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围是完全的黑暗。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尽可能把呼吸放轻。过了片刻,一股浓烈的乙醇气味从她面前的黑暗中飘过来。气味变得越来越强烈。她可以感觉到有人向她靠近……几步开外,衣服的摩挲声突然冲向她面前的黑暗。凯瑟琳立即闪身躲开,但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挡住了她,黑暗中,那双手摸索着拼命想抓住目标。这只虎钳般的手抓住了她,她转过身子,那只手又猛地扯住她的后背把她揪过去。
凯瑟琳胳膊向后一甩,从实验室工作服里挣脱开去。突然间,凯瑟琳。所罗门发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无尽深渊中,完全盲目地向前冲去,却浑然不知出口的路在哪里。
迈拉克赤裸上身。衣袖发散的乙醇气息对他不利,于是他把它变成一个优势,他脱下衬衫和外套,用它来逼近他的猎物。不管哪种情况,她都死定了。没人能很快进入第五舱室,迈拉克已经用非常野蛮却有效的技巧把门外电子键区破坏了。
突然,迈拉克万分惊愕地在黑暗中看见远处有一丝微弱的亮光,他意识到凯瑟琳犯了个致命的判断错误。她打手机呼救?!迈拉克猛地跳起,冲向飘浮着的亮光,他知道必须在凯瑟琳打完报警电话前把她拿住。迈拉克的手指狠狠地戳进坚实的墙里,接着他的头也撞到了墙上,砸在一根钢制的桁条上。他痛得嚎叫起来,翻身摔倒在墙边。他一边咒骂一边竭力站起身。原来,凯瑟琳机智地将翻了盖的手机搁在了那上面。
凯瑟琳又跑起来。她现在能听到那个袭击者拖着很响的脚步声跟在她身后,顺着墙边摸索着朝她这个方向过来了。但是,另外一个声音更让她心惊肉跳——远处,警卫在用手电筒有节奏地敲打着第五舱室的门。
虽然这声音很可怕,但敲门的位置给凯瑟琳指示了明确的方位。她现在能够想象出自己在第五舱室的位置了。凯瑟琳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终于触到了一个硕大的金属把手。她抓住它使出全身力量往后拽,试图拉开这道门。但门纹丝不动。她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
袭击者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朝着她发出响声之处袭来。这扇备用门锁上了!她在极度惊慌中把门摸了个遍,想在表面找到门闩或是控制杆什么的。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一根垂直的杆子,她顺着杆子摸下去,身子蹲下摸到了杆子底部,发现是插入水泥地面的。保安插销!她用腿合力去撬,把它从插槽中抽出。
第 18 章
巨大的金属门似乎没见撼动,但有一丝月光透进了第五舱室。凯瑟琳又拉了一下,从外面透进来的光柱更大了。再多一点儿!她最后又拽了一下,感觉到袭击者离她只有两三英尺的距离了。凯瑟琳向光亮处一跃,扭动着纤细的身体挤进豁开的门缝。可是,突然有只手蓦地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了她,要把她重新拉进门内的黑暗中。她的身子被那只布满刺青的粗大胳膊从门缝里拖了进来,可怕的胳膊扭曲转动着就像一条想抓住她的愤怒的蛇。
凯瑟琳扭转身体挣脱了,顺着第五舱室长长的外墙夺路而逃。这当儿,凯瑟琳意识到她还有最后一张牌。
她没有顺势拐弯,却突然冲向左边,离开了那幢建筑,跑上了草坪。她紧闭双眼,两手紧捂着脸,不顾一切地冲过草坪。这个动作激活了安全照明灯,刹那间第五舱室周围的夜晚变得亮如白昼。凯瑟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强烈的泛光灯以超过二千五百万支光的亮度灼射着那个袭击者过于放大的瞳孔。她听见他跌倒在碎石地面上。
凯瑟琳仍然两眼紧闭不辨东南西北地在草坪上狂奔。当感觉到已远离房屋和灯光时,她才把眼睛睁开,辨明方向后在黑暗中往前飞奔。她的沃尔沃钥匙总是留在老地方,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她打开了前灯,却照出一个恐怖的人影。
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向她冲来。前灯映照着一个光脑壳、赤裸着胸膛的野兽,皮肤上文满了刻度、符号和文字。他吼叫着冲向耀眼的车灯,举起双手遮在眼前,像是一个洞穴野兽初次见到了阳光。她伸手去抓离合器变速杆,但突然间,他就到了眼前,手肘猛地击破了车窗,防弹玻璃撒在她膝盖上。
一只粗大的布满刻度刺青的胳膊伸进车窗,在昏暗中摸到了她的脖子。她把车往后倒去,但袭击者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喉咙,用难以想象的力气死掐下去。她拼命扭头想挣脱出来,突然,她与他面对面瞪视着对方。四道深深的像是指甲的划痕,抓开了他的化妆表层,露出里面的刺青。他的眼睛狂野地瞪着她。
“我本该在十年前就杀掉你,”他嚎叫道,“就是我杀死你母亲的那天晚上。”
他的话激起了凯瑟琳的可怕记忆:他眼里的野性——她以前曾见到过。是他。如果不是脖子被紧紧掐住,她会失声尖叫起来。
她的脚猛地踏到了油门,汽车晃动着向后退去,那人被汽车拖曳着,差点把她的脖子扭断。沃尔沃因倾斜的角度过大而差点翻倒。凯瑟琳觉得在他的重力下脖子就要被掐断了。突然,树枝刮过车子侧面,拍打着车窗,重压消失了。
汽车呼地穿过常青树丛冲进上层停车场。凯瑟琳刹住车。下面,那个半裸上身的人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她的前灯。他以可怕的镇定神情举起一条布满刺青的胳膊,笔直地指着她。
四人一组的中央情报局行动组已经到达,马上要去追踪兰登和巴拉米。
而阅览室里,罗伯特。兰登挂断手机,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深。凯瑟琳没接电话?
