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誉也听出了味道,睁大眼睛问:“那我们收了黄金,拿什么作抵押?”
“抵押?”容辉一怔,指着三个人大笑:“你的陈国,你的宋国,你的赵国,不都是抵押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哑然失笑:“的确,四家在一天,钱庄就跨不了。四家要是不在了,跨了也没关系。”一起看向容辉,让他继续说。
容辉喝了口茶,娓娓道来:“这样,先让你们户部的‘清吏司’去查那些钱庄的账。查清楚了,就让他们把两成存银折成黄金,送到我们的钱庄。这是‘保命钱’,准进不准出。除非他关门了,我们再把这笔钱折成银子,还人家的存银,免得他‘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羹’。”喝了口茶,接着说:“第二条,他收多少存银,都得把存银折成黄金,存到咱们的钱庄里去。他贷给人多少银子,都得先从咱们手上贷黄金。说白了,就是‘他管生意,咱们管账’,免得他哪一天卷着银子跑了,又耽误一大桩事。”
“这主意好啊!”赵清流当先赞同:“你们是不知道,我姐姐把闲钱存在一家银楼吃利息,结果过完年,那家银楼没影了。我那姐姐就闹到我宫里了,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非要我赔钱!”
陈凌云和宋誉略有耳闻,深表同情,又问容辉:“那利息怎么定?”
“存利一厘,贷息三厘。”容辉仔细解释:“在他们手上,是两笔账。不管他们收多少存银,都得往我们‘金号’存,差价归他出。不管他放多少贷,都得把抵押送到‘金号’,我们直接贷给他黄金,差价也归他。”
“那牌价得由我们说了算吧,‘金号’的牌价就是一等价!”宋誉欣然会意:“可金价一直往上涨,我们低进高出,还不赔死!”
“不,我们这是二等牌价。”容辉啜着茶淡然摇头,似笑非笑:“金州那边才是一等牌价,我们只要看准那边的金矿产量,用钱庄的存银,赚我们的黄金。那些小钱庄也只需盯着我们的牌价,自然也有他们一碗饭吃。大家互不抢行,当然有钱一起赚得好!”
“高,实在是高!”赵清流翘起拇指,啧啧称赞:“李兄弟,你是不是财神爷转世?”
“哥当时也是这么问的……”容辉不置可否,接着说:“要把金价拉起来,一是物以稀为贵,只要市面上的黄金少了,它才值那么多白银。二是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必须用黄金买卖。”
“可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陈凌云摇头苦笑:“所以我们一文不值。”
“不,我们有!”容辉伸手指算给三人看:“我们现在喝的灵茶,以后田里种的灵米,还有灵力功法。我要在灵脉上开书院,就叫‘灵山书院’,专教灵力功法。十两黄金一段,二百两黄金包筑基!”又商量三人:“你们介绍学生,我们‘二一添作五’,怎么样?”
三个人听得头都大了:“这就是修仙求道之法……”
容辉见三人满脸错愕,不住好笑:“书院里教的不也是圣人真言吗?”又商量起合伙的事:“咱们干的是无本买卖,有个周转就行。我手头有二十万两黄金,算两成五份子。你们也各出二十万两黄金,没问题吧!”见三人点头,又厚着脸皮说:“既然你们信咱,咱的信誉肯定最好,那钱庄就叫‘灵山金号’。话说‘中央属土,土生金’,刚好就是咱这地方,总号就开在这里吧!”谈妥了三件大事,心里松了口气,向外招呼:“上茶!”
三月初五,风和日丽。众人听说粮行开业,纷纷赶早过来排队。石万鑫把基价定在一百两,亲自坐镇,维持秩序。容辉有心凑热闹,带着管事们下山剪彩。
巳时一到,锣响两通,拿银票的粮行掌柜,拿粮票的田庄庄头,直往东厢房涌。啥时间沸反盈天,喝也喝不住。上山的贺客见了,无不啧啧称奇:“这里的粮食怎么这么贵,难道真有灵性?”一面上山,一面差人去问。
容辉坐在西厢喝茶,想到这里还要开‘棉市’和‘油市’,自己的山门岂不成了菜市场?熙熙嚷嚷,谁还有心思炼功,当下商量石万鑫:“这样不行,看着是一周同长,四面八方的人都能来,可混在一起窜了味,谁也卖不出价钱!”略作沉吟,当机立断:“这次是趁着热闹赚吆喝,过几天就把粮市移到东南镇上。东南西北,四面八方,都得有杆‘风旗’,他们才知道该种什么,卖什么价。”
石万鑫觉得有道理,从善入流:“不错,在西北开马市,在西和北开棉市,在南边开丝市和麻市,在东边开麦市和黄米市,在东北开油市。分门别类,才竞得出价格来!”
容辉眼见上百人进进出出,粮价忽上忽下,最后稳定在了九十八两,就问石万鑫:“这个价钱,咱们是亏了还是赚了?”
“眼下用的是我们仓里的存粮,从去年那十万两的本钱算起,我们还亏着。”石万鑫洒然一笑:“不过我把消息放出去后,几个朋友先向我买了一批粮票,都是按一百二十两一张买的,也只能等粮价涨上去,才能回本了!”
