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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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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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话语中给人一种失望的感觉。
刘桂巧说:“你可能听说了,俺与你四哥办了手续,可娘家穷的叮当响,猛然间增添四口人吃饭,实在没法过下去。想托你去跟你四哥说说,叫他先带上两个孩子,那么年景缓过来俺再接回呢?”
“离的时候咋定的?”姚联顺漫不经心地问。
“离时没见你四哥的面,是张水山代办的,他说你四哥的意见是俺带着孩子,他出抚养费。”
姚联顺没有马上回答,而且继续收拾手中的鸭子。鸭子毛已经煺光,姚联顺将鸭子在清水中洗净,不足一斤重的瘦鸭子****一层黄色疙瘩,肚皮已被姚联顺用刀划开,纸一样的肚皮内,灰黑色的细肠子,红色带白皮的鸭胗,紫色的鸭肝、鸭心和墨绿色的苦胆,被姚联顺统统掏了出来,摘下墨绿色的苦胆丢在地上,划开鸭胗,清除里边的碎石,揭下里边一层硬硬地胗皮晾在窗户台上,取下鸭肝鸭心放在一只空碗内,将鸭肠子连同鸭屁股丢了,又将鸭子洗了一遍,用一根细绳缯住鸭脖子,将鸭子吊在晾衣服的铁丝上。站在门口用毛巾擦着手,对等候多时的刘桂巧说:“就按张水山说的办呗,你来找俺干啥?”
刘桂巧说:“孩子俺带着也可以,想托你求求他,先给点钱或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你还有脸要钱?”姚联顺反脸不认人,把眼珠子一瞪,鼻尖上的肉瘊一红,说出一句绝情的话来,立刻将刘桂巧吓得瘫坐在地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一回刘家三口食人肉
           第七十一回
刘家三口食人肉       自新开口收胜利
话说刘桂巧拐着一条腿带上大女儿春莲到邢武县城关找昔日的情人,原来的小叔子姚联顺,想托他前往双吕公社在他四哥面前说说情,解决三个闺女的抚养费问题,以度过眼前的灾荒。没想到人走茶凉碰了一鼻子灰,受到姚联顺的慢待。低三下四地说了一大堆好话,姚联顺竟翻脸不认人,眼珠子鼓出眼眶外,鼻尖上的肉瘊发出红光,蛮不讲理地说:“你还有脸向四哥要孩子的抚养费,他不向你要钱就便宜你了?趁早别张那口?”
刘桂巧愕然了!眼珠像两颗黑石子粘在深邃的眼窝内,无神而呆痴,这是从何说起呀?张着不灵活的口问:“俺何时欠了他的钱?”
“你离开家时是不是将两只景泰蓝花瓶给砸碎了?”姚联顺问。
刘桂巧说:“那是俺在气头上一时失手碰破的,两只花瓶能值几个钱?”
“你是瞎子跳井不知道深浅呐?你别小看这一对花瓶,比你的命还值钱,是过去满清时期宫庭里的摆设品,你说值多少钱?价值连城!你也赔不起。这对花瓶是四哥的心爱之物,他是怎么弄到手的俺也不知道。四哥听说你将那对花瓶给砸了,气得一蹦三尺高,非叫张水山找你算帐,还叫张八斤将你抓到公社去蹲小黑屋。俺念你以往对俺还不错,在四哥面前为你求了个人情,四哥说了,不抓不赔可以,三个孩子的抚养费不给了。四嫂,你捡大便宜了,三个孩子的抚养费算到十八岁也不到两千元,那两只花瓶少说也值上万元!你知足了吧,不要再找事了!”
挂在晾衣服的铁丝上的开膛破肚的瘦鸭子,说话间被冻得梆梆硬,在寒风中荡来荡去。刘桂巧的头上好像挨了一计重重的闷棍,眼前一片漆黑,酷似一根木头搠在冻土地上,一动不动,茫然而失措。
姚春莲从五叔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亲热的笑容,一副阴森森的面孔使她幼小的心灵上直打寒噤,她伸出冰凌般的小手,拽拽娘的衣角,儿声稚气地说:“娘!咱回家吧!”
姚联顺又抛过来一句冰冷地话:“还在这傻站着干啥?快走吧!”
