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包,整齐地放着。挑了件浅灰色家居服换下身上卡通睡衣。
客厅,厨房,卫生间,全是她的痕迹,恶俗的粉色充斥所有的空间,还有各式毛茸茸的玩具,丢得到处都是,家里凌乱不堪,不是脏,我知道每日上午都会有钟点工来收拾,原梦蝶这个大小姐决不能辞了钟点工自己做家务。只是玩具,看过的书籍杂志都象是随手一放,我最讨厌就是东西用过不归位。
整理着东西,也同时整理着思绪,她在我家中睡午觉时,我在她的世界几乎丢了性命,想着她醒来后的惊慌无措,有些不安,晃晃头,努力不去想她,那本来就是她的世界,本来就是她的命运。
不对,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我,是我打乱了她的世界,黄文龙是我招惹的祸,西尔也是我招惹的,是福是祸,我如今也不知了,如果不是我,她应该还在自己的小院里赏花吧。怎会在边陲小镇的客栈里奄奄一息。
不管,不管,又不是我存心让她这样的,我打乱了她的生活,她不也让我的生活到处留下她的印记吗?
收拾完,我泡了杯咖啡,来到书房,这里是她唯一没有变动的地方,想来在这里,她也没有好学点,天立与我的书桌依旧对对地放着,他的电脑与我的电脑背靠着背,我开机,跳出密码输入框,键入密码,我与天立的结婚纪念日加上我对天立的昵称:笨笨,悦耳的开机音乐响起,电脑背景也显现出来,是我与天立在结婚四周年时的合影。照片中,我巧笑嫣然,天立淡淡地微笑,他照相很少笑。
我苦涩地想着刚才开机时看到的手机背景,原本天立的单人照换成了双人照,照片中,原梦蝶皱着鼻头笑得调皮可爱,天立看着她笑容明朗开怀,天立与我在一起时,是温柔谦和的,从小,我就觉得他象个小大人,长大后更是一派学者风范。
“梦儿,你怎么在这里?妈打电话说你原本要去她那里突然不去了,又不肯说理由,问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说感觉你在哭。”门砰地打开,天立大声问着话进来。
我回头,熟悉的身影在映入眼帘的刹那,我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把头埋入他怀中,淡淡的烟草味扑入鼻中,我用力吸了口气,天立,我的天立,我回来了,你是否一切依旧?
“怎么了?真有事儿呀?”他哄我:“告诉我,谁招惹你了?”
我摇头,哭得有点口齿不清:“别动,让我靠一会。”他不动,手抚着我的头,心跳好不容易缓了下来,我抬起头,微笑:“没事了。”
“又哭又笑,小猫撒尿。”他刮我鼻子,又给我擦泪,手掌温暖宽大,我忍不住把脸靠在他掌中,他笑了:“就会撒娇。”眼睛扫到了电脑,惊咦:“你开的电脑?不是没密码吗?”
没密码?而不是忘了密码?我放开抱着他的手,退了一步,他移目看我,“梦儿?”声音有点迟疑,带着些疑问。
他看清我身上的衣服时,我确定他的脸色变了变,然后,他说:“你恢复记忆了?”
“是。”我笑,笑得很开怀:“是啊,一觉醒来,记忆全回来了,只是失忆时的那段记忆没了。”
“没关系,以后也许会记起来的。”他看了我片刻,然后伸手揽我入怀,“梦儿。”他叹息般叫我,“回来就好。”
我决定原谅他。
第二十九章
五月下旬的上海,已是很暧和了,我坐在电脑前,却连心都是冷的,天立的QQ空间彩蝶飞舞,心情日志里的天立还是我认识的天立吗?完全更新的照片册里,温馨与甜美都属于她与他,半年的时间,我不再是我,他不再是他。
嫉妒象只爪子,狠狠撕扯着我,捂住胸口,痛彻心扉,团起身子,闭紧眼,泪水在脸庞婆娑,他爱上她了,虽然他认为她是失去记忆的我。
“现在的原梦如同初生的小孩,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离开半步,她便惊得四处寻我,直到抓住我的手,才会放心地一笑,她原来嫌我睡觉打呼,一直坚持分房睡,可现在,她说若我不在,她就不敢睡,我的梦儿,现在如此的可爱。她对什么都好奇,我就象带着一个婴孩,一点点手把手地教她,我好强聪慧的梦儿,居然也有问我为什么的时候。
她的眼睛现在纯净如天池之水,整个人如一张白纸般透明,笑容天真灿烂,我越来越爱与她在一起,原先我会对她有点敬畏,她总会在我的坏习惯面前毫不留情,现在,我不刮胡子吻她,她只是笑着躲开,她决不会大早拖我起来跑步,说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她自己睡得比我还晚,日上三竿也不起床,我吃再多的甜食,她也只是与我争吃,不再说吃多甜品不好之类让我扫兴的话,当然,我也知道她以前是为我好,可我还是爱随心所欲地生活。”
日志里字字句句中透出的宠溺让我惊心,原来,在他的眼里,现在的原梦才是他心中梦想的妻子,二十几年在一起,我从来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我是冷静而理智的,我一直以为他喜爱我的冷静与理智。
已经七点钟了,他怎么还没回来?我关上电脑,深吸口气,“没关系,明天就是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这是《飘》里赫斯佳的话,原梦蝶只有半年的时间,而且她再也不能回来,我有二十年的过去,还有大把的未来。
来到附近的街心花园,远远的,我看到路灯下的他,脸色疲倦而迷茫,心很痛,我爱他,非常爱,在另一个世界我不敢想起他,想起时心痛如绞,现在,当我终于可以拥抱他时,我又何必去与不能再存在的人争风吃醋?
