧,不然,在头领面前也难交待。”
    狗口杀手道:“就这么办。你得小心了,这姓铁的能隔空伤人,今天东方戒杀那一组人失了手,就是没防着他这个。”
    书生和尚把刀一挑,眼睛一咪,狠狠的说:“这我省得了。”
    忽然向铁手喊道:
    “站着!你别过来。”
    铁手知道这书生杀手是那种吸着了不天打雷劈也不放口的人,今天事无善了,他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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