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医?”元景问。
“父亲总说,有一天若能离开皇宫,他一定会带着母亲行走天下行医布施。”橘黄地火苗印在慕禅的双眸之中,闪着微光:“行医者,志在天下无疾。能替父亲完成心愿。我也不枉身为慕太医之女。”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地女子。”元景点点头:“以后,还能有机会再见么?”
“自然有的。”慕禅眨眨眼。心情轻松:“诚王不是喜好游览山水么,总会碰上地。不过希望那时您身边能有美相伴。”
“傻丫头,一个人轻轻松松多好,何须有人在一旁唠叨。”元景神色间有些不舍,低声道:“说实话,过几年我会让玄谙下旨给你们自由之身,到时候应该还是能再见的,或许常常回宫来也说不定。”
“即已离开,何须再返。”慕禅勉强一笑:“皇上或许也不会再想看到我和沈大人的。”
“放心吧,玄谙并非是个小度之人,他会相通的。”元景说罢起身,“天色不早了,明日就是离开之时,好好休息吧。”
慕禅点头,上前推开屋门,看着元景出去后这才缓缓回身进屋。
存药房。
自从慕禅被关入内狱司,沈澈每日都会亲自前来晒药。今日黄昏正好又从江南沈园运来一箱药材,沈澈叫来玉竹帮忙一并晒晾。
“师父,最近没见你咯血了,可是根治了?”玉竹拿出两根晒干了的山参,动手研磨起来。
“旧疾不再复发就好,哪里能轻易根治。”沈澈淡淡地说了,伸手揉了揉玉竹的脑袋:“别为师父担心了,快磨药吧。”
“不过自从师父你进了太医院好像身子好了许多。”玉竹想了想,又道:“太医院存了好多古方,师父可曾找过有何方法医治?”
“先天之疾,勿需忧虑。”沈澈摇了摇头,丝毫不在意般:“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改变。”
“上次慕姐姐还问过我呢,她也在替你找方子呢。”玉竹挠着头,扁了扁嘴。
“让你莫要多言,你却还是告诉了她。”沈澈一叹,略微蹙眉,想起了慕禅总是清然浅笑的模样,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每次江南有药送过来还不是慕姐姐帮忙打理的,哪里能瞒得了她呢。”玉竹不乐意了,噘嘴道:“再说慕姐姐也没嫌弃师父。”
“好了,你认真磨药。”无奈地摇摇头,沈澈看着玉竹嘟囔着嘴的模样,却也心头浮上了一丝忧虑。
因为先天之疾,沈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妻,也没想过给任何人承诺什么。可自从遇见了慕禅,那个总是恬然淡笑的女子,仿佛一切困扰都变得轻如云如烟了。
自从上次落崖被慕禅发现咯血,沈澈却也并未隐瞒什么,直接告诉了她自己的先天之疾。却未曾料到她会就此上心,说一定要帮助自己找到药方治好旧疾。一开始,沈澈面对慕禅时曾有过胆怯,可慕禅的坚毅却让自己觉得自惭幸亏,所有想来,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两个人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不用理会其他。”这是慕禅劝慰自己的话,也是让自己安心地话。沈澈也觉得有时候想得太多只会更累罢了,不如走一步算一步,人生也并非是人力可以筹划地。。。。。。
“师父,想什么呢?”
耳畔传来玉竹的叫声,沈澈回神回来:“没什么,明日就要离开,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行礼,这里交给我吧。”
“师父,你说让我先去城外地客栈等着,这次不直接回沈园么?”玉竹不明白沈澈的安排。
“这次不回沈园了,师父带你去游山玩水可好?”沈澈放下手中药材,走到玉竹身边。
“真的吗?”玉竹的小孩子心性露了出来,丢下手中药材就蹦了起身,环住沈澈腰际:“师那我们去南疆吧,听说那儿好多中原没有的药材,说不定可以治您的先天之疾呢。”
“恩,随你。”沈澈宠溺地揉了揉玉竹的头,想着明日黄昏就要带走慕禅,心中略有些忐忑,不知在元景的帮助下会否能够顺利离开。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凤钗如碧
一如当初所料,在元景的帮助下,慕禅和沈澈的离开显得特别顺利。
元景将二人送妥到皇城郊外的一家小栈后也称要出宫散散心,说是一并替玄谙搜寻天下美女,免得玄谙寂寞。
慕禅知晓元景不过是玩笑罢了,却还是有些不舍,临走时取了随身带着的一方挑丝锦囊,里面有个求来的平安符,说是保个平安也好。元景并未拒绝,伸手接过直接揣入了怀中,面对慕禅不知该如何告别,只是向着沈澈使了个眼色,说是有话要说。
两人立在小栈外的一个小坡上,脚下是挑高三丈的一片原野,并无什么人往来。风过,草浪滚滚,颇有些萧索之意。
“你有什么打算?”元景望着远处不绝于天际的原野,眼神有些飘远了。
“我会带慕禅先回一趟沈园,之后再出发去往南疆。”沈澈如实相告,转身看了看元景:“多谢诚王殿下助我二人离开。”
“本王不是在帮你,只是觉得这样对慕禅好些罢了。”元景侧眼,无奈地笑了笑:“希望离开了皇宫,她能真的快乐一些。”
“我们离开如此顺利,诚王费心了。”沈澈此话出自真心,说的时候略微颔首,似是致谢。
“其实聪明如你,应该看得出来一些事情。”元景鼻端闷哼了一声,无奈地甩了甩头:“能如此毫无阻拦地离开后宫,仅靠本王,怕是还做不到。”
“我明白。对于皇上,同样心有感激。”沈澈点点头,表情透彻,丝毫不显的卑微。
“皇上愿意放你二人离开,你应该知道是和原因。”元景很满意沈澈不卑不亢的表现。点头赞同:“只要你好好对慕禅。他就没有理由强留下你们。”
“慕禅一心想要追随父亲心愿行医于天下,我会陪着她一路走下去地。”沈澈眼神透出一股坚定。似是在叫元景放心。
“对你,本王很放心。”元景点点头。叹了口气:“连皇帝看上的女人都敢坚持不放手,或许,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慕禅那样的玉人儿。”
“最多两年,我会带着慕禅回到江南的,到那时。希望还能再见。”沈澈不愿多提此事,双手抱拳向元景行了一礼:“今夜过后我会带着慕禅先回江南,就此别过!”
