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旅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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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旅奇缘-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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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门”中有两位管事,一是号称“百晓生”的吴管事,专门主持接待访客。眼下山门已关,他也下山过年去了。二是负责门内庶务的王管事,他是山上的老人,儿女有他关照,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
    他年岁已高,觉得莲山是处极壤,死活不肯下山。门中怜他老迈,就给他配了两个道童,一个年轻执事,让他打理“太极门”中庶务。今年那执事回家探亲,容辉就顶了他的差事。
    容辉走进“太极门”,撩帘进了西厅。厅室分作南北两间,陈设简洁,又生了炭火,撒了香料。暖气烘烘,沁人心鼻。王老正歪坐在红木软榻上,由道童服侍吃早饭。他须发皆白,头戴逍遥棉巾,身穿云纹鹤氅,显得十分精神。
    容辉上前作揖请安,又转述了卫姑娘“求医问诊”的事。王老头也没抬,兀自小口啜粥。容辉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束手静等,片刻后才听王老吩咐道童:“拿对牌给他。”
    容辉早知对牌好比“虎符”,只有亲信才能持有。眼下接过一面乌木对牌,决心不负王老信任,办好这件差事。于是拿了对牌出门,领着那小丫鬟去外药房请医。
    小丫鬟唤作灼桃,很是机灵。刚出门就拉了容辉的衣袖,主动和他套近乎:“我来了半年,怎么都没见过小师傅。”“小师傅上山多久了。”“小师傅怎么没回家过年,家人不想你吗?”
    容辉受宠若惊,觉得无可隐瞒,于是有一说一。两人嬉笑燕燕,灼桃又问:“眼看就要过年了,陈都的‘年节礼’怎么还没送来?”
    容辉也弄不清这些规矩,就顺着她说:“山上关门谢客了,若有人来,我定知道,到时候跟你说。”一人一语,不亦乐乎。
    “太极门”中各院虽形同“冷宫”,但世家自有体面,纵是被贬的罪人,也容不得外人怠慢。“太极门”中有“医馆”,请的是名医坐堂,专给姑娘和丫鬟们瞧病。
    容辉拿出对牌,请了孙大夫去“琳妃阁”瞧病。“琳妃阁”是座四合小院,不过一间主屋,两间厢房。院中还有两个老妈妈,一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哪里像是“冷宫”?
    众人见孙大夫来了,忙撩开门帘,迎进正房瞧病。容辉俏立院中,见几个丫鬟和媳妇穿的均是克丝比甲,戴的也是金银头面。款步轻挪,气质不凡,不禁联想那位姑娘定是仙女般的品貌。
    灼桃又捧出一把杏仁,塞给容辉。天色大亮,鸟鸣啾啾,容辉也乐得受用,边吃边等。过了半晌,灼桃拿出药方,又带他去“外药房”支药。
    “外药房”设在太素门中,中轴线旁,容辉早已见过。这时拿对牌支药,接过药方,瞥眼看见白术、阿胶和杜仲等药,不由暗暗吃惊:“这分明是副安胎药,一个被贬‘冷宫’的妾室,怎么吃上安胎药了!”心随意动,额头见汗,不敢再往下想,这才记起潇璇曾告诫过他:“太极门不能乱闯,看一眼都不行!”
    灼桃接过药包,药房又开出票据,让容辉去“账房”划账,容辉又去了“太始门”。忙完一圈,才知道各家送人来时,还交了花费。妾室们的吃穿嚼用,都得单算。
    事虽不大,却十分零碎。今天赵姑娘要吃阿胶,明天张姑娘砸了器皿,后天钱姑娘要用针线……又有受罚的男弟子抄好了经书,要他送去“经堂”验收。受罚的女弟子绣好了针织,要他送去库房入账……一桩桩,一件件,都得容辉跑腿,忙得他头都大了。
第十章 新春大吉
    容辉常在门中走动,和众弟子混得眼熟。!相谈方知,几波人已打了两场群架。他有心观察,暗记在心。虽见一斑,已知门中形势。而他孤家寡人一个,既然不去搀和。旁人见他谨言慎行,背景单薄,也没主动拉拢。
    燕玲心灵手巧,又当豆蔻年华,于是被派到针线上赶绣品。容辉一问方知,每逢公卿世家办红白喜事,“太虚观”总要送件屏风出去。或是“鹊桥相会”,或是“蟠桃贺寿”,或是“松鹤遐龄”,或是“驾鹤西游”……端是仙风飘渺,寓意吉祥。一来二去,两个人倒成了莫逆好友。
    这一月间,潇璇有事下山,小年才回。天寒地冻,履霜冰至,她却只穿了件克丝小袄,披着件湖色斗篷。遗世独立,风姿绰约,过“太极门”时,忽听有人抱怨:“敢情烧香不要钱似的,这香灰积的,不是花钱买罪受吗?”循声望去,容辉正在站在人字梯上擦拭房梁,梯下还有两个道童,一个端着清水,一个在递抹布。
    她见容辉竟在“太极门”当差,不由沉下脸来,冷哼一声,抬腿就走。容辉见她回来,却乐得合不拢嘴。不过正在当值,不能陪她聊天,只好目送倩影远去,继续扫尘。
    小年习俗,还要写春联、贴窗花,“库房”则向留守弟子发了门帘和窗帘。王老得了一面金线绣“福”的红缎门帘,和一挂湖色纱帘。容辉得了两挂竹帘,听说晚上聚餐,中午就只吃了两个咸菜包子。待擦扫一新,已是乌风罩眼,天色蒙蒙,又去沐浴更衣,待穿戴整齐了,才去食堂。
    管事们去了“太始门”的小食堂,大食堂中只剩一个管事妈妈。山上向来茹素,年饭却格外精致,非但有应季蔬菜,卷货、卤货、炸货也十分丰富。席开十六桌,八人一桌,分男女坐下。大门一闭,立刻有人拿出捎带上山的米酒。众人相视而笑,与有荣焉。
    酒到酣时,又有人壮起胆子,去给邻桌少女敬酒。吃喝说笑,直到打更才散。食堂和别院临街相对,众弟子相互搀扶,踩高跷般穿过中街,各回各屋,倒头就睡。
    容辉睡得格外安稳,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其它弟子接的是差事,已能安稳过年。他却顶了别人的职位,只好匆忙洗漱,去食堂吃早饭。
    食堂做的是炸酱面和豆浆,容辉吃了一大腕,待到“太极门”时,王老还没起床。他趁着热劲,按照教习教的吐纳法门,练了一套拳法。这拳法似弱柳扶风,飘飘荡荡。虽无刚劲,十三招下来,却累得他大汗淋漓,呼呼直喘。
    两个道童站在廊下瞧着,不住拍手称好。容辉甚是得意,笑着问他们:“别光顾说好,说不好的?”
