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们端着茶杯过来。
“劳云总亲自端茶,贺老师,你也真是的。”王仲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悦。
“娘的,真装!”我故意摇着头说,“你已经没治了。”
贺小兰和云一起笑。
“云,我们的礼物呢?”我站起来,把双手摆成像托举东西的形状。
“送什么礼物啊,太见外了。”贺小兰放下茶杯说。
云将那尊奔马从车里搬出来,然后小心地放置在办公桌上。觉得角度不是太理想,她又尝试了几种摆放,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视觉位置。接着,再退后几步,歪着头打量一番,终于确定下来:“你们看看,摆这里怎样?”
“真是太漂亮!谢谢云总!”贺小兰已经忍不住了,把双手合上,放在自己的胸口,惊喜地说:“真漂亮!得花不少钱吧?”
“钱倒不值多少,但是,我们逛了半条商业街才找到它,几乎累坏了云总的小腿,呵呵——王仲,我是借花献佛,这是云总送给你的贺礼。”说完,我笑着朝云看。
王仲激动地握住云的手:“谢谢你,云总,让你破费了!”
“哦,天呐!王仲,你应该亲吻下云总的小手,然后学着老外说,感谢上帝,感谢真主,给我送来了最尊贵的客人和礼物——”我边说边要去拉贺小兰的手,装着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哈哈——”
四人一起哈哈大笑,前伏后仰。
“云总,我这兄弟就仰仗你照顾提携了。你别看他油腔滑调、不务正业的样子,真要做起事情来,一点都不含糊,能量也大。哪天,你还会发现,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说实话,我一直指着他过来和我一起干,可他偏不,他说舍不得离开现在的公司——”
“王仲,你酸不酸啊?怎么净扯淡了?谁不知道咱俩关系好?你这样,摆明就告诉云总,你是我的托儿!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我笑着打断王仲的话。
四人又一阵欢乐。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说有人来贺喜。王仲朝我们摆摆手就出去了,贺小兰和云只顾着说话,仿佛有说不尽的高兴事儿。
“让我也坐坐这老板的沙发椅,看看到底啥滋味。”说着,我绕过贺小兰和云,然后一屁股坐上沙发椅。
贺小兰和云一起冲我笑了笑,然后继续说话。我乘机拉开抽屉,然后把手伸向西服的口袋——
跟王仲他们挥手再见后,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兄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抽屉里的钱,只是我的心意,对你也许还算有些用,刚开始,一切都需要钱。收下吧,别装,否则咱兄弟就此完蛋!
不一会儿就收到回信:兄弟,我什么也不想说,算你入伙的股份吧。等你和我一起干的那天!
送我回医院的路上,云好奇地问我:
“王仲说的都是真的?”
我极阿飞地叼着烟笑道:“你猜猜看。”
“我不猜,你直接告诉我。”
“那么,我要告诉你,他说的是假话呢?”
“我不信。”
“真话呢?”
“我信。”
“那不就得了——你问的等于白问。”
“哈哈——”
“小心开车,我命贵着呢。”
那一路上,我们不停地笑,仿佛有说不尽的高兴事儿,也许跟王仲新公司开业有关。
快到医院门口,我询问起关于出院的事情来。
“我跟医生商量了,再过几天,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如果确定不需要再住院,那么,我们立即办理出院手续,你看怎样?”云像哄小孩一样问我。
“成,我听话呢,呵呵——”
“知道你在那里呆久了,滋味不好受。这样吧,出院后,你直接住我家里去,我也好照顾着你。”
我有些意外,因为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思。
“这行吗?不行吧。云,我现在连一点眩晕的感觉都没有,不骗你,恢复得非常好。而且,我向你保证,回去后,一定不胡思乱想,每天注意休息,直到完全康复。而且,我觉得早就康复了,都迫不及待想回公司工作了。”
其实,我不是不想住云家里。我是想那小屋了,似乎阔别它已经很久,我想回去看看。
“随便你吧,反正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该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云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快,“你要是再复发,我可不管了。”
“呵呵——你生气?”
“没有,我才不生气呢。”
“真的?”我坏笑着,并给云的腰轻轻一指头。
“哎呀——你烦死了,开车呢,不是说你命贵着吗?小心报销了。”
“那你还说不管我?”我又给她一指头。
“好了,我管——”
“那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
“啊?——”
“我要你嫁给我!”
