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她,走,咱们爷俩今天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陈伟拉着沈残坐在茶几上开始拉家常,陈枫的小屋门始终都是关闭着的。聊了一会,陈伟大叫:“小枫,干什么呢!你残哥来了,快出来!”
陈枫推开门走出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很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
“残哥哥,哈欠…”
沈残打趣道:“干嘛,夜里做贼了?”
“这丫头,从放寒假到现在玩疯了,最近一直在玩什么网络游戏,哎,我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了,连个鼠标都抓不稳。”陈伟弹了弹烟灰。
过年对于沈残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在他的记忆里的确有这么个节日,而且,每到这个节日老大都会塞给他价值几千块的红包,除了这个之外,就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团圆饭,包饺子,放鞭炮,看联欢晚会,这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跟陈伟一家人坐在一起,沈残切身实地的感到了家的温暖,他们一起喝酒聊天,一起看晚会,一起对着节目上的明星评头论足,一起被逗的哈哈大笑。
陈枫一整晚都没说几句话,看样子是累坏了,只是眼神时不时就会从电视转移到沈残身上,这让沈残感到很不自然。
“叮~”手机响了。
沈残走到阳台接电话,是马灵灵打来的。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今天是大年三十,你都不回来陪我吗!”
“我在陈枫的家里,你知道我跟她家有亲戚关系吧,呵呵,好了,别闹了,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鞭炮,喜欢哪种?”
“哼…我才不要鞭炮,我又不喜欢那东西,记得给我包个特大的红包!不然我饶不了你!”
“好了好了,知道了!”合上手机,沈残转身,柳星就站在他身后,客厅里的父女正在看节目。
“我今天过的很开心。”沈残扶着栏杆,向远处眺望。
柳星轻轻地说:“是妈妈对不起你。”
“不。”沈残猛地回头,欲言又止,顿了顿,说:“算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但有一个问题,我必须亲口问您。”
“什么?”
“在泰国,你和父亲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柳星的脸色骤然间变的苍白,仿佛全身血液都被人抽走了一般,她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没……没事,没事发生!”
“请不要骗我。”沈残一字一顿地说。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星踉踉跄跄地向后急退,竟将整块玻璃门撞碎。屋里的父女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陈伟扶起柳星,眼中满是疑惑。
陈枫哪见过这场面,冲上来张开双臂挡住沈残大叫:“你要干什么!”
沈残的震惊程度不比陈伟父女差,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柳星会有如此过度的反应!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在二十年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星拼命摇头,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了。
“对,对不起。”沈残抓起客厅的衣服冲了出去,此时的他心乱如麻。
在黑暗的走廊里,沈残虚弱地坐在了台阶上,他心跳的厉害…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不敢回家。
“沈残!你这个混蛋!”陈枫尖叫着追着出来,文静的女孩见到母亲被吓坏,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撕扯着沈残的衣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陈伟抱着柳星从他面前跑过,连头也没回一下,只剩下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叫。
医院——
“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随口问了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沈残无力地为自己辩解。
陈伟似在沉思,旁边的陈枫已经哭成了泪人。
“你能告诉我…你问的是什么问题么?”陈伟还有些理智。
沈残面靠墙,双手扶着长椅:“不行,我不能说…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爸…”陈枫抱着父亲痛哭,陈伟眼圈通红捏紧了拳头:“不能说…真是太好笑了,医生说她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一个问题会把人问成神经病吗!”
“陈叔…我…”
“不要叫我!她最好没事,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我陈伟有哪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我没有…我…”
一股刺痛感由脚下向上蔓延开,沈残全身一震,仿佛有千根肉眼看不到的钢针在他的身体每处来回抽插,沈残跪翻在地,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枯瘦的手如今一点血色也没有,黑色的液体像一条爬虫由动脉处向上游走。
“哇!”一股浓血呕出,血中的黑色小虫在黯淡的灯光中越显狰狞。
陈家父女被吓坏了…
远在别墅的竹马忽然打了个激灵,掐指一算,疾呼道:“糟了!老板出事了!”
