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三郎以及同一战场的草场辰已等同是陆大二十七期生。
一朵朵小太阳旗在向前移动……冲击开始了。
“杀一一”一层黄尘爆起,153团阵地海啸似地陡涨狂涛。
日军开始施放毒气。
余文正急忙命令每班备一桶水,每人一条毛巾,以防不测。这回日军一放毒,官兵们立即扎上湿水毛巾。没水的急忙将毛巾尿湿,以毒去毒。沼田目送登山比赛似的官兵,内心突然正升起些微的不安一一日本式的虚伪:以放毒取胜毕竟不是光明磊落的武家风格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被破壳而出的153团惊得目瞪口呆。
“弟兄们!”团长余文正的嗓门吼出兽中之王的威猛,格外响亮,“把鬼子杀球个干净!”
1000多把大刀、刺刀的厮杀,在一块横坚三五百米的斜面舞台上,表演世界战史上的奇观。没有爆炸声。高飞没有炮,荻洲不敢打炮。除了这一片黄尘里的白刃格斗,方圆数十里耳目所及的人们全屏声静气地盯着这里,最紧张的两个人一一当然是高飞和荻洲立兵。
这一场厮杀整整进行了3个小时,添田联队终于锐气耗尽,丢下200余具尸体,且战且退地败下山去。浑身是血的添田孚大佐拖着战刀踉跄地晃到沼田面前,扑嗵跪下,“哇!”他抽刀要切腹,“八格!”沼田制止了。
受命直取中**队后路的日军第33旅团长濑谷启少将率第10联队乘着夜色行军,拟图突袭成功。但他刚行至文庙,就被153团派往日军侧翼搜索的第1营发现。
1营营长梁筠知道来者不善,飞报师长高飞。高飞略一沉吟,急令部队占领坳口塘。这是一险要隘口,确实易守难攻。濑谷启自以为行动诡秘,天明时进入坳口,两山伏兵同时开火,打得日军五雷轰顶,尸横枕籍。濑谷启急令撤退。联队长毛利末广大佐自恃2,000精兵,应该攻击前进,可濑谷启就是不允。
半年前,濑谷启以3万之众破滕县,渡运河,直捣徐州,何其威风。可是,因孤军深入,被困于台儿庄几乎断送了整个旅团和自己的性命。每想起那些效法苏我氏焚宅自杀的伤兵,他就心有余悸。又是孤军深入。在同一个路口摔跤才是真正的“八格”!
“撤!”濑谷启不由分说,扭头就走。
即便这样,已伤亡三四百人了。
荻洲并不在乎濑谷启插手,他倾全部兵力向青双山进攻了。
血洗南京屠戮苏皖凶残至极的第16师团已到达叶集附近,直逼青双山。
整整11天的攻坚战,荻洲脸上的皱纹又丰富了许多,恐怕不是笑的缘故了。第2军的随军记者是很多的,日本报纸关于青双山的报道说:“此役由于受到敌主力部队高飞军的顽强抵抗,伤亡甚大,战况毫无进展……’
高飞因此而荣获华胄荣誉奖章。
荻洲终于占领了青双山,休整半个月后,按既定路线继续西征。前方有一个地名叫“峡口”,顾名思义是一个不大吉祥的路段。荻洲会绕过去吗?
武汉会战期间,日本有1000多名新闻记者活跃在青双山区和长江流域。《读卖新闻》摄影记者须藤和通口来到星子县玉筋山下的第101师团司令部,准备拍些战场纪录片。
伊东正喜指着地图告诉他俩,本师团的现期作战目标是攻占东牯山,战斗非常激烈。须藤和通口听着隐隐传来的炮战,怕错过时机,斜阳黄昏时分摸到了一线阵地。
然而,战斗已经结束。更叫须藤和通口失望的是,这个战场山石丛立,队形分散,很难构成激战画面。他俩什么也没拍成,快快地来到钵盂山联队部准备吃晚餐。到了战斗前线却空手而回,该是何等窝囊啊!通口摸着所罗门小胡子叹气的当儿,眼前人影一闪,脑子里忽然有了灵感。
因为天热,联队长饭冢国五郎大佐总是赤膊光脊梁。这是一个已知天命的中年汉子,战场难修边幅,胡子拉碴的。
这个形象实在棒极了!通口顺手拾起一个钢盔,给饭冢戴上,抓来一把战刀,让饭冢拄着,以庐山为背景,拍成一个光脊梁指挥作战的画面。反正胶片不多了,通口一气推、拉、摇、转,浓墨重彩地倾情一拨。
饭冢性格内向,不善交游,酷爱钓鱼。平时就是这么一副阴沉沉的冷峻神色,在战场氛围下,也就特别上像。
“请您谈谈作战体会吧。”直到将胶卷全报销了,须藤和通口才进行录音采访。
“啊,怎么说呢……这里的敌人很顽强…....就说攻这座山吧,”饭冢跺跺右脚,“我们是以6次冲击、3次格杀才夺取的……”
须藤和通口这才发现,脚下的山地血迹斑斑。
坚守这座钵盂山的叶肇军第160师梁佐勋团除撇下100余伤兵,1,000多广东儿郎全部战死在这里,包括梁团长他自己。”东牯山更难打呀,我们已经进行过10次冲击了……”饭冢用下巴指指东牯山,语气忧郁地说,“你们看到了吧,那山上的石头全变色了,那是血染的……果然,夕阳残照里,那些光秃秃的石头黑白斑驳,与周遭景色大相径庭。激战后的几屡残烟里,一面面中**队军旗悄然无声地斜立着,像一些举止潇洒的英雄豪杰,弓腿掐腰地傲视着脚下的残兵败将。
守军王敬久第25军第190师虽然是去年年底才组建的新部队,但作为中央骨干,军官来自军校,士兵来自湖广,齐装满员。师长梁华盛,黄埔一期生,别出心裁地在全师官兵自勺衣袖上绣织着“忠勇”二字,第190师上下便以“忠勇师”张目自雄!
