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等连忙见礼。龙晴冲傅龙壁一欠身:“大哥请二哥带子庭直接去采微堂。其他弟弟不必去了。”
傅龙羽等面露惊容,却不敢询问,四人齐齐躬身应是。傅龙壁和龙晴引着子庭往采微园而去。
采微园是傅龙城刑责弟子的地方,采微堂乃设在采微园内堂地下,是府内石牢。弟子获重责会被关在石牢思过。傅龙城几乎很少发火要让弟子去采微堂受责那么严重。大家都已猜到,子庭此次犯错不轻。
待二哥等走的远了,傅龙羽等几人才直起腰。
傅龙裳忍不住道:“子庭哥要惨了。”
“难怪今年太后姑妈突然回府,一定是子庭哥做了什么事情,太后姑妈回来请大哥打人的。”傅龙夜十分肯定地分析道。
“会不会和那位香儿姐姐有关?”傅龙裳灵感突至。
傅龙夜略带几分赞赏地看着龙裳:“上道。”傅龙羽瞪了龙夜一眼:“小心你们谈话的内容,上道、下道的,这是什么话。”
傅龙夜呵呵一笑:“就是夸龙裳考虑正确的意思了。不过太后姑妈怎么年纪这样大了,还要做告状这种事情。”
“老六大胆,你怎么敢如此数说太后姑妈,还不掌嘴。”傅龙夜被四哥哥的喝声吓了一跳,却并不十分害怕,四哥当然真不会掌他的嘴,若是大哥二哥说的,那可是说一句算一句的。便吐舌笑道:“我是说实话啊。四哥你不觉得太后姑妈好像越来越小孩心性。”
傅龙羽道:“我到是觉得你小孩心性颇重。再敢乱说,真要掌你的嘴了。”
傅龙夜见好就收:“是,小弟不敢乱说了。我这就去给姑妈请安赔罪去。”说着话,对龙裳使个眼色,忙对两位哥哥欠欠身,拽着龙裳跑了。
傅龙星也很好奇,但却颇能克制,凡有兄长在场,绝不多话。却不似傅龙夜、傅龙裳总是说个不停。因为傅龙星自觉自己已成年,比不得老六、老七那般小孩子气了,其实他也不过刚满二十而已。
龙夜、龙裳一走,他才笑道:“这事难怪太后姑妈生气。那位宁香儿姑娘既然是“依红轩”的人,想必识得不少达官显贵。”其实宁香儿既做过“依红轩”的头牌倌人,傅家弟子未奉命不得踏入风月场所,自然不识,但是京畿一带贵富、武林豪客自然很多人捧过她的场。龙星言下之意,也是觉得子庭与香儿一事,多有不妥。
这件事情,昨夜小卿已经奉命向龙羽和龙星说过。但是主要是让两人撤查“依红轩”之事,对子庭和香儿的事情只是简略带过。傅龙城虽然对子庭之事未下决断,但是依龙星的感觉,大哥当然也会反对此事。可是子庭也是他的兄长,他言辞间,对香儿也不能不敬。所以才说得含混一些。
龙羽当然能听明白,不过龙羽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门第出身是很可笑的事情,人与人之间根本不应该有什么贵贱差别。他的这种想法在那个时代也是很超前的,要知魏晋南北朝以来,门第高低的等级观念深入人心,牢牢钳制着人的心智,稍违礼法,便会被视为离经叛道,遭到其他人的口诛笔伐。
龙羽虽然认为人是平等的,但却十分笃信孝道伦常之理,他虽然不认为香儿出身有什么不好,但是既然是母亲反对,子庭也只能听命了。他对龙星笑道:“这件事情,大哥会做决定,咱们不要多问了。“依红轩”的事情,你进展得如何了。”
“小弟已经派了小左、小右去京城……”兄弟两人边走边商量事情去了。
石室宽阔异常。总有三四丈高,两面墙壁雕刻有巨龙腾云的石刻,由顶直至地面,另有四个巨大的雕龙石柱,支撑地面,柱上嵌有夜明珠,明亮非常。右侧墙壁上有一可开合的石门,门后是一间略小的石室,是府中受罚子弟面壁思过的地方。
整个大厅都是一种奇怪的石头建成,似石似玉,异常冰冷坚硬。地面更是寒气森森。大厅通风极佳,人处其中,虽觉寒冷外,并无任何不适。
对着入口的这面墙上刻有九龙戏珠,栩栩如生。墙壁前,有两个雕龙石椅,却似地面生成般,与地面同一材质,却更加光滑冰凉。上铺有一整张的白虎皮,十分华贵。两个石椅之间。有一巨大的四足石桌,桌角雕龙华贵庄重。
傅龙城就端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傅龙壁、傅龙晴侍立在大哥身前两侧。前面五六步远的地方,子庭面带惧色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他不知道太后如何对大哥言说的,月冷也未见到面,探听不到一点消息。心里却存有一丝侥幸,只希望大哥并不太反对此事,那么自己和香儿之事还有回旋余地。他想看看大哥脸色,却又不敢抬头。
傅龙壁欠身道:“大哥,梅香儿梅小姐因为体内巨毒将发,有性命之虞,故此小弟擅专,许子庭带她一同来府。”
傅龙城略皱了下眉:“此事暂且搁下。”
傅龙壁和子庭见傅龙城并未追责,一起松了口气。傅龙壁欠身道:“是。”
“子庭,你可知错。”傅龙城冷冷开口。
“子庭知错。大哥任何惩罚,子庭决无怨言。”
“你私自出宫,以身犯险,当杖二十;私纵囚徒,枉顾国法,当杖二十;欺瞒太后,违逆母命,当杖一百。”傅龙城冷冷地宣判,“龙壁,你来执行。”
子庭早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必会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作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大哥决口不提香儿之事,让他颇为忐忑。
傅龙壁欠身道:“大哥,那梅小姐要如何处置?”
