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一排长葛建阳带着十几个战士跟成群结队的日本兵酣战了一阵,由于敌众我寡,十几个人被潮水般涌上来的日本兵们分割包围。
葛建阳一刀砍翻一个日本兵,刚一转身,就见一个日本兵一刺刀正刺中一个战士的左肋,那一刺刀扎得那战士禁不住打了一个摆子,鲜血喷泉一般喷出二条红线,葛建阳脱口大喊:“小栓子。、!”
小栓子用大刀刀尖在地上一点,勉强站住,怒目圆睁,那日本兵拔了刺刀,准备再刺,葛建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飞起一刀,砍了那日本兵的人头,伸手想去扶住小栓子,可还是晚了半拍,小栓子的身体猛地一歪,倒在了地上。
小栓子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他俩是同乡。
葛建阳的情绪顿时失控:“小鬼子,我日你祖宗的!。”
抡起大刀,一连劈倒三个,吓得其他的日本兵站成一排连连后退,而此时的葛建阳几乎成了血人,一把大刀犹如刚从血盆里捞出一样,上边的血珠不停地坠落在地。
而此时,后边日本兵的援军却又源源不断地运动过来。葛建阳把活着的兄弟集合起来,站成一排,死死堵住那条路口,双方都杀红了双眼,一时间,敌我出现了短暂的对峙。但任何人都知道,这种对峙绝对不会长久,因为仅仅在人数上,葛建阳他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是一场一比几十的决斗,何况对手还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日本职业军人。
眼瞅着前路被堵死,而后边的追兵马上就会突破由一排长葛建阳带人组威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不能在葛建阳他们还能顶住日本兵的冲锋之前打开前边的通道,那后果可能只有一个:所有今晚参加偷袭任务的官兵,都会血洒昭关火车站。而负责接应任务守在洞口的第四小组已经指望不上了,因为如果他们一开火,目标就会暴露,那样,墙上的日本兵只要掉转一挺机枪,居高临下,后果将会更加不堪设想。
趴在洼沟里的崔四:冒着弹雨,微微把头抬起,借着围墙上的灯光,看见在他们所趴的那条洼沟前边不远处,有一堆空油桶,那些油桶呈阶梯状堆放着,一直延伸到院墙。
崔四突然起身,跃出那条洼沟的同时,就势一滚,人就滚出两米多远,然而就在他刚刚滚过的地面,数不清的子弹紧随其后,把地上的沙石打得扑扑飞溅。
锁柱刚想喊,可话还没出口,崔四一个箭步,已经跳到了最低的那层油桶之上。
墙头上的日本兵发现了崔四,几十支步枪枪头一转,数十发子弹嗖嗖地射了过来,崔四一跃又上到了第二层,身后的子弹打得那油桶的铁皮咣咣作响。趁着这个间隙,锁柱等人集中火力为崔四做掩护。
转眼之间,崔四已经冲到挨着院墙的最后一层油桶顶上。一看这小子猴子似的,一阵上蹿下跳,子弹不但没有打着他,还让他眨眼功夫钻了上来,墙头上的几个日本兵就端着刺刀呼呼腾腾地跑了过来,欲堵住崔四的前路,阻止他上墙,而机枪手继续压制地面上的锁柱众人。但刚才一瞬间的掩护,也为崔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崔四从那油桶后边刚一起身,但听当的一声,一颗子弹正射在他的胸口上,崔四感觉被高压水枪给滋到一样,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个趔趄,跟着脚下不稳,一连退后数步,方才站稳,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可短暂的惊吓过后,崔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那种被子弹射中后的疼痛,只是感觉胸口麻酥酥的,就像被一把锤子当胸敲了一样。崔四不禁惊奇地低头一看,才蓦地想起,脖子上坠着一把长命锁。那颗子弹正好打在了那把长命锁上。
等缓过神的崔四再次抬头的当儿,一把锋利的刺刀迎面刺到。崔四头一歪,那刀就擦着他的头皮刺空。
崔四知道时间紧迫,刻不容缓,所以下手又快又狠,干脆利落,一刀一个,两刀解决了两个日本兵。然而,刚想跃上墙头,又被两个日本兵堵住。
此时此刻,被机枪压得抬不起头在洼沟里一直趴着的锁柱等人真是心急如焚。要知道,此时葛建阳他们已经大部分战死,只有葛建阳带着几个身负重伤的战士在拼命坚持,死死堵住那条路口,为前边锁柱等人的突围争取时间。可谁都明白,如此下去,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很快就会结束,那些多如牛毛的日本兵很快就会冲破葛建阳几个人的防线,然后潮水般冲向洞口。锁柱等人一旦被堵住,不用一枪一弹,就是仅靠拼刺刀,也会把偷袭小分队活活累死在这个叫昭关的火车站之中。
然而,就在崔四和墙头上几个日本兵缠斗之际,后边的葛建阳在混战中左肋已被连捅三刀,血把他的军装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另外两个战士被十几个日本兵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战士在连砍出三刀之后,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被冲上来的两个日本兵,同时出枪,刺中后腰,当场牺牲。