回头望了望小栈,元景缓缓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若有任何需要,就直接将书信送来此间小栈,本王会派人守在此处的。”
“多谢殿下。”沈澈颔首,目送着元景地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远处。
“诚王离开了么?”慕禅将东西放妥在客房,又吩咐玉竹去准备热水。这才出来。却发现只剩下了沈澈一人立在那儿,衣袂扬起在半空中。飘飘摇摇,神思远眺。
回头,一抹浅笑扬在眉间,沈澈伸开手臂,轻轻揽了慕禅在侧,望着脚下地一片平原,指向南方:“那儿便是沈园的方向,我先带你回家祭拜祖先,之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好?”
慕禅仰头,莞尔一笑:“真地离开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真的离开那儿。”
“宫外或许没有太医院和宫中那样安逸舒适,可胜在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慢慢你就会习惯地。”怜惜地替慕禅扶了额前散落的发丝,沈澈的双目沉静的好似一弯碧潭,让人一眼望去就心安了不少。
点点头,慕禅笑了,浅浅的梨涡中仿佛乘了醇酒,双颊微红:“去了沈园,是要见老爷么?”
“丑媳妇自然要见公婆地。”沈澈也玩笑了一把,看着慕禅娇俏依人,心中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家父素来不曾管过我,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嗯,我们进屋吧,玉竹应该把热水备好了,洗把脸早些休息。”慕禅颔首,任由沈澈揽着自己的腰身,一并回到了小栈的客房。
皇城。
第二日一早,玄谙下了一道圣旨,吩咐诸葛云在早朝上宣布,内容不过是从即日起免除太医院当值者“从死”的旧例罢了,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只是司南封上禀说是沈澈称病要回乡休养,太医院人手未免不足。玄谙便准了让其在教院挑几个可造之材来用。
下了早朝,玄谙说是想上城头去看看,诸葛云赶紧准备了一番。
高高的城墙之上,风也显得愈加大了,日头虽不甚烈,却也有些晒人。诸葛云命人送来顶账支在上头,玄谙却说不用,让他们统统退下,只想一人独自站一会儿。
诸葛云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吩咐守卫和内侍都退的远远的,自己也退在了一边,不去打扰玄谙。
城头风大,玄谙却丝毫未觉,只是遥遥望着城外方向,紫袍扬在半空,身子却一动也未曾动过。
知道此时慕禅和沈澈已经走远,玄谙心中却并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竟是一种前所未有地放松,不禁扬起唇角,一丝似有若无地笑意挂在了脸上。
让她离开,知道她快乐着,自己也会随之心情好起来,玄谙不总算看清了自己对慕禅,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曾经也想过让她成为自己地女人,可仔细想想,若慕禅真的是后宫妃嫔,玄谙不禁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或许,自己恋上的不过慕禅带给自己的感觉罢了,一种并不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的感觉,一种仅限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觉。
而慕禅对自己的感觉也应该是如此罢。。。。。。玄谙长长的舒了口气。慕禅临走时的那番话,现在想起来,心中也清明了许多。就算慕禅曾经对自己有情,却也只是简单的男女之意罢了,若是存于宫廷,却始终敌不过君臣俗礼。若真是那样,两人之间唯一的真实感觉也会随之消磨的丝毫不剩。那样,又有何意思呢。。。。。。
“皇上,适才诚王殿下派人送来书信。”诸葛云突然上前来,递上一个信笺:“请皇上过目。”
回头取了信笺在手,玄谙轻轻打开,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江南沈园。
“皇上,还有一样东西,是慕姑娘临走时交给小连子的。”诸葛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