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夜晚的后半夜;叶玉儿才能入睡;她听到朴正永的梦呓;在这梦呓声中她又想起八角楼;好像一群鬼子来了;她们撕裂她的旗袍;用尖刀撩她的身体……叶玉儿陷入一种无边的恐惧之中;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惊恐之中;她的身体紧紧靠着朴正永;女人侍候一个男人是多么地幸福啊;她心里默想;并用朴正永身体的热量驱散她内心的恐惧;然后她才能慢慢地进入梦乡;刚睡一会儿;天又亮了;她只好起身;给朴正永的两个孩子做饭;打发他们吃饱了肚子上学。
韩国的饭菜和地理环境使叶玉儿很不适应;特别是夜里朴正永没完没了地折腾;叶玉儿渐渐消瘦;人没有精神;朴正永看出来了;有一天;朴正永坐在她的对面;拉起她的手说:能受得了我吗?
叶玉儿没吱声。
朴正永又说;你前边的那个女人刚来的时候身体也很好;生了两个孩子后;身体就不行了;晚上不许我碰她;我能不碰她吗?我是离了女人便活不下去的男人;她越不让我碰她;我越是想碰她;后来;她死了;扔下两个孩子。你又来了;你让我的夜晚不再孤独。
叶玉儿紧握着朴正永的手说:睡在你的身边我的心里很踏实。
朴正永看了看叶玉儿;不放心地说:你可别离开我呀;我再不能失去女人。
叶玉儿偎在他的肩上说:不会的;这是我的家呀。
朴正永摸着她的头发说: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你的男人呢?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到处乱跑?
叶玉儿将脸转到一边;故意不看朴正永;她想她内心里的委屈不能告诉这个男人;他一旦知道了她曾经在中国的八角楼里慰安侵华日军;还会喜欢她的身体吗?
朴正永见叶玉儿沉默不语;便差开话题说:你知道吗?我是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日本人的炸弹炸了我的家园;我逃跑的时候有一种恐惧感;看见死神向我招手;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突然一个中年女人拉了我一把;随后她就扑在了我的身上;这时又一颗炸弹炸响了;我从女人的身体下爬出来;我看到女人死了;我活了。从此我就特别喜欢女人;我喜欢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跟她上床;抚摸她的身体;听她兴奋地叫喊;这个时候我会有一种快感;我想女人是因为幸福才喊叫的吧。
叶玉儿真是哭笑不得;她想她是因为痛才喊叫的;但她不愿意伤害朴正永的自尊;她微笑地看他;让他的自尊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
朴正永的两个孩子起初不喜欢这个连韩国话都说不好的女人;他们见父亲跟这个女人亲热的时候;便躲在一边生气。叶玉儿烧好了饭喊他们;他们就睁着两只眼睛狠狠地看她;那眼神很怪异。
叶玉儿不在乎;仍然温和地喊着他们的名字;这一儿一女;带给朴正永一片热闹的生活;朴正永享受着天伦之乐;叶玉儿一定帮他把孩子们的生活料理好;她要对得起一个韩国男人对自己的接纳。
男孩子很有个性;叶玉儿做好饭菜;他要么只吃饭不吃菜;要么只吃菜不吃饭;反正要让叶玉儿有一种她做不好饭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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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更有主意;她只要韩国的泡菜下饭;可叶玉儿在很长的时间内就是做不好泡菜;所有的佐料都撒进去了;特别是辣子要撒红红的一层;可泡菜仍是不好吃;叶玉儿为了把泡菜做得好吃;垛辣椒的时候眼睛都被熏肿了。
两个孩子对她的不理睬;让叶玉儿内心万分难过;原来做别人的后娘竟是这个样子的。她在夜里;在朴正永玩得畅快之时;就把心里的不安诉说了出来。
朴正永安慰她说:你有这份娘心已经很不错了;孩子们要适应一个时期;对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们是难以从内心里喊娘的;等他们发自内心喊你娘了;你就是他们真正的娘了。
叶玉儿真诚地说:这些形式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孩子们不喜欢我做的饭菜;他们正长身体;吃不好身体会亏的。你帮我做韩国的泡菜好吗?
朴正永无奈地笑笑说:韩国的男人是不做家务的;这样吧;我帮你去求邻里的女人;让她教你怎样做泡菜。
叶玉儿真正跟韩国的女人交往就是从学做泡菜开始的;她知道韩国的泡菜最重要的是辣椒的调配;她学啊学;做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都被辣椒熏肿了。终于有一天;她放在桌上的泡菜一下子被孩子们吃光了;叶玉儿幸福得哭了起来;她的劳动到底被孩子们认可了;这证明她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有了根基。
一晃就是几年;再一晃就是十几年;叶玉儿跟朴正永和他的两个孩子融为了一体。
数十年后;当朴正永患了绝症;将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把叶玉儿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悄声跟她说:你肚子里有话没告诉我。
叶玉儿一愣;说:我能瞒你什么呢?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世上唯一的亲人。
朴正永叹了口气说: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但你心里的委屈一定要吐出来;人不能带着委屈到阴间去。你在中国当过慰安妇吧?是从那里跑出来的吧?