“你这个习惯倒没改,有了烦恼事,就会在这里。”我站在他面前,他抬起头,目光迷蒙地望着我,然后目光渐渐清明,我伸手给他:“回家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他握住我的手,握得我的手都发痛,我没有抽手,静静看他,他猛地用力,我跌入他怀里,他低头紧紧吻住我,深而热烈,我回应着他,泪水滑入我们的口中,苦涩而辛咸。
晚上,我俩抵死缠绵,他进入我的瞬间,我心里一片空明,“梦儿,”他叹息般低唤,我哭泣着叫他的名字,“天立,不要叫我梦儿,叫我原梦。”
“原梦。”他喘息地叫我,我又哭又笑:“是,我是原梦!”眼前金花飞舞,心似炸开一般,这一刻,我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第三十章
“妈,酒酿园子怎么这么甜?”我尝了一口叫。
“咦,上回还说不够甜。”母亲过来尝了尝:“还可以吧,天立,你爱吃,再来一碗。”
天立刚把碗递过去,我伸手挡住:“好了,吃这些够了,又是糯米又是糖的,少吃多滋味。”
天立笑着央道:“就再吃半碗。”
“不行。”我断然:“你本来就不该吃宵夜,近来胖很多,明天去医院查一下血糖,又升了吧,还有甘油三脂,到正常值时,你吃多少我都不管。”
天立只好讪讪地收回碗,母亲劈手夺过他的碗:“甭理她,好好的又开始发疯,偶尔吃一点有啥关系,妈给你盛。”
“不了,梦儿说得也对。”天立摆手。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要总让着她,都是给你和她爸惯坏了。”妈妈说。
“哎,你可别光说我,你不惯她?”父亲从报纸上抬起头来,反驳她。
“我说的做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我说。
“做什么都要上书上线,科学,我教了一辈子书,反倒不科学了。”妈有点生气。
“您有些做法是不科学么,有违健康之道。”
“看把你能的,你还是失忆时好,多乖巧,嘴又甜,又贴身,这会子记忆回来了,牙尖嘴利也回来了!”妈妈顺口抱怨。
啪地一声,我手上的碗掉了下来,脸色煞白,一句话也不说,拔腿就走,妈妈在后面叫:“梦儿,你到哪去?好好的发什么鬼脾气?”
爸爸也站起来:“老婆子,就你啰嗦,难得孩子回趁家。”
“没事的,我去追她,爸,妈,今天我们就先回家,明儿她气消了就没事了。”天立打个招呼追出来。
天立赶上来:“梦儿,老人家说几句正常,干吗这样?以前妈不也总这么说你,又不见你生气。”
“天立,”我幽幽地问:“我失忆时,很好么?”
天立笑:“是,很可爱,象个小宝宝。”
“比现在可爱?”我握紧拳头,指甲戳得手心生痛。
他笑:“都可爱。”
“你喜欢失忆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明知道这话问得很白痴,这是我以前决不屑问的话,很讨厌纠缠不休的女人,从来以为爱就在一起,不爱就分手,简单明了。
“还不都是你,”天立奇怪地说:“问这干嘛?”
“我是认真问的,不要打马虎眼。”见我脸色严肃,他收了笑,认真想了想说:“都好,各有各的好,哎,梦儿,有时候你不要那么顶真,你失忆时真的很可爱。”
我脑中轰地一声,几乎站不稳,晃了下,他急忙扶我,我用力摔开他的手,“别碰我,沈天立,你自己先开车回去,我一会再回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别闹了,上车回家。”他拉住我,我用手袋砸他,他急:“梦儿,你真疯了?快上车。”
“是,我疯了,别管我,你去找正常人的过日子。”我大哭,心里委屈又说不出口,他不理会我的挣扎,强把我塞进车里,锁上车门,我一路哭泣到家,车停好,他来拉我:“好了,我错了,别哭了。”
“你错哪了?”我抽泣着问他。他皱眉:“下车罢,回家再说,管理员看着我们呢。”
理智回来了,我整了整衣服,擦擦脸,下车低头回家。
“洗洗睡吧,明天打个电话给妈道个歉。”回家后,他说。
“我哪错了?”我瞪眼,他无奈:“你哪都没错,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我不依不饶。
“梦儿,你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