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笑著的男人,正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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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家凯被那影像吓了一跳,身子一颤,酒杯便直直掉落,而尹家凯自己也同样跌坐到了地上。
踩到了玻璃的碎片,混杂著冰冷的酒精的刺激,脚底立刻传来了钻心的疼痛,尹家凯条件反射地屈起身体,眼泪不知觉地滑落下来,然後懊恼地擦去。
一股暴躁的情绪让他不顾一切站起身,挥手扫落了整个台面上的东西。玻璃碰撞的声音顿时响个不停,然後通通淅沥哗啦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一瞬间他因此感到畅快,最後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客厅跌撞走去,从他脚底下渗出的血迹印染到米色的羊毛地毯上,落下朵朵鲜豔的红色。
一路上见到什麽便踢翻什麽,然後将放在大厅储物柜里的属於徐强的行李全部拖了出来。东西不多,除了衣物便是大堆与摄影相关的东西,培训班的教材首先被他撕裂扔在地上,用皮套子小心包起来的正是自己送给他的相机,将里面的胶卷胡乱地扯出後便远远地摔开,最後成叠的便是那些大小不一的相册,有十本之多,外面用牛皮纸扎好。尹家凯虽然知道那家夥向来将摄影这兴趣当做生命里最爱的东西,但却因为故意去忽视而从来没有去看他骄傲的作品,而现在在这种状况下看到,反而只增加了疯狂的嫉妒心而已。
即使不是因为女人,那家夥的眼睛里看得最重的也只有这种东西而已。
只是这麽想著,便觉得悲哀不已,尹家凯停不下来,将那些徐强一心珍惜的宝贝全部撕毁,连一张都不放过。
在最末一本的中间开始,意外地竟出现了人像。
看到那照片中的人物,尹家凯全身都僵了起来。
影像中,那个在疲倦中闭著眼睛沈睡的男人,正是自己。
“妈的!”
尹家凯如同被灼烧到双手一样远远地将那东西扔开。
──不喜欢拍人,人真不好看。
那家夥曾经一本正经地这麽对自己说。
而自己也曾经嗤笑地说,那种死物才有什麽好拍的?
这时候并不反驳他的徐强只是傻傻地朝他笑著。
这种笑并不让他感到舒服,那意味就仿佛那是只有对方可以体会出来的属於他私人的秘密一样。
而现在,那个人的影集里却出现了人像,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脾气并不好的自己,在睡著的时候,竟会如孩童一样毫无防备,尤其是想到在那个时候,用目光锁定自己後偷偷地按下快门的,正是那个男人时候,他不由得觉得害怕极了。但是却又忍不住爬过去将那东西捡了回来。
不知道是哪一次行为之後疲累睡去的自己,被从各个角度摄下影像,统共有十张之多,仿佛因为害怕惊醒自己而没有用闪光灯,画面是柔和的色调,有著一种非常引人遐思的暧昧感。
尹家凯咬紧了下唇,在封底处看见另一张还留有裱痕的泛黄相片。
在临近小学毕业的那个闷热的夏天,自己与这个男人初次有了交集。
因为道歉而承诺为自己拍照的对方,却嫌自己的笑容太傻。画面中最终也没能顺利笑出来的自己紧绷的脸就如同摄像的那一个人是自己的死敌一般,不过这些细节都早已经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了。
现在却竟然意外地重温起来,他感到可笑,却又觉得温暖。
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想到对方竟然会跟自己有这样的纠缠,被嘲笑,被背叛,感觉到惊遽和惶恐不安。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而得到了。抱紧了那些照片,不知是疼痛或是酒精的原因,开始觉得晕眩,然後渐渐失去了知觉。
被地板透过来的凉意惊醒过来後,房间里还是没有半个人影,原本便被自己虚掩著的大门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整个向外敞开著,有微冷的风朝室内吹了进来。
“徐……”
尹家凯下意识地想去确认那个男人的存在,临到头来却咬住了嘴巴。
傻瓜,这样的自己真是傻瓜。
颤颤巍巍站起身後,脚下传来麻痹的感觉,他跌了一下,整个头便扎进了沙发,皮质的表面传来浓重的味道。将沙发当做床的男人於是身上便带上了一样的味道。这个时候闻到这种味道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失神地从一旁的矮几上拿过水果刀,等到发现时,已经传来皮革哀鸣的裂声,这种呜咽的惨嘶突然让他觉得热血沸腾起来,随著自己的暴力而失控飞扬的填充物发出了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想到自己现在的行径正如同一个患了癫狂症的深闺怨妇一般,尹家凯不由得觉得可笑,但是脑袋却制止不了地任凭行为失了控。
他不但没有停止这一切,反而神经质地握紧了刀,拖著脚步进了卧室,四处搜寻到留有那男人踪迹的物品便摧毁掉。衣橱里,还挂著那件曾被浸在肥皂水里的西装,仿佛要遮掩罪行一般硬是被对方要去,并一脸若无其事地笑著说其实就这样穿出去一点也没有问题。那个时候的自己又是什麽表情,他并不知道。
对那件衣服是不是还能穿,尹家凯其实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想要找借口去让对方难堪的自己,对方却傻得毫无知觉,但就是因为这样,别扭的自己才更加懊恼。想要丢掉那种不能感应自己真正心意的家人,在他面前觉得无力,但是最终伸手将对方重又紧紧搂进怀里而不愿放手的人却又正是自己。
他全部都不知道。
只是,即使是那样迟钝的男人,自己却还是爱得要死。
揪紧了衣服,跪俯著蜷缩到床上,被划裂成条状的床单和衣服一起被自己纠结在身上,沾惹了梅雨季的湿暖空气。
“你……回来。我会对你好……回来……”
如呓语一般低喃著这样的句子的尹家凯开始抚摩自己。
脑袋里一浮现那个人的笑容,竟然就马上就有了性冲动。可悲之外却无法停止。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回来,一定会嘲笑自己吧!