叶玉儿的脸红起来;半晌才诚惶诚恐地抬起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朴正永摸摸她的脸说:可怜的人啊;我第一次跟你上床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患了无感症;我要折腾半天你才有女人的感觉;凡是当过慰安妇的女人大都患有无感症;还有你夜里经常惊恐难眠;梦里乱喊乱叫,这些我都知道。过去;你可能顾及我的面子;什么都闷在肚子里;等我死了;你一定要诉说心里的委屈;跟那些二战期间的慰安妇一道向日本政府索赔。
叶玉儿突然哭了起来;她万万想不到朴正永竟是这样一个如此理解自己的男人。
我说了这些;孩子们会看不起我的。叶玉儿担心地说。
不会的;要让孩子们懂得尊重历史。孩子们如果知道他们的继母是一个备受战争摧残的女人,他们内心的同情和怜悯是由衷的。朴正永说完这话;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叶玉儿哭得死去活来。
李璐坐在孙副市长的车里。车里一直无语,司机可能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氛,连音乐也没放,只顾开车。
果然,孙鹏跃进屋后就直奔卧室,他甚至连鞋子也没脱,当李璐站在门口换鞋时,孙鹏跃厉声吼道:别脱了,反正是破鞋,今天我要看看这破鞋是怎么破的。
李璐已经脱了一只高跟鞋,听到孙鹏跃的喊声,只好穿着一只托鞋和一只高跟鞋走了进来,因为高低不齐,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孙鹏跃在李璐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迅速将房间的门关上了,跟着窗帘也落了下来,房间里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就是一片黑暗的空间。
李璐知道可怕的惩罚开始了,迄今为止,她那些疯狂得像罪恶一样的欲望,那些由欲望挟裹来的羞耻,那些恐惧和害怕,都还是她的秘密,都还没有在她心灵的判官面前承认过。现在她下意识地认识到,她的秘密就是她当下的生活——孙鹏跃正在破译。
她听见孙鹏跃说:那个姓叶的总经理好像认识你,你是怎么搭上他的?
从前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他。李璐今晚下定决心死不认帐。
孙鹏跃突然揪住李璐的衣服领子说:李璐,我今天跟你讲明白,我这个副市长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当副市长之前,我当了多少年孙子,别人不干的事情我全干,在同事面前,我像个勤杂工,扫地擦桌子烧开水;在领导面前,我又像个龟孙子,点头哈腰卑躬曲膝。我前妻跟我吃了很多苦,她生孩子的时候我都不在现场,为了让我当上副市长,她任劳任怨,从无怨言,可是我当上副市长后,竟鬼使神差地被你抢来了,因为你我差点被摘了乌纱帽,幸亏我前妻深明大义放了我一马,我才稳稳地把副市长位子坐到今天。跟你说李璐,你能有副市长夫人的名份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你想利用我的权势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商人相勾结牟取暴利甚至是干一些非法的勾当,那么对不起,你必须跟我离婚,我的事业前程不能毁在女人的手里,中国历史上女人参政毁了男人江山的事不少,江青就是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老一辈革命家眼明心亮,中国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李璐感到要窒息了,她的衣服领子始终在孙鹏跃的手里揪着,她挣扎了一下,试图喘一口气,她的动作太大了,到底让孙鹏跃意识到自己的手揪着李璐的衣领,他在李璐的挣脱中总算把手放开了。
黑暗中的李璐大口喘气。
孙鹏跃听着她粗糙的呼吸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厉害,如果你让别人吃豆腐,给我戴绿帽子,你必定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要知道我就是吃了你的豆腐后才改变了自己的生活的,这一改是多么地不堪回首啊。
李璐终于想出声说话了,她喘着粗气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下面公司的情况,并没有别的意思,那个姓叶的总经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认识,我跟他没有任何来往,更谈不上什么吃豆腐,我的豆腐只属于你,谁敢吃副市长夫人的豆腐?他生了豹子胆了呢。
有你这话就好,你应该珍惜我今天的位子,珍惜你自己的身份。孙鹏跃说着拉亮灯,灯光下,他的脸色灰青,很不好看。
李璐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早就被孙鹏跃黑暗中的举动吓丢魂了。现在,孙鹏跃在灯光的明亮中,好像稳定了情绪,李璐心想也许躲过了他的掐吧,那无法言说的掐让她想起来就惊恐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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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鹏跃看着李璐,不,是审视着李璐。
李璐在他的目光中浑身一阵一阵发冷,她的眼前不时掠过叶奕雄的身影,掠过他们在床上的滚动,还有她的叫喊,叶奕雄特别想听的叫喊。就在她的脑筋发乱之时,她听见孙鹏跃说:把衣服脱光,全部脱光。
灾难到底还是来了,李璐边脱衣服边感受大腿根部被掐的疼痛,她的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当她脱掉最后一件内衣裤头时,她几乎是乞求地对孙鹏跃说:你能轻一点掐我吗?求你了……
孙鹏跃说:你答应,你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