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任何人致命的血液。
现在的温度应该不会高于零下二十摄氏度,而且伴随着大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会在短时间内凝固。导致雪地上有这么大一滩血的因素只能有一个:那是一个致命的伤口,(W//RS//HU)它出现在人的大动脉上,瞬间的动脉血压会让一大股血流喷溅出去。而丧失了这么一大滩血的人不用说,一定是生还无望了。
我和晶晶对望了一眼,意志彻底地崩溃了。
人最怕的就是看见希望,希望离你很远时,你可能会一直地坚持创造很多奇迹。而希望就摆在你面前,人反而容易变得很脆弱,甚至一点点地风浪都经受不起。人的理想大厦最有可能在这一瞬之间轰然倒塌,土崩瓦解。
我们俩站在管理处的门前,站在这滩血液周围,不知自己在为谁的生死而感慨万千。而就在这一刻,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强行收住了脚步。均是“啊”了一声。
四人八目相对了两秒钟,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跳出来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肖队长和达雅。一见到是他们俩,我和晶晶心中打水的十五个吊桶顿时有十个有了着落。
肖队长接着大喝一声:“正要去找你们呢,这里冷,快进屋。”
进了屋子,我和晶晶顾不得看都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想往火炉子上靠。还是达雅大哥有经验。他制止了我俩的冲动,从外面接了一盆雪,挨着个儿的替我们搓手。别说,也奇怪了,双手现在不但不觉得冷,还火辣辣地热。手在雪水里面搓感觉就像双手被最温暖的轻纱所缠绕着,舒服极了。我和晶晶你帮我搓搓,我忙你搓搓,分享这短暂的快乐。
这时我才发现,除了方小胆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之外。其他的人都一个没少围拢在我们周围。肖队长、达雅、程警官、罗秘书,他们都在。那,那滩血?难道我和晶晶在那种极限状态下产生了幻觉?
达雅大哥仿佛从我的目光中解读出了我的疑惑。他笑着道:“桃主任是不是看见门口的血了?”
“是呀。那是?”我满腹狐疑地望着他。
“你看到的没错。那是枪击现场。”达雅又是笑着说。我第一次从他这张诚实的脸上读出了不可琢磨。这刹那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做出你觉得他不应该做出的举动,而你还没有丝毫的防备与应对的时候,这种感觉是最可怕的。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不是出现在舞台上,而都是隐藏在生活之中,无论他扮演的角色是呆、是傻、是平实、是质朴,只要他能够瞒住别人,那他的演技就是超一流的强撼。
“桃主任是不是在想只有我这种双筒猎枪打出的散弹才有办法让敌人在瞬间大规模出血,从而一枪致命?”达雅说这话时从容不迫,好像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周围的人目光也很奇怪,似嗔似笑。只有晶晶和我一样,眼神中透射出寒意和惊恐。
肖队长看出了我们的紧张,回身瞪了达雅一眼:“老达子,别卖关子了。桃主任,他说的敌人是死了。不但死了,而且已经在这里了。”说着,他转身一指背后的灶台。那个大铁锅下面炉火正旺,大木盖子下不知道在煮着什么,“呼呼”地冒着热气。
肖队长一说这话不要紧,晶晶一捂嘴,差点没吐出来。嗓子干呕了一下子,呛得自己直咳嗽,接着就直淌眼泪。
我突然明白了达雅的意思。“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大家也跟着我笑,只有晶晶又气又羞地看着大家“你们笑什么呀?怎么回事?”