云不说话了,故作镇定地继续开车。
“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对了,要不带些水果上去?前面就到水果批发市场了。”
第九十二章 出院
她故意打岔,不过心情显然很好。因为到医院门口时,她拉了拉我的手说:“别不开心了,我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情。” 她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可捉摸的神秘:“总公司可能要委派你去北京学习,历时半年。我要告诉你的是,推荐名单上一定有我和周总的签名。”
掏句心窝话吧,此刻的我一点都不反感云提到的那个名字,一点都不,即使她将自己的名字和他放在一起说出来。
“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对啊,之前就想告诉你。”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我明知故问。
“没有为什么,傻瓜!”
“对了,你说他一直欣赏我,这是真话吗?”
“什么人啊,你?难道我会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云拧着眉头。
“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欣赏我。”
是的,这个问题始终困扰我。有些离奇。不,简直太离奇了。
“因为你是他喜欢的那种年轻人,他喜欢你。”
“这太可笑了。你还记得吗?那天,他可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而且你也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就是他的度量,所以人们叫他周总。我有时也觉得奇怪,不只是你。”
“是不是我一直过于偏激了?”
“你想过这个问题吗?胜,我喜欢你的性格,但并不欣赏,那会让我时刻都在替你担忧。而且,这种性格有时会让自己脱离集体,成为孤立的个体。”
“我知道,可是似乎一时难以改变——我也不愿意这样。”
“很好!你真的在改变,胜!”云一下子握紧了我的手,“不说这些了。现在,你该高兴,为即将到来的学习机会。”
“可是,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我该感到高兴?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你即将进入公司中层,当然,是在你学习回来后,”云兴奋地说,仿佛已经来到半年之后的情形,“恭喜你,未来的黄海精英!”
后来,在电话里,云还跟我说了很多,几乎所有公司今年以来的人事变动,提醒我注意人脉资源的搜集和整理,她说这是必须的。她举了众多的例子,正面的、反面的,都是为了论证她说的道理。
对于这些,我并不惊讶,因为早知道她熟络于此,否则她就不是云。但是,我惊讶于她说:“你该证明自己,为你自己。”
可我行吗?也就是说,我该证明什么?要知道,我从来没有证明过自己,除了失败。
总之,在即将出院的日子里,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新鲜起来。我的心脏不再如前一样在阴暗里跳动,我的血液不再如前一样肮脏地流动。而且,有一种新生命的渴望在体内滋生、蔓延。
两天后,马儿真过来了,我和云在祥和宾馆接待了他。
这哥们,现在看来瘦了好多,样子有些憔悴。
“哥们,你最近咋了,那憔悴的?”
“我憔悴么?不觉得啊。”
“云,这家伙跟一姑娘能一睡就是两年,厉害吧?”我向云介绍马儿说。
云举杯,朝马儿笑笑。
“去,哪儿的事!说真的吧,我最近一直在忙一劳务输出公司,整天累海了。”
“哈哈,别都送些小妞儿啥的。”
“你们这群家伙,能不能聊些正经的?”云捂着嘴笑。
那天,气氛非常好,我也特能说。
谁知,云去结帐时,马儿一把拉过我说:“哥们,今儿,我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
他脸涨得通红,估计是喝高了。
“哥们,喝高了吧?”
“没,胜哥,我揍过你,我——我——我他妈不是人啊我——”说着,他猛地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马儿,你干吗呢?”我制止他。
“胜哥,别拉我,我知道你身世了,你说我算是人吗?”
“马儿,别这样,那是过去,不都小孩吗?现在,咱不成哥们了吗?来来来,赶紧别这样,让人见着多不好。”
“可你知道谁让我揍你的吗?”
“谁?”
“你二哥。”
我记得那次揍,大概是在我和二嫂作乱的前后。那天晚上,我刚从酒吧回来,经过快到家路口时,一群人从背后围上来。一阵拳脚后,为首的人说:“兄弟,我叫马儿,咱也是受人之托,不得以。今天全算是警告,以后放聪明点儿。”
我当时便猜测是二哥所为,还会有谁呢,毕竟我那时从来不跟人争强好胜,何况二哥那会儿也曾警告过我。
后来能接受马儿做朋友,纯粹是因为他老莫名其妙地对我好起来,尤其是离开家以后。有一次,父亲告诉我,说马儿老问他关于我,而且还帮过咱家几个忙,具体我也没问。
说实在,那些都是在老家的陈年旧事了,我都不愿意提。可不是么,那时欺负我的人,何止马儿一个呢?翻翻我一路长大的旧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