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也没发生。
杜仲长嘘了一口气,本来还打算问问周旭文和王建怎么恢复,但又不知道说出拯救这两人的办法算不算触犯了禁忌,犹豫了半天不敢开口。
“那周旭文和王建怎么办?”没想到王雪已经开口问了出来。他吃惊地看着他,王雪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既然黑雪的解决方法说出来没事,周旭文他们的解决方法应该也可以说——都是同一类型的东西。”这么说虽然有道理,但杜仲还是觉得担心,夏春阳的惨状时刻浮现在眼前,他再次集中注意力,随时防备于慧慈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没办,法。他,们本,来就没留,余地。”于慧慈疯狂地摇着头说。杜仲和王雪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这么说,周旭文永远也没法走出楼梯、而王建一辈子就只能做石头人了?
“周旭文带的食物不够吃一辈子啊。”王雪担忧地说。
“你再也不要说和亡灵花有关的任何事情了。”杜仲临走时又严重警告了于慧慈一次,于慧慈照样爽快地答应了,但看她之前的行为,很可能还是会不留神说出来,这让杜仲和王雪十分担心,但也没什么办法。万幸的是记者还没找上于慧慈,她自己大概也不会主动联系记者,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她看起来不坏。”走在路上,王雪对杜仲说。杜仲点了点头,脑子里浮现出她在黑雪刚下来没多久时从寝室里帮同学们运衣服的情景:说起来,于慧慈为人的确不坏,只不过不太喜欢和人接触。这点也可以理解,毕竟她不能算个正常的人,他记起那次停电时于慧慈的变化——和别人保持距离,大概也是怕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吧。他想于慧慈也算是可怜,这么热的天还必须穿长袖衣裤,或许也是为了掩盖她衣服下空洞无物的身体吧。尽管知道她是鬼,但从她的表现来看,似乎是个很善良的鬼。他又想起,在周旭文出事后的早晨,以及黑雪快要出现的时候,她的包装比平时更加严密——也许,在她和亡灵花之间有些神秘的联系,让她能够预测到要发生什么事情,那种严密的包装,既是对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其他人的警告吧?可惜当初读不懂她的意思,不然说不定可以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他胡思乱想了半天,耳边忽然听到王雪得意地说:“我总算有一个古怪的朋友了!”听到这话,杜仲在心里暗自说道:“你自己也够古怪的了。”
“怎么才能让曾弘扬承认他很红啊?”王雪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先回家看看电视再说。”杜仲说。
还没到家,霍晨光就来了个电话,他刚开口,还没听他说什么,杜仲就知道他肯定一无所获。
“什么都没查到。”霍晨光沮丧地道,“表哥他们把两个池塘里的水都排干了你猜怎么样?学校里的水管流出来的都是开水了。他们没办法,只好又把那两个池塘注进了水,不过水都没注满,把入水口弄小了点,现在两个池塘都只剩下底下一层水了,宿舍前那个池塘还是继续冒蒸汽。我们把所有的检测资料和亡灵花发帖子的内容比较了半天,没找到什么联系——你们怎么样?”
杜仲安慰了他两句,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他这才高兴了点,说他马上就到。
26
打开电视,杜仲他们几个被满屏幕关于亡灵花的报道惊呆了。
从国家台到地方台,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报长济的黑雪,除了救灾救人的场面和受害者的报道之外,曾弘扬的脸就像一张大饼,不停地在屏幕上晃动,让人看得都腻了。除了他之外,其余10多名号称接受过恐怖礼物的网友也都在媒体前露面了,每个人都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收到礼物的过程,连缺席的周旭文和王建,也由他们的父母作为代表接受了采访。霍晨光再次看到了蔡淑芬,她仍旧保持着外交式的微笑,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悲伤,这悲伤如同她精心布置过的面部妆容一般,既不多也不少,既能让人感觉到她慈母的情怀,又能让人感受她非同一般的女性魅力。网络上对她的评价很高,称她是最富有魅力的母亲——照这么下去,除了曾弘扬之外,估计下一个迅速窜红的旧该是她了。
沼泽八卦的版主们也安排了采访,各个电视台提前预告着这次采访,在沼泽八卦的版面,以及沼泽八卦所在的丛林社区,这次采访的预告都用大红字体挂在头条,许多网友纷纷跟贴,表示到时候一定去看。
外围人员尚且如此走红,亡灵花本身就更不用说了。她的粉丝团体迅速壮大,各个网站都向她抛出橄榄枝,说欢迎她前去驻站。无数的网络推手和媒体将目光聚焦在亡灵花身上,不少人在打听她是谁……
总而言之,只不过短短一天,亡灵花已经成为一个知名的ID,她的神秘更加吸引了众人的兴趣,目光迅速聚焦,寡淡了一两个月的娱乐市场终于迎来了又一次高潮(这是网络新闻上的原话)。所有的人都在分析她魔力的真假,所有的人都争相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杜仲他们看出来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魔法——甚至连亲眼看到王建的人也不相信,他们还是认为亡灵花的恐怖礼物只是个玩笑,但这个玩笑很有商业价值,如此而已。
这些报道让杜仲他们看得眼花缭乱兼热血沸腾,不时交换一个蠢蠢欲动的目光,要不是曾经亲眼见过夏春阳的惨状,杜仲和霍晨光只怕很难抗拒这种出名的诱惑——几乎所有与亡灵花有关的人都出名了,还有人要找曾弘扬出唱片以及出书。
让人奇怪的是,一向热衷于做个名人的王雪,这次却表现得很冷静。杜仲忍不住问她是为什么,她冷笑一声道;“谁知道这些人的出名是不是亡灵花魔法的一部分啊?”