我笑道:“你还以为达雅大哥能给咱们做人肉叉烧包呀。估计咱们没那个口福。达雅大哥,说说你打到了什么好东西。”
“嘿嘿,你们口福好,一只傻狍子送上门来了。”
晶晶也终于破泣为笑了。北方人都知道狍子。长的有点像鹿又像狗,毛皮很厚实,用来做褥子的话隔寒能力极强,就算你睡在雪地里也没问题。这东西可是难得的野味,早些年头北方有的是这东西。当年北大荒的知青们都知道东北有句谚语,叫作“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两句话用来形容东北的物产丰富。这些野味根本不用你来抓,遍地都是。
可是老天爷给留下的东西再多再好,也不是用之不竭的。随着到东北的恳荒大军大量地砍伐森林、盗猎及气候变化,这些野味们也一度销声匿迹了。现在林区这东西也不多见,还算保护动物呢。要在平时能就算碰上了也不能打,现在公墓上的情况是人多粮少,打到一只够大家吃好长时间,难怪大家都这么高兴。
聊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原来那伙歹徒根本就没找到这里来。肖队长和达雅听了我的吩咐,没有再为难罗秘书,他们一直在这里严阵以待,等着我们找的救援人员前来接应。谁知就发现了这只在门口闲逛的傻狍子。达雅百发百中,一枪打中这家伙的要害,它自然成了我们锅中的野味。刚才程警官进来时发现后面的人掉了队,就喊大家出来寻找,刚刚把方小胆抬进去救醒。正要再出来找我和晶晶,没想到我们就自己回来了。
大家正说的热闹,达雅从门外进来。刚才我顾说话,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出门的。他拍拍身上的浮雪又跺了跺脚,提起手上特制的低温温度计,开口道:“不得了,不得了,你们猜现在外面的温度是多少度了吗?零下三十九度。雪也下到一尺多深了。照这样下去,没个三五天我们根本也出不去了。”
一听这话,我们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本来能和大家在这空气新鲜的大山里过上几天集体生活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可偏偏现在不合时宜。一方面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铜章要安全地送下山去,另一方面有晶晶在,实在是不方便和这么多大老爷们住在一起。
已经快下午四点了,天色渐暗,雪还没有停的意思。既然短时间内大家没办法走出大山,那就只能面对现实了。
在程飞的带领下,肖队长和罗秘书一前一后,把老苏的尸体抬到后院。达雅掌勺,把之前老苏没做完的饭菜重新热了热,又加了狍子肉这样一道大菜。之前的几个小时,我们都历经太多的变故,忘记了从上午到现在滴水未进。现在一旦身心放松下来,肚里的馋虫就开始出来做怪。狍子肉扑鼻的香味把我们几个人馋得口水直流。
几人落座,基本没人说话,都是甩开腮帮子,亮出后槽牙,先吃它个沟满壕平。相比之下,程飞吃的非常思文,他第一个放下筷子。“桃主任、肖队长,我从警务站出来之前也听到暴雪警报了。如果我们早走半个小时,也许大家还有出去的希望。老方呼救的时候事出紧急,我都没来得及和上级联系。我们森林警务站一般也都有粮食储备。碰到封山的时候,如果没紧急情况,上级不会派人进山找人的。只有特大雪灾,政府才会下令派我们部队开着除雪车进山去接困在山里的猎户边民。进山救人的成本很高,有时光挖雪就得几天几夜。”
肖队长接着说:“我们公墓这边也是这样。封山以后不管把谁困在了里面,都只能等雪散了再说。”
“现在车开不了了,我们能徒步走出去吗?”我实在是不想在这里长呆下去,夜长梦多恐生其它变故。
其他几个人都摇摇头。程飞接着说:“山里人都知道,雪过膝盖骨了是绝对不能冒然在林子里走的。雪一盖满山坡了人就容易易转向,出现鬼打墙。而且就算不迷路,雪壳子厚,拔腿困难,平时一个时辰能走完的路现在就得走两到三个时辰。有时一个大雪窝子有一人多深,人掉下去了就爬不上来。再加上天气严寒伴着风雪就更加危险。”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够在这里呆着了。只能巴望着老天爷给咱们出去的机会了?”
“嗯。”肖队长无奈的点点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渐渐地围拢到我的身上。无疑大家都在等着我的态度。我目光烔烔地扫射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肖队长坐在我的对面,依旧显得虎虎生威。程飞在他的左侧,双眉紧锁低头不语。达雅坐在他的右侧,擦拭着心爱的猎枪。罗秘书坐在我的旁边,脸上的血污已经洗干净了,但面色依旧惨白。方小胆挨着他,脸色的惨白程度比罗秘书又高了一层,又惊又吓又被人打,再加上刚才晕倒,明显他的精神意志和他的体能在一起崩溃。晶晶坐在我的的另一边。有爱情滋润的女人散发出特有的迷人光辉。能感觉得到,有我在身边,她并不觉得目前的处境有多糟糕。
我清了清嗓子:“看现在的情况,咱们是没有办法下山了。而我们之中,最了解公墓一草一木的老苏又不在了。日用品、食品、水……这一切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最重要的。还有?——”我用手指了指达雅身边的猎枪。“这个也很重要。因为我们的周围随时可能有危险来临。大家应该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
我义正严辞地说完这几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的台词,没想到却换来一阵阵掌声。一阵喧闹过后大家静了下来;我转眼望向程飞:“这位武警中队的程飞警官,因为机缘巧合,他也和咱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他的到来对咱们来说真是雪中送炭,他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程警官是军人出身,在防范外敌方面比我更有经验。打今儿起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家要多听程警官的安排,有程警官在,我相信大家就更安心了。”
“对;桃主任和程警官一文一武,有你们两个在,俺们还怕个啥,大伙说是不。”肖队长带头,大家又鼓起掌来。
程警官不好意意地冲大家点点头,又单独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才对大家说道:“嗯,关于生活上的安排,咱们听桃主任的。我就说一说安全上的事。桃主任带领大家找到了国宝,这是件大好事。不过我们也要知道,这国宝一天没有交到文物局手里,我们就一天不能安心。老方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