尹家凯明明知道这一点,却无法停止。
将性器揉进衣服中摩擦,只需要想著与对方鸡奸时的状况便能够很容易地She精。
在事後翻身看向天花板,长长吐出的白色雾气染了血气一般泛著鲜红。
脑海中的幻象还没有消失,被自己压在身下,大腿用力地夹著自己的男人,是会因为鸡奸而舒服到大叫的变态。而自己也是一样。
因为幻想著男人而获得高潮。
对两人的关系,尹家珍和尹妈虽然都没有表现出厌恶,但如果真的一旦目睹这样不自然性别错乱时,又会有怎麽样表情?以前的尹家凯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短暂交往的对象全部是女性,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这种关系究竟是太不合常理。
也许就此被那个人放弃反倒是件好事。
他惶遽地颤抖著,惦念著自己被抛弃了这件事,眼前熟悉的房间便顿时扭曲起来。
假的!都是假的!他告诉自己,没有那个人,根本就没有那个人存在过。
直起身下了床,尹家凯木然地清洗了身体,处理好脚底的伤口,然後出门,他决定要去平时常去的酒吧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证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嘈杂的音乐酒吧里,原本就已经醉意沈沈的尹家凯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继续一杯一杯地灌著酒。
大概被他眼里的冷冽寒意吓到,一开始并没有女人过来搭讪,反而来了一个想要与他搭夥的男人。若是平时也许会答应下来的尹家凯此时对男人只觉得厌恶。
在音乐暂时停歇的时候听到了手机音乐,翻开看的时候竟然发现是徐强的电话。
他心里觉得害怕,一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而不敢接,听著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停下的来电音乐,觉得厌恶而按掉。之後却一阵心慌,於是盯著已经恢复背景图的屏幕过了好久。
终於还是无法逃避,尹家凯回了电话。
装做冷静的声音却被一连串焦急的话语打断。
令人觉得陌生的女人声线,尹家凯立刻就联想到了是那个人的妻子。
对方带著哭音,哀求自己帮忙,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了解发生了什麽事。
徐强莫名其妙地在旅馆大厅昏倒,被宾馆保安帮忙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对於这个城市还完全陌生的女人处理不了这种突发的状况,只能求助於徐强的朋友。
一瞬间尹家凯只能庆幸电话打到了自己这里,他没有再多想,便冲了出去。
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之前的犹疑实在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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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这个初春夜晚的街道上急驰著,就如同尹家凯那仿佛想要现在就飞奔到那个男人面前的心情一样激切。
他感觉不到那过了零点的寒意,和身後嘈杂的警笛声。直到被值夜班的巡警拦下。
意图去争辩什麽,却被一句“配合一点别妨碍办公”制止了下来,验了脉搏,测了口腔里的酒精度,证明超标後被扣了驾照,原本以为只需罚款便好,却因为之前的辩驳而被扣了手铐。
“这是干什麽?放开我。”
“你老实一点!有什麽话等你酒醒再说。”一脸不耐烦的警务人员将他推进警车,打了电话通知拖车。
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下来似的,尹家凯这才有些发怵起来。
“我没有醉,我根本没有多喝!”他失措喊道。
而对方仿佛看惯了这种人似的,扯了他的肩膀,将他扣到车後座的钢栅栏上,背对著他冷淡道,“都等到了局里再说,酒後驾车,扣你也是为你好知道麽?”
只余下满肚子欲哭无泪的尹家凯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自己的车,终於不再开口,安静地闭了嘴巴。
到从拘留室里被放出来并交了罚款离开,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因为担心那个男人而匆匆打了车到医院,临到头才意识到眼前的问题。
徐强意外昏倒这件事,昨晚上的确因为酒精意识不清的缘故,根本没有去细想,而现在的他早已酒醒。
那人的直肠里还被塞著那种不好受的东西,虽然连接著贞操带的是那种只有唯一一把钥匙的南京锁,但是既然送到了医院,自然会被强制打开。
他心里一慌,脚上的伤口便也开始剧烈抽搐著痛了。
不过令他最挂心的是那男人现在又怎麽样了。一个人默默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