另一个战士刚想回身相救,却被后边一个日本兵一枪刺中胳膊,血当时就喷了出来,微弱的灯光里,那战士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变得苍白如纸,浑身无力,刀几乎已无力提起。
而此时已满身是血的葛建阳也在靠着体内仅存的力气做着最后的拼杀。
留给锁柱等人突围的时间越来越少。
焦灼万分的锁柱冒着密集的子弹,吃力地抬起了头,正看见墙头上一个日本兵朝着崔四挥刀便刺,此时刚刚跳上墙头的崔四立足未稳,只能以刀相格,就在两人交手之际,另一个日本兵把枪一托,略微一瞄,就扣了扳机。
吓得锁柱失声大喊:“崔四,小心!”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话一出口,但听八勾一声。锁柱一闭眼,心说:“崔四这小子完了。”
可等锁柱睁眼再看的时候,墙头上的崔四还在生龙活虎地抡着大刀,而原本举枪要射崔四的日本兵却死了。
心存疑虑的锁柱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左右一看,趴在自己左边的德庆正吹着手里那把短枪枪口上的一缕烟,不用说,那一枪是德庆打的。锁柱老半天才缓过神。
德庆举着那把手枪冲着营长嘿嘿地笑,那是一把勃朗宁手枪,这把枪正是崔四几分钟前从那个日本军官手里抢来的。
原来就在锁柱脱口喊崔四小心的当儿,德庆也早耐不住焦灼,顶着墙头上那几挺机枪BJ密集火力,冒死想瞅瞅墙头上的情景,可刚一抬头,正看见那日本兵从后边要开枪打崔四,德庆心里一急,一举手,瞄都没瞄,就扣了扳机,说来真是神了,子弹正中那日本兵的太阳穴,随着一朵血花盛开,那日本兵扑地而死。
崔四大难不死,用刀更加刚猛狠辣,一门心思想尽快杀光眼前的敌人,然后干掉那几个机枪手。
崔四在墙头又一连砍翻几个日本兵后,连跌带撞,朝着那几个黑乎乎的枪枪碉堡猛冲过去。
墙头上几十个日本兵后追前堵,愣是没有把崔四给困住。
墙头上日军的机枪还在狂叫着。红红的火舌还在疯狂的吞吐着,铺天盖地的子弹组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还在嗖嗖地狂扫着。
洼沟里有几个战士奉命去救援葛建阳等人,可刚一起身,一串子弹扑扑打了过来,几名战士倒在血泊里。
战斗中,葛建阳又连挨三刀,整个人已威血人,那些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小鬼子的,他一门心思想到的只是把时间争取往后拖,能拖一秒就是一秒。他当然不知道此时崔四已经跳上墙头,更不知道崔四已经在连连砍翻数十个日本兵后,人已经冲到那几挺还在疯狂扫射的机枪附近……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哪怕是死……葛建阳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日本兵给挤压到一棵大柳树下,正当他背着那棵柳树准备决一死战的当儿,忽然又有两个战士被敌人压了过来,算上他,原来的十几个人这会儿只剩下了三个人了。
熊熊的火把把三个人的脸堂照得通红,三个人脸上的血被流出的汗水冲洗出一条条细细的线条,在火光里清晰可见,身上的军装已经被刀砍得七零八落,血水混着汗水扑扑嗒嗒不停地从手上、脸上滴落。
三个人手里的大刀已经砍得卷了刃,刀把上缠的棕绳已经磨破断裂,都起了毛了。残留在刀上的血在此光的映照下似乎正在沸腾。
而三个人的对面是虎视眈眈、里三层外三层的日军,那些日本兵端着刺刀,一个个冷若冰霜,面无表情,恰似瘟神一般,不动声色地朝着三位英雄步步紧逼。
可三个人脸上的表情,与眼前那些一脸麻木的日本兵们相比,并不显得孤单和绝望,反而透着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和气势。
三个人依着那棵大柳树站成弧形,那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葛建阳问两个战士:“虎子,怕不怕?”
“不怕。”
“三胖子,你怕不怕?”
“排长,都到这份上了,谁要怕谁他妈的是个蛋!我不怕,你呢排长?”
葛建阳嘿嘿地笑:“老子是排长,你俩猴崽子都不怕,我怕个球啊!那好,那咱兄弟仨这回就是死了,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了。”
机枪还在叫嚣。
崔四终于冲到了碉堡口,一个鬼子机枪手没有觉察到崔四的的突然出现,还在猛扣着板机向着墙下的洼沟处突突着。
崔四唰地一刀就下去了,再看那日本兵的脑袋嗖一下就斜飞出去。一挺机枪当场哑了。
葛建阳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怒目圆睁,瞪着眼前成群结队压过来的日本兵。一个日本兵嘿了一声,率先出手,被葛建阳抡起一刀,砍下脑袋。
接着就有十几个日本兵一齐进攻,葛建阳三个靠在一起,三把大刀,抡成了一片刀影,夜风里,不时地传来一声声惨叫声,几个日本兵被砍翻在地的同时,葛建阳前胸被连刺两刀,身体立刻站立不稳,幸有三胖子及时相扶,方才没有栽倒。虎子的脖子上也被刺了一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