“什么!”众人面色狂变。
第五十七章 绝望吧,孩子们(上
药味极重的病房中,沈残正安静地躺在那,几名比较权威的主治医师一筹莫展地看着这名枯瘦少年。陈伟父女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后,别墅里的人哪还有心情去过年,只留下几名小弟看护张敏君,其余人全都向医院奔来。
冲在最前头的就是马灵灵,黄天啸、雪姬、马三等紧随其后。
“枫,阿残出什么事了!你们又是怎么了?”马灵灵慌忙中连袜子都忘了穿,到了这才感觉到冷。
一名医生走出来,看到这么多人站在门口,也是愣了一下,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马灵灵跳出来,被马三一把拉住,呵斥道:“别跟着捣乱!”
“我。”刘龙向前一步。
“你跟我来,其他人在外面等吧。”医生将刘龙唤入病房。
竹马师兄妹站的离人群稍远,竹马神情肃穆地说:“往生降的威力越来越大,如果不能尽快找出那个下降的人,恐怕老板撑不过一年。”
青梅挑起眉头说:“怪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一出事所有人都急的像火烧屁股一样?师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关心一个人,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男的。”
“你懂什么!老板可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他,我能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么!还有你,你这身新衣服,不就是老板派人给你买的么!”
青梅眨眨眼,忽然叫道:“有了,师傅他老人家不是教过我们役鬼之术么!我们干嘛不派小鬼出去找这个下降头的人?”
“胡扯!”竹马马上否掉了这个提议:“下降头的人在泰国,你役什么鬼能飞到泰国去?凭我们的道行,役鬼估计没等跑出国就被那些门神给砍了。”
“那怎么办嘛…”青梅无计可施地靠在墙上。
病房中,医生推着鼻梁上的眼镜,说:“他患的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疾病,在他的血液中我们找到一种前所未见的古怪小虫,我们的骨干医师在刚才开会的时候讨论过,如果想彻底根治这个病,只有换血!”
刘龙一惊:“换血?”
“是的,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国外有一种名为‘卵化症’的病状跟他的非常相似,只要通过换血,就能彻底清除他体内的病菌。但是换血的成功率并不高,推测只有55%,所以…我们要征求你的意见,这是一份协议,万一病人死亡,我们医院不负任何法律上的责任。”
“55%的几率!”刘龙看了眼昏迷中的沈残,急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医生摇摇头。
“呜,到底是怎么了嘛,刚才不是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马灵灵泪眼朦胧地抓着父亲的胳膊,马三安慰道:“没事,阿残这小子怎么看也不是短命相,放心,一定没事!”
另外一间病房的门推开了,柳星面容失色地由人搀扶着走出来,陈伟连忙站起来扶着她。
“妈!”
柳星咋一看这么多人,愣道:“这是怎么了…”
“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吗?”陈伟关心地问。
柳星茫然地摇头,忽然问:“阿残呢?我记得刚才还在家,怎么忽然就到这里了。”
“阿残他病了,还在里面。”
“病了?什么病?”柳星紧张地问,面对着如此众多的陌生面孔,她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在泰国的一晚,于是脑袋一沉,再度昏迷了。
医生过来号了号柳星的脉,说:“病人是受惊过度,回去以后多注意休息就没事了。”
刘龙这事从病房走出来,将医生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众人,马灵灵再也受不了,哇地哭出声来。
雪姬显得比较镇定,说:“老板的身体虽然弱,但还没像医生说的那么糟糕,会不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导致的?”
竹马走进人群,双手摊开,一字一顿的说:“好了,对于医学我是一窍不通,但在这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老板他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降头。”
“降头!?”众人大骇。
竹马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的众人,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动容,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竟然还有降头术的存在,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陈伟虽然生气沈残吓坏了自己的妻子,可沈残毕竟救过自己孩子的命,他说:“按这位朋友说的,只要找出阿残的生父生母,不就可以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老板的生母其实就是…”刘龙被黄天啸一把拉住,黄天啸低声说:“老板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别插嘴!”
黄天啸向前一步,说:“现在先不管是不是中了降头,先把老板救醒才是最重要的,竹马,你不是道士吗?有办法吗?”
竹马看了一眼青梅,轻轻点头:“没问题,以我和师妹的道行,一年之内绝不会让老板出事。”
马三说:“把阿残带回去再说。”
黄天啸看了一眼刘伟:“今天是大年三十,这个点怕是打不到车了,坐我的车吧,我送你一程。”
刘伟点头答应了。
十一点三十分众人由医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