容辉听说小赚了一笔,心情大好,才飞身上山喝喜酒。他见客人没有预料的多,只暗叹没来的跟不上步伐。一面挨桌敬酒,一面和人客套“开山收徒,两百两黄金包筑基”的事。
故老相传,仙家择徒,一看机缘,二看资质,三看向道之心。众人见过容辉凌空踏步,早有意请他点化自家子弟。可听这位爷要主动开山收徒,还要收两百两黄金作学费,只觉得遇到了“江湖骗子”。瞥眼见乳娘抱来“小寿星”,纷纷掏出贴身的金玉物件作见面礼,笑着转移话题。
在“紫薇阁”坐席的贵妇们想和李家结亲,或暗示自己有适龄标志的庶女,愿意给容辉作妾。或说有刚长成小侄女,愿意和荣耀结亲。却知道“齐大非偶”,没一个提容雪的亲事。
李母一阵头疼:“自己的嫡出女儿没有人要,怎么几个‘野狐禅’倒成了香饽饽!”可知道联姻事大,须经全家人商量,最后由容辉拍板,只好推辞:“孩子太小,没有定性,还是等几年再说。”
酒宴沸反盈天,潇璇在西厢听见那个家伙大放厥词,心里直皱眉头:“姐所嫁非人!”只装作没听见,招呼同桌的陈夫人等女眷:“大家吃菜,吃菜!”待酒过三巡,又让梅钗端来礼品。或是金钗,或是玉镯,或是精巧玩器,都用雕花木匣装得整整齐齐,一一回赠众人。
陈凌云、赵清流和宋誉都是日理万机的人物,吃了正席,就要打道回府。其它贺客见了,也纷纷要走。容辉亲自送三人下山,临走前把石万鑫理的章程发给众人,又让陆大海派三队总旗随行护卫。
凌霄和容霜告别:“再见面,我就要喊你二嫂了!”又招呼潇璇和容雪:“三月初八是我生日,你们都来,我给你们引荐几位朋友。”再作告别,回了凤轿。
第十二章 芳辰寿宴
容辉蓦然回首,已是人去楼空,心里空闹闹地。!长长舒出口气,带着一家人步行回山。他顺路去了书房,和严良、石万鑫点算开销:“一共一百桌,加上摆设、桌布、食材、工钱、住宿,每桌五十两。”
潇璇回了内院,刚在前屋水榭中坐下,就见潇娟拿来礼单对账。“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快……”心领神会,嫣然应允:“放心,我用不上的,都往你的‘玩器行’行里送。”
潇娟一怔,欣然微笑:“那还是两成‘中佣’!”又坐下来商量潇璇:“都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眼见这世道将乱不乱的,我打算把那些‘金珠宝玉’全部以黄金作价,免得越摆越贱。”
“好主意呀!”潇璇微微点头,又问她:“山下的别院还要多久完工?我想先把山上的住处规整一遍,最后开建正殿。先设计个草图,得有马房、库房、厨房什么的。关键是要在西南角烧一片大粮仓,既要干燥通风,还得是那种带斜坡的。上面可以直接用斗车倒,下面也可以直接用斗车接,每个粮仓还得装一万石米。”
容辉和潇璇分头善后,石万鑫开始挑选人手,调集黄金,组建“灵山金号”。潇月旁观者清,帮着制定规矩。众人起哄,先铸了块金匾,请容辉提字。
容辉站在“无量阁”书房里,看了看面前宣纸,又看了看金匾大小,一时间心血来潮,丢开毛笔。并指如刀,凝神运足火灵力。想起那神界中慑人心魂的共振,恍惚中以指作书,写下“灵山金号”四个藏锋大字。
指锋过处,直指灵魂,看得场中人胆颤心惊。石万鑫吓得脸色发白,抚掌赞叹:“好字,好字……”已有些颤抖。
严良修为稍高,压下一口气,点头称赞:“好匾,好匾。把这块匾挂在金库门口,连看守都免了!”
容辉累得不行,擦着汗说:“少说风凉话,拿我的宝印来。”
严良一怔,忙从书架上捧下一方麒麟玉印。容辉趁着刹那间的明悟,手托玉印,凝神感应玉石振动,又以神念强行扭转,加入感悟的“神界”振动。忽然玉石震颤,亮起一层光晕,不住嗡鸣。
石万鑫听得头脑发蒙,不住后退。严良也听得心惊担颤,强行运气,伫立原地。待鸣响止歇,只见容辉脸色发白,微微喘气,忙上去问:“王爷,没事吧!”
“没事!”容辉递出玉印,看着窗外正色嘱咐:“以后用它签章,注入灵力后,万无一失。”长长透出口气,回了内院歇息。
三月初八早晨,潇璇穿了件大红克丝背心,用金环束发,扎了“凌云髻”。容辉穿了套宝蓝色克丝深衣,见她又戴了赤金顶箍和项圈,大中小三个金环,不免好笑:“你要闹海啊!”惹得一簇粉拳。
两个人在后屋前的水榭上吃早饭,容雪忽然来问:“凌霄今天过生辰,我们送什么?”
容辉见她穿了件青绫半臂,马面罗裙,春光中明艳照人。眼前一亮,微笑应承:“红粉送佳人,就送潇娟做的那几盒胭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