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被男人们捧在头顶上的,像今天这样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实在令她羞愤无比。
回到房中的明月越想越气,她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林夫人头上。这个男人在苏州时对她是多么礼遇有加,若不是倾心于自己,又怎会出那样高的价钱将自己赎出来。在回京的船上,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这个英挺潇洒的男人。在青楼中阅人无数的她深知,这样优秀的男子世间有多难得。明月以为,下了船林慕白就会迎娶她的。却不曾想,刚到京城,自己主仆二人便被隐密地从他家后门送进了梅苑。然后来了个管家,送来奴仆若干,丢下一句话“不得随意离开梅苑”。再次见到他,依旧是这样的伟岸挺拔,但变得这样疏离淡漠。
“一定是她!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今日就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了!”明月又羞又气,终于忍不住喊叫出来。
梅香连忙四下看看,她的脸也有些烧红。这样的话她家小姐也敢说,闺誉不要了吗?唉……梅香叹了口气,将门窗关得紧紧的。寄人篱下,这等胡说八道的话,若是传到人家夫人耳里,自己可不就要受池鱼之殃了吗。
此刻在林府另一处。林夫人居住地湘苑也不大太平。
林夫人在晚宴后命人将芷兰抱到了湘苑。打算和女儿共度一晚。林慕白自然也是跟去了湘苑。跟女儿初次见面不是吗。怎么也得亲近亲近。于是夫妻二人在房内逗弄了女儿好半天。眼看那小嘴儿不住地打着哈欠。方知夜已深了。
“老爷。天色已晚了。梨苑我已命人打理好了。快回去歇息吧。”林夫人轻拍着快睡着地女儿说道。
只见林慕白垂涎着脸。拉着夫人地玉手说道:“素卿……你我分别这么久。就不想我么?这么狠心就要赶为夫走吗?”
“啪”地一声。林夫人打掉了那只不甚老实地手。“梅苑有地是想着念着你地人。老爷怎么不去呀?”说罢转头斜睇了林慕白一眼。瞥得他七魂飞了六魄。
“素卿……”那只手又伸上来了。“我给你地信里不都说了吗?这都是皇上交待地差事。不得不为啊……”眼看夫人有软化迹象。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对你地心思……你还不知道吗……卿卿?”
此言一出,一举拿下美人心。只是美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呢,那边拍着女儿的手明显感觉小身体打了个激灵。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叫了侍女将女儿抱走了。
芷兰这叫一个如释重负,想不到古人也肉麻如斯。
次日,林慕白恋恋不舍地离开湘苑,进宫复命去了。这日天气晴好,微风吹动轻云淡淡。午后用过饭,林夫人便带着女儿在院中随意走动,走累了便坐在石凳上歇息。当芷兰舒舒服服躺在奶娘怀中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感慨着物是人非的时候,有人进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夫人,明月小姐求见。”
“带她进来。”
芷兰这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害得她娘亲一个月蹙眉不欢的青楼女子。显然这女子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只见她面如桃花,眼眉含水,举手投足都透出十足的娇媚气息。“明月见过夫人。”她款款施礼,缓缓起身。抬眼间望向林夫人,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怨恨。很快她便垂眸收回视线。芷兰知道那是嫉妒作祟。她的娘亲可是名满熙朝的第一美女,岂是一个有几分颜色的青楼女子可比的。
“不必多礼。”经过林慕白昨夜的解释告白,林夫人的姿态明显自信笃定多了,“明月小姐在府中住得可好?”
“一切都好,不劳夫人挂心。”明月低头答礼。
“这几日事忙,如有招待不周处,还望见谅。”
“没有,没有。”明月手中的帕子已经绞成了一股,像是在犹豫什么。良久,她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说道:“夫人,恕我大胆直言,您知道是林老爷将我赎回来的吧?”
“知道。”林夫人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明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么,姐姐,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还望姐姐多多指教。”
听到这里,芷兰在襁褓中差点没骂出声来,一口气出不来憋得她胸中难受,干脆就“哇哇”干嚎起来。
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忙上来安抚小小姐,又是喂奶又是检查尿布,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这一小插曲严重破坏了明月的“逼宫”进程,主仆两个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容易安抚得小小姐安静下来,林夫人慢吞吞又优雅无比地起身,对这一干奴仆说:“天色快暗了,怕是要落雨了。我们回房吧。”说罢一扬手便要回房,转身看到明月主仆还在那里站着。林夫人像是刚刚瞧见她们一般,故作诧异道:“咦,明月小姐怎么还在这里呢?孩子不懂事让你笑话了。快回去吧,一会儿就要落雨了。当心着了凉。”说罢便带着一大群人回房了。
院子里开始起风了,地上的落叶被刮了起来,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主仆二人在风中兀自发愣。明月的脸就如同此刻天上的云,乌青乌青的,很快就要打雷了。
此刻在房内,芷兰正手舞足蹈地冲着娘亲呵呵傻笑。林夫人用手捣了一下女儿的小脑袋:“你呀,这会儿倒会撒欢儿了。”她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笑意。
第005章 韩府拜寿
待到林慕白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到了湘苑门前,他摆了个手势,示意丫鬟禁声,撩起衣袍蹑手蹑脚进了房。
只见夫人正斜靠在床上,用手轻拍怀中昏昏欲睡的芷兰,柔顺的长发丝丝垂落下来,看得林慕白心痒难忍。
“素卿……”美人闻声抬头,一见是他,没好气道:“这么晚了又来做什么?”