在国会图书馆灯光昏暗的通道里,罗伯特。兰登一路跟随沃伦。巴拉米穿过这个还在施工的区域,一边竭力克制着对凯瑟琳的深切担忧。
两人上楼后,进入一个饰有意大利大理石、灰泥墙面上贴饰着金叶子的宽阔门厅。门厅内一路排开八对雕像——塑造的都是女神密涅瓦。“我们可以在那边谈。” 巴拉米说,他领着兰登走过防弹玻璃柜,里面陈列着图书馆最珍贵的两本书——《美因茨大圣经》,一四五〇年代的抄本;还有《谷腾堡圣经》的美国藏本,这是世界上仅有的三部善本中的一部。
“好了,教授,我们来仔细研究一下。”巴拉米问。“我想你能认得出这种语言吧?”
“当然。”兰登回答,眼睛看着这十六个符号。
这种符号曾在早期共济会兄弟中用作秘密交流的编码语言。但这种密码编制方式很早以前就已经弃用了,原因很简单——它太容易破译了。
巴拉米坐在兰登旁边。他刚刚也打了一个电话,给一个声称能为他们提供庇护所——一个安全的藏身处的人。不幸的是,那人也没接电话。巴拉米给他留了电话录音,要他马上拨打兰登的手机。
第 19 章
“我会试着再打给他,”他对兰登说,“但这会儿,我们得靠自己了。我们需要讨论一下关于这个金字塔的问题。”
兰登从巴拉米手里接过活动铅笔,在纸上写下共济会密码中最普通的解码密钥。这个解码密钥由四个字母格组成——两个不带点字母格和两个带点字母格——按顺序一一填入字母。字母表里每一个字母现在都按顺序被塞进一个独具形状的栏位。这样,每一个字母所占栏位的形状就成为与字母对应的符号。这种体系实在太简单了,几乎就是幼儿级水平。
为了破解这个密码,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与解码密钥相匹配的形状,把字母替换进去。
兰登写下了V、S、O、E……他一路继续下去,很快就找齐了所有符号的对应字母。可是,当他垂目瞪视着已经完成的工作时,却发出了一声迷惑的叹息。
冬天的寒风刮进破碎的车窗,凯瑟琳颤抖了一下,毫无疑问,就是他。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眼里恶魔般残忍的神情。警探搜寻了好几个星期,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后来,他们认定他已经被水流冲到切萨皮克湾去了。
回忆往事,凯瑟琳又陷入疑惧之中。那恰好就是十年前发生的事儿。圣诞节。凯瑟琳、彼得、他们的母亲——她的全部家庭成员——聚集在波托马克的大宅里。
母亲按老习惯在厨房里忙碌着,开心地为两个孩子准备节日家宴。满屋子都是烤鹿肉、萝卜肉汁、大蒜酱土豆的香气,让人闻着就想流口水。在母亲准备家宴时,凯瑟琳和哥哥坐在暖房里聊着她最近为之着迷的事情——一门名为“意念科学”的学问。
凯瑟琳告诉彼得,她一直想做一些这方面的实验,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被激发的强烈兴趣。凯瑟琳很高兴能在这个圣诞节里给哥哥一些积极的鼓舞,因为这个节日在他们家中已成了一个可怕的悲剧提醒日。
彼得的儿子,扎伽利。
凯瑟琳侄子的二十一岁生日也是他的最后一个生日。这个家庭经历过一场噩梦,而她的哥哥直到最近才似乎重新开始露出笑容。
扎伽利成熟较晚,他意志薄弱而又笨拙,却又是一个反叛性十足的愤怒青少年,执意要和所罗门家族决裂。他被一家私立高中开除,跟一帮出名的坏孩子鬼混在一起,避开父母严格而又慈爱的苦心教导。
所罗门家族有一个延续几世纪之久的传统,即每一个所罗门家族的孩子都会在十八岁生日时得到一份数额相当惊人的财产。因为他们家的人相信,人生起步之初的馈赠比晚岁的获得更有意义。更何况,把一大笔所罗门的财富交给意气风发的年轻继承者,正是家族财富得以持续增长的关键。
一俟大笔财产到手,扎伽利立马离家出走,家里他的所有物品一样都没带走。几个月后他再次露面,是在那些小报的花边新闻栏里:口含金匙的花花公子在欧洲穷奢极侈。
那些小报乐此不疲地刊载了扎伽利的放荡奢侈。游艇上的狂野派对、喝得烂醉恍惚中大跳迪斯科的照片已经让所罗门家族难以接受,但当报纸报道扎迦利在东欧携带可卡因过海关被逮捕时,这个任性少年的照片让他们由悲哀转向恐惧——大阔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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