子庭最想知道的也是这点,忙凝神去听。
“逐离京城,永不得返。”傅龙城当然知道龙壁这话是替谁问的,他看着子庭冷冷地道。
子庭吓得面色惨白,忙叩首道:“大哥,子庭的错处,子庭愿意领受责罚。只是香儿何罪之有。”
傅龙城想不到子庭竟然敢替香儿求情,脸色微沉:“难怪太后说你的胆子变大了。宁香儿私探皇宫,别有图谋,单这一项就可治她重罪,况且她既然是孜妹宫宫众,即便没有犯下任何罪行,但是私自结党营社也要充军千里之外,你身为皇上,我朝的律法你不知吗?”
子庭冷汗直流,大哥所言他当然知道,可是既然我是皇上,她的这些罪我已经赦了啊。
子庭满心不服,却又不敢辩驳,叩首道:“大哥,香儿所行,完全是被逼迫的,她也是受害者啊。况且自香儿与我相见后,已经脱离孜妹宫,宁愿毒发身亡,也不愿继续为孜妹宫效力了。她既已改过向善,大哥就给她一次机会吧。”
其实将香儿逐离京城,而非依朝律定罪,已经是太后最大的让步了,但是对子庭来说,还是万万不够。
傅龙城怒气渐生。他本以为子庭正是血气方刚之时,为异性吸引迷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悬崖勒马,迷途知返,遵从太后之命,离开香儿,也就算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好太苛责,哪知道子庭如今模样,竟似对香儿仍旧难以割舍。
“子庭,你既然承认有错,为何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对那女子还不能忘情吗?”傅龙城的语气已经隐含怒意。
傅龙晴不由替子庭担心,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触怒大哥。
子庭当然也害怕,可是为了香儿,不知哪来的勇气,抬头道:“大哥,我虽然错在欺瞒母后,可是,我与香儿是真心相爱,爱上一个命里注定的人,是错吗?”
傅龙壁心里一声叹息,这个倔子庭啊。
“龙晴,你去掌嘴。”傅龙晴喝道。
傅龙晴欠身应是。移步走到子庭跟前。子庭害怕得身子簌簌发抖,却不开口求饶。傅龙晴暗地一叹,挥手打去,但闻啪啪声响,子庭双颊红肿,嘴边也流出血来。子庭咬牙一声不出。
“你知错吗?”傅龙城再次问道。
子庭虽不愿说是,又不敢说不是,眼泪直落下头,叩首道:“子庭不敢不听母后和大哥的吩咐。只是我不能负香儿……大哥成全我们吧。”
“再打。”傅龙城冷喝道。
傅龙晴听了吩咐,只得再挥掌打去。子庭被打得眼冒金星,双耳嗡嗡做响,脸痛得如针扎般,恨不得开口认错,让大哥不要打了。
可是想起香儿的笑容,香儿装扮成侍卫时与自己在书房内批阅奏折,点点滴滴,那种幸福快乐的感觉,若是向大哥认错,这种幸福和快乐,就再也不会有了。
他咬紧牙关,想着,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就是死了也不能与香儿分开。
傅龙壁和傅龙晴心里都焦急万分。傅龙壁屈下一膝道:“大哥息怒。子庭他……”傅龙城喝道:“住口。”傅龙壁收声,不敢在言。
傅龙城心中十分奇怪,子庭性情在傅龙城眼中,是比较柔弱的。他虽然贵为皇子,又是太后独子,却颇知分寸,对尊长的话从没敢也不会有一丝违背。
子庭自幼体弱多病,傅龙城对他一直格外宽容,不若几个弟弟那般要求严格,别人犯错,当责五十,到了子庭那里都会减半,即便如此,子庭也从不恃宠生骄,行事反而更加谨慎。
可是,这次居然为了一个女子,不仅违背了太后的意思,还敢在自己面前出言辩驳,真是让人惊讶,难道情之一字,真有这样大的魔力吗?看子庭虽摇摇欲坠的模样,仍不开口求饶,这种胆气和勇气,傅龙城还是第一次在子庭身上见到。
傅龙城不过二十七八岁,虽然当家主事,因为还未成家,也未谈恋爱,难免严有余,而宽不足。这事情若是放到太后身上,太后早就因心疼儿子下令停手了。
傅龙城虽然也有些心疼,但是怒气却更盛一些,所以他想归想,却没有宽恕子庭的意思,而是暗哼,“看你能挺到几时。”
所以子庭就惨了,更惨的是傅龙晴,他的手现在也痛得要命,这还是次要的,他还要小心下手的力道和部位,若是真将子庭打出个好歹来,那才是遗恨终生。
“大少爷,香儿姑娘有急事求见。”良辰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采微堂虽与地上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