刘桂巧的****凉透了,悱愤地自言自语:“人情就像那只鸭子,活着的时候有血有肉,要吃它的时候,一刀割断喉咙,什么情,什么爱,什么缘,统统冻成了僵尸。”
时间说快,弹指间就是几年,若说慢,也有度日如年的。时间对于儿童来说一天进一步,对于青年人来说一寸胜千金,对于中年人来说一日不如一日,对于老年人来说,时时都有辞世的危险。时间对于高官厚禄之人来说,总嫌它走的太快,对于水深火热中的人来说是煎熬,恨不得它眨眼就过去。
刘老汉一家度日如年。儿子刘安徽的媳妇一去不回头,刘安徽一连数日往丈人家去请,就是见不到人。后来在丈人家的村中暗暗一打问,才知道自己的媳妇竟跟着她当村里的一个光棍汉下关东走了。连儿子刘传也抱去了。晴天霹雳,年轻气盛的刘安徽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开始是沉默寡言,很快神经错乱了,变成一个呆傻的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他,一个眉清目秀的漂亮的小伙子,一日间成了一个蓬头垢面,二目无神,语无伦次,举止无常的疯子。一身灰不留秋的破棉衣,腰间杀条草绳,手背上的黑皴像千年的老松树皮,但他有一颗孝心,要到一点好吃的知道送回家给爹娘吃。
疯子最知道恨,他最恨的是姐姐刘桂巧,还有她的大女儿春莲,吓得她们二人从来不敢见到刘安徽的面。有一天二人要饭回到家,和刘安徽照了面,刘安徽二话不说摸到一把铁锨就向姐姐的头上打去,吓得刘桂巧拐着腿连滚带爬跑到街里,多亏刘老汉在家,拦腰抱住了儿子,不然刘桂巧一准被兄弟打死。
有一次刘安徽要回来一块白面馍,他娘舍不得吃,拧了一口填在春莲的嘴里,被他发觉了,硬是掐住刘春莲的脖子,从她的小嘴里给抠了出来,一定要塞到娘的口中。刘春莲的牙床被抠破流了满嘴血,疼得她哇哇大哭。
刘安徽对两个小外甥女比较疼爱,时不时地还带上八岁的春藕一块去讨饭。
刘安徽要饭从不远走,他说媳妇和儿子赶明就回来了,怕走远喽当天回不来见不到媳妇和儿子。他要饭多半是在邢武县城关的几条街上转游。有一次他来到南街的一个肉摊前,嗍留着手指头站在肉案边,卖肉的人掂着剔骨刀吓唬他,他往回跑了几步见卖肉的人没有追,又傻呵呵地走了回来。他瞅着油乎乎的案子上摆着一个猪后座,白白的一指多厚的肥肉上一块一块的红丝肉,肉缝里还淌着血,看样子是当天杀的猪。一块方墩墩的牛肉放在案子的另一头,上边还盖着一块油乎乎的湿布,布下露出紫红色的肉茬。卖肉的摊主在熟练地用一把尖尖的剔骨刀剔猪后座里边的骨头,一段七八寸长的腿骨被剔了出来,摊主用刀刮去连在骨头上的红肉,****一拧,腿骨带着白球状的骨节被从肉中拧了出来,摊主顺手将骨头投在案下的竹筐内。摊主没去理会疯子刘安徽,在和一位商人打扮的熟人打着哈哈又用同样的方法从肉中剔出一块比人巴掌大一点的股骨,由于只顾与熟人说笑,没注意将股骨未投在竹筐内,而是不偏不倚落在刘安徽的脚下。已经馋得流口水的刘安徽猫腰捡在手中,怕摊主抢夺,双手捧住股骨掉头就跑。摊主发现了刘安徽偷走一块股骨,抓着剔骨刀追了过去。没跑出十步,摊主赶上刘安徽,从身后将他撂倒在地,雨点股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刘安徽对拳头不屑一顾,趴在地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股骨头。推主捶了一顿刘安徽,夺去那块带豁口的股骨,又踢了刘安徽一脚,骂骂咧咧地回到肉摊前。刘安徽从地上傻笑着爬起来,晃晃膀子纵纵腰,根本不去拍打滚在棉衣上的黄沙土,而是****咀嚼口中的骨头,发现嘎嘣嘎嘣地响声,嘴角淌出血唾沫。
一日,刘安徽带上春藕在邢武县集市上乞讨。东西南北街里商贩东一摊西一摊显得萧条凄凉,百货公司的门市人少踪稀,市场上的洋布蓬,首饰庄空无一人,头户市和木料场的人拥挤不堪,买的人寥寥无几。最热闹的是旧衣裳市,破棉袄旧棉被和带补丁的单衣、夹衣一堆一堆的,叫卖声和讨价声糟杂不清,匆匆行走的人群将地上的黄沙土蹚起来,黄沙漫天,尘土飞扬。
刘安徽拉着衣不遮体的姚春藕转了两条街没要到一口吃的,姚春藕噙着泪喊饿。他们来到旧衣裳市,刘安徽发现有一个买旧衣裳的商客,膀子上搭着几件已经买下的半新的汗褂,一只手提留着一条紫花单裤正与一位老太太讲价钱,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圆圆的带黄硌馇的烧饼,才咬去一口,边吃边与老太太还价钱。安徽生了邪念,悄悄地从他背后靠过去,趁他不备,冷不防夺下那商客手中的烧饼就跑。只听那商客惊叫一声:“不好,有扒嘴吃的!”丢下手中的紫花单裤,抱住肩上的旧衣服追了上去,眼看快要抓住刘安徽后领子,刘安徽急中生智,呸呸呸!猛往烧饼上吐唾沫,焦黄的硌馇上粘乎乎的肮脏不堪,那商客薅住他的脖领子,咣咣!搧了他两巴掌,骂了句:“狗娘养的!扭头走了。”
刘安徽高兴得一蹦三跳地找到外甥女春藕,将带唾沫的烧饼交给春藕吃。春藕手捧着烧饼,瞪着惊恐的小眼,说:“舅舅!你不要扒嘴吃了,他们打你俺怕!”
“嘿嘿!没啥,别嫌脏吃吧。”刘安徽不以为然。
“舅舅吃?”春藕举起烧饼。
“舅舅不吃。”刘安徽捂捂肚子。
“舅舅咬一口?”春藕拉住了刘安徽腰间的草绳。
刘安徽猫下腰张开大口吭哧猛咬一口烧饼,烧饼被咬去半拉,同时还咬住了春藕的中指,疼得春藕尖叫一声,将剩下的烧饼丢在沙土窝里。刘安徽捡起半个烧饼,忙给春藕吹吹中指,又咬了一口烧饼,将少半个月牙状的烧饼塞在春藕的小手里。
刘安徽将春藕打发回家,独自一人来到卖面叶的饭摊前。锅灶上架着一口中号铁锅,灶堂内的木柴燃烧得正旺,灶后边用砖砌起的一人多高的烟囱正唿唿地冒着黑烟。铁锅中的水烧开了,中间翻滚,如同涌泉。一位杀着白围裙的男人在面板上抓了两把薄如窗户纸的面片撒在滚开的锅中,水中的涌泉立刻消失了。男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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