    一个道童讪讪摇头,另一个雀雀地说:“王老说练到呼吸绵绵无间,全身轻汗薄发,腋下习习生风时,就差不多了!”
    容辉又羞又愧,恰好王老在偏院里喊:“猴儿,哪里去了”两个道童又汲汲去服侍王老穿衣洗漱。容辉知道各院的姑娘们体谅自己,过了小年就不麻烦他,索性在门外练拳。
    这路拳法讲究体松气柔,虽只定、进、退、顾、盼、捧、捋、挤、按、采、列、肘、靠十三式,却包罗拳法精要。只要凝神定气,沉下心练,自然能调理内息,吐故纳新。
    他正练得舒爽,忽听有人问询:“小师傅稍等,请借一步说话。”
    容辉收手站定,吐出一口浊气,循声望去,来客是个青年,他背着包袱,目光闪烁,显得十分机灵。穿着富态,却无贵气,分明是豪门阔院里的小厮。
    容辉上前还礼,还没开口,那青年已抓住他手,先塞出一枚银锞子,才悄声解释:“我是来找卫姨娘的,麻烦哥儿带个路!”
    容辉捏着银子,满心错愕,又不知合不合规矩,正自为难,眼下人影晃动,灼桃竟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直接拉了那青年的手,汲汲地说:“哥哥,跟我来!”容辉满心疑惑,既没阻难,也不敢放任离去,只好快步跟上。
    三人径直来到“琳妃阁”前,容辉等在门外,由灼桃带那青年进去。灼桃点头相谢,又给容辉捧出一把松子。松子是富贵人家的小吃,容辉早闻其名,这时才尝到新鲜。他连吃三粒,也没尝出味道,吃到第五粒时,才觉得像原味瓜子。吃到第七粒,又听门轴转动,“吱呀”作响,那青年应声出来。
    容辉本以为他是进去偷情的,这时见他放了包袱,才知道是送东西。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他见四下没人,忙带那青年出了“太极门”。青年再三道谢,又塞给容辉一枚银锞子,就汲汲下山去了。
    一锭银锞子有七、八钱重,容辉在片刻间连得两枚,直乐得合不拢嘴,又想入非非:“这里圈着十几位姑娘,一个七钱,十个七两……乖乖,当真是件美差。”一时间财迷心窍,早忘了潇璇的告诫。
    几日间访客不断,果然都有世家的庶子、庶女派来送东西的小厮。有的放下包袱就走,有的直接赶来马车,整箱整笼地往下搬。容辉跟着跑前跑后,方知有的是被“金屋藏娇”,有的是出来避祸,还有的是躲着养胎。他数着赏银度日,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日。
    容辉知道逃不出王老的眼界,于是主动匀出十六枚,请安时孝敬给他。王老靠在软踏上眯起眼睛,瞥了瞥几上一堆银锞子,才仔细打量容辉,片刻后颔首微笑:“不错,不错!”
    “什么不错?”容辉心中嘀咕:“难道从前那位得了赏钱,从没上缴?”但听王老话中透着赞赏,才知道这一步走对了,暗暗地松了口气。
    “也省了我的压岁钱!”王老坐正身子,怅然微笑:“也好,你拿六颗,你们两个‘小猴’,一人五颗!”
    “私收香客赏钱”,是门中大忌。轻则杖责,重则圈禁。而像容辉这样的新弟子,多半要被撵下山去。如今事情“通了天”,两个道童听是一怔,只从脸上笑到了心里。容辉如释重负,想着他私藏的五颗银锞子也安全了,不由长长透了口气,笑眯眯地挑了六颗小的。
    王老心中稍慰,笑着敲打他:“银子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不是谁拿着,就是谁的。要瞧瞧那些达官贵人,从来不带银子,谁敢说他没银子?而那些管账的执事,天天和银子打交道,可就怕别人说自己有钱!这六枚银锞子是我赏给你的,你放心去花吧!”又吩咐道童:“给小辉端杯茶来,那蜜饯、干果、核桃、酥饼也都拿来。左右没事,你们也陪我老头子过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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