不得不承认,王雪经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的思维也不能以正常论处,别人想不到不敢做的,她偏偏要尝试。但这一次,她所说的话却如同醍醐灌顶,让杜仲和霍晨光骤然清醒过来——也只有王雪这样坚信魔法和超自然事物的人才敢这么想——也许一切都是亡灵花的魔法在起作用? 这些在镜头前侃侃而谈的人们,获得利益的人们,满足了虚荣心的人们,谁知道他们背后和亡灵花做了什么交易呢?这种设想让杜仲他们打了个寒颤,而王雪接着又说:“说不定,他们出名都要付出代价,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这又让他们打了个寒颤。霍晨光问:“你怎么知道?”王雪继续盯着电视屏幕,头也没回地道:“看漫画得来的经验!”
尽管她的经验来得荒唐,这话却实在有理,否则如何解释这种普遍的痴迷和狂热?叫人如何相信,那些在生活中端庄严谨的人们,为了出名会做出那样一些举动?杜仲感觉异常迷惑,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总算及时清醒了过来。
“曾弘扬还不满足。”王雪不满地道。
频道转到了本地电视台,屏幕上, LiLi正在现场采访曾弘扬。曾弘扬已经刮了胡子,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但人看起来还是油腻腻的。他面泛红光,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歌唱事业,说有多少家唱片公司抢着和他签约,还有多少家出版商要他写个人传记,还有多少广告找他代言(杜仲等人听到这话,发誓不买他代言的产品),还有多少导演找他拍戏,等等等等,让人怀疑天降大雪砸坏了不少人的脑袋,否则那些唱片商出版商广告商导演什么的怎么会想到找上他这么个人呢?
“那你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算红了吗?”LiLI问。
“不算吧,”曾弘扬假装谦虚地道,“毕竟我的事业刚刚起步,离真正的红还很远。”这话说出来,杜仲他们都忍不住骂了起来。让一头驴被人捧红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这头驴还梦想变成龙,就算真变成了龙,只怕他还是会不满足,还会有更多的要求,人的欲望怎么会有穷尽的时候?只怕这场黑雪永远不会停了。
“那么什么时候黑雪才会停止呢?”LiLi问,“你不是说你红了黑雪就会停吗?”
“等我真正红的时候吧,”曾弘扬露出假得透光的谦虚笑容道,“我还是个新人!”
“新个屁!你陈旧得可以了!”王雪怒骂道。这话让杜仲和霍晨光鼓了好一阵子的掌。
“不行,得让他承认自己已经红了。”杜仲说,“不然这雪一直下下去,真会热死人。”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王雪想出了个主意——不得不承认,在出损主意方面,王雪还是很有天赋的。她把这个主意一说出来,杜仲他们都拍手叫好,霍晨光大笑着揉着王雪的头:“坏家伙,太坏了!”王雪猛闪开他的手:“别弄乱我的发型。”她爱惜地抚摸着自己那根从来就没编整齐过的麻花辫——好一个乱七八糟的发型!
商量已毕,杜仲马上找出LiLi昨天留给自己的名片,拨通了演播室的电话之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编导,编导显得很兴奋,夸奖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的效果很快在电视直播上显示出来了。
LiLi和曾弘扬走到了户外,两个人都没戴帽子和防护的用具,头顶一把巨大的太阳伞遮住了飘落的雪花。
“观众朋友们,黑雪还在徐徐降落,这场雪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呢?曾弘扬究竟红了没有?让我们来问一问曾弘扬。”LiLi 转向曾弘扬,“这场黑雪给大家的生活造成了很多不方便,你是否觉得内疚呢?”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曾弘扬毫无愧色地道,“我的答案还是那样:既然人们不能认识我这样一个天才的价值,那么这场黑雪就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除非他们认识到我的价值,惩罚才会停止。”
“据官方统计,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中,一共有500多人被烧伤,100多人死亡,你一点也不觉得内疚吗?”
“我觉得很遗憾,但艺术需要牺牲。”曾弘扬说。
“你有没有想过降低自己对于名利的要求,现在就让黑雪停止?”LiLi问,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我不能降低对艺术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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