(未完待续)
第四百十八章 波田支队
东牯山极少植被,尽是粗砂巨石,危岩峭壁。WWw。梁华盛深知日军的炮火凶猛,便来个“阵地战中的运动战”,在山后开设掩蔽阵地,山前只以极少观察哨监视日军;还将士兵们的斗笠布置在散兵线上,是为“疑兵”。日军一次次炮火猛炸,掀起的斗笠飞碟似地满天旋转,山下的日军直喊“万岁”,殊不知浪费了多少钢铁和七N七。
告别饭冢,须藤和通口于天黑前下山回到师团司令部,一个传令兵紧步后尘气喘吁吁地跑下山来,向伊东正喜报告说,饭冢部队长死了。
当须藤和通口为饭冢挥霍胶卷的时候,东牯山上的中国土兵们看得真真切切,一致认为那个光脊梁鬼子太出风头了,急忙叫来几个枪法好的老兵,要给他点厉害瞧瞧。也是饭冢命也该绝,一声枪响,穿心而过,当即呜呼。
饭冢被天皇追晋少将,捧为“军神”,须藤和通口也获得了特别大奖,死人活人一时间誉满京城,只有极个别的人如小俣行男等知道这是一个因胶卷剩余而虚设的骗局…….闻说饭冢毙命,伊东哑站了许久。他从去年率领新组建的第101师团挂着英国国旗于杭州湾登陆,每战都遇强敌。第101联队第一任联队长加纳治雄大佐半年前战死于吴淞口,现在又失第二任联队长,不能不使他黯然神伤。冈村在电话里表示了对饭冢的哀悼,说决定将野战重炮兵第13联队配属给第101师团,务必尽快向德安推进。最后询问了他的指挥部确切位置。他知道,冈村决不是关心自己的安危,而是一种没有明言的责备。他当即下令,不惜一切攻下东牯山,为饭冢报仇;师团司令部移至步哨一线。
“这,太危险了吧…….,”参谋长田武三千雄大佐不同意司令部位置太靠前。
伊东像没听见。年至花甲的老将了,竟还如此意气用事。田武看着他的师团长,突然感觉有一种不祥之兆。
飞机和野炮将东牯山炸得乱石飞崩,毒气弹也用上了。梁华盛第190师中央军虽然优越,每个官兵发有防毒面具。但大部分质量不合格,没有防毒功能。有人说喝尿可以减轻中毒症状。于是,官兵们自尿自饮,果然毒性若失。
伊东以为东粘山不再会有生命了,才命令以5个大队的兵力在山上的毒烟消散后发起总攻。
梁华盛将预备队全部投入,3,00湖广男儿居高临下冲杀下来,拼刺的刀枪叮当杂响,整个东牯山如一个万人云集的采石场,钎锤撞击的金石之声摇山撼谷。
日军的强攻被中**队将士的刺刀粉碎了。
有些黔驴技穷的伊东,甩出他的最后王牌一一战车部队。十几辆战车掩护着步兵顺着盘山大道隆隆开进。面对这些钢铁怪物,梁华盛没有反战车炮,暴雨似的子弹打在敌战车上,只溅起一朵朵耀眼的火花。眼看着日军一步步地压破阵地,肆无忌惮地直上顶峰……“兄弟们!和鬼子拼命的时候到啦!”排长吴志宏身上冒着蓝烟,向第一辆战车扑去。
“轰!”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血色火焰的爆炸中,那辆战车被炸毁了。原来,吴志宏将全排的手榴弹集束起来,他自己挟着一束,率先冲向敌战车,和日军同归于尽。
“排长一一”十几个勇士挟着集束手榴弹,嘶吼着向敌战车扑去。
“轰!轰!…….”燃烧着一个个年轻生命的火焰中,前面的几辆战车瘫痪了……这一行动使一线指挥的第149联队长津田大佐大惊失色,急令撤退。
中**队官兵以他们的血肉之躯又一次挡住了日军的钢铁脚步。双方都杀红了眼。第190师将一日军的尸体悬挂在金轮峰的古塔上,让山下的日军看得肝胆欲裂;作为报复,日第101师团杀尽了兵火所及的一切生灵。
西牯岭下仅存的一对老年夫妇,也被第101旅团长佐藤正三郎下令处决。
在击退日军20多次攻击之后,梁师团以下军官大部伤亡,特别是守卫东牯岭的朱岳团仅能编成3个连队。当日军在10多架飞机的轰炸下三面合围的时候,梁华盛奉第36军团长俞济时令放弃东、西牯岭,撤至德安休整。
而掩护撤退的谌鸿经连全连阵亡。
俞济时令陈安宝第29军死守隘口阵地。
伊东正喜知道,过了隘口就是南浔公路了。他也知道隘口不大好过。但只要占领了这一带的制高点金轮峰,隘口便不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