“素卿,为夫以后就宿在这湘苑如何?梨苑太远啦……”林慕白厚着脸皮说道。
“你去苏州之前不是一直住在梨苑吗?那时怎么不嫌远。”美人丝毫不领情。
林慕白摸摸鼻子尴尬道:“那时不是碍于高堂嘛……”
林夫人见他尴尬反觉好笑,不由得语气柔和了些:“今儿个晌午那位明月小姐来过了。”
林慕白倏地紧张起来:“她说什么了?”
“人家说了,以后要与我姐妹相称呢,夫君。”最后两个字刻意加重了些。
“啊?这女人还真敢说……”林慕白倒吸一口凉气。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坐在床沿郑重其事地对夫人说道:“素卿,万不可因她所说而乱了心神,你要信我。今日进宫面见皇上,我将这个明月的一切资料交与皇上。现已确认无疑,明日就将她送进宫去。我们林府也少个麻烦。”
“确认无疑?那她确实就是……”林夫人怔了半响,“唉,恐怕是更大的麻烦呢……”
“哪里还会有什么麻烦?”了却一桩心事地林慕白并不以为然。急急从夫人怀里接过女儿亲了两口。便叫守在门外地奶娘将其抱走了。
芷兰其实是很不愿意被抱走地。故事还没听完呢。总是在关键时刻把人弄走。回房躺在自己地床上。全无睡意。只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不知为何。她也和林夫人一般。有种不祥地预感。
接下来地两日。芷兰却是过得平静如水。不曾听说过那位明月姑娘有什么动静。想来是她老爹已经秘密将这个大麻烦打包送进宫里了吧!看来他确实巴不得速速将她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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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日子照常行进。三个月过去了。芷兰会爬了;又三个月过去了。除了吃奶之外她可以吃点流食了;又三个月过去了。她已经开始踉踉跄跄地走路了;又三个月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这一切都是她凭着前生那一星半点有关婴儿正常成长历程地模糊记忆完成地。她一点儿也不想成为神童。
这日侍女坠儿、琪儿抱着芷兰一路来到了湘苑。见林夫人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们搬运东西。那些东西看上去像是礼盒地样子。“娘……娘……”一被放到地上。芷兰就撒开两条小胖腿像企鹅似地朝林夫人奔过去。
正在忙碌的林夫人见到女儿来了,忙抱起她来亲了两口:“娘的小心肝儿……”
“娘娘不要走……”走拐弯抹角打探消息之路线。
“娘不是要走呀,明日带你和哥哥一起去给外公祝寿啊……”
“祝……祝寿?”
“就是外公的生辰……乖,以后你就懂了……”
芷兰心里这叫一个爽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没出过门,愣是在这个府里生生憋了一年多,就算是宅女也想要出去透透气。
次日,林慕白携夫人及一双儿女出发去岳丈家——京城韩府拜寿了。在颠簸的马车上,芷兰就如同猴儿般精力充沛,掀着帘子怎么也看不够窗外的热闹景象。只见车窗外人头攒动,有步行赶路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的,还有推独轮车的……街道两边是各形各色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等,一派繁华气息。林慕白夫妇只以为是女儿首次出门看个新鲜好奇,殊不知芷兰此刻的心情有如潮水翻涌般狂喜无比:“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清明上河图啊!”
当芷兰还在扯着窗帘探头探脑时,韩府已经到了,意犹未尽的芷兰被抱下了马车。
韩府不愧是曾经的大将军府,门庭庄严肃穆,连门前的石狮都比别家的威风许多。进门穿过一道回廊,便到了韩府的正厅。那里已有许多宾客候在厅堂了。林夫人与丈夫叮咛了两句,便带着观云和芷兰进了女客专用的偏厅。
偏厅内已坐满了花枝招展的各色贵妇,欢声笑语响成一片。林夫人一走进去,众人便纷纷起身笑道:“林夫人,许久不见。”只见众人中间上位坐着位年约六旬的妇人,衣着华贵却不奢侈,眉目慈祥却有威严。见到林夫人进来,她轻轻说道:“卿儿来了。”这便是韩夫人——韩素卿的亲娘,林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