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攻占永安,沿捞汤河左岸前进抄长沙之后路,截断武昌至长沙的联系。
第二师第五旅尚在桂林,执行龙谦肃清广西的命令,总部以集结韶关之第三师第七旅为总预备队,即刻南下,以厚中路兵力。
司徒均认为,第八镇总兵力不会超过一万五千人,巡防营最多也就两万人,敌军总兵力三万五千左右。考虑到巡防营的训练及武器现状,折合算作三万人(这个估计相当准确)。而我军呢?第一师三旅九团,合计兵力三万三千人,第四旅七千人,加上直属队兵力,总兵力四万六千左右。考虑到武器方面的差距,估计不需要等第七旅到来,我军即可达成攻取长沙,将第八镇歼灭于湘中的目标。
司徒均强调,我们主要的敌人是第八镇,打掉这支新军就是胜利。
第一师及二师四旅的军官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自韶关北伐,除了一旅在衡阳城下还算像样地打了一仗,一路北上,尽是行军了(乡兵的骚扰在团长以上军官眼中不算打仗)。而山东军牢牢守住了德州,北方军已谋奉天,相比之下,作为蒙山军主力的南方军却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
封国柱当即表态,第一师将在七日内夺取长沙,愿立军令状。
渌口至长沙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封国柱的态度算是够坚决了。封国柱的态度还有另一层意思,即东西两路辅助兵力并不需要,他统率两旅之众即可夺取长沙。
龙谦最后发言,调子就低沉了许多。他先讲了最新获知的山东及关外战况,然后指出了长沙之战的不易,“封师长七日下长沙的军令状我看不要签。不然你糊里糊涂掉了脑袋,我于心不忍。”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封国柱,“是的,就兵力对比而言,我军占据优势。但地利民心却在彼而不在我!不重视这两点,搞不好我军就要打败仗了。你们不要受山东及关外战场的刺激,更不要存了争功的念头,骄兵必败的古训要牢牢记着。我军自北伐以来,尚未正式打一场硬仗,几天内北进数百里,似乎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但你们缴了多少枪?捉了多少俘虏?我注意到湖南巡防营战斗意志甚为顽强,他们将我们视为侵略他们家乡的仇寇了,这个很不好办。湖南民风强悍,有无湘不成军之说,如果我军政策不到位,激怒了三湘百姓,我们就有大麻烦了!而第八镇之训练精良,在三年前的彰德秋操上已经得到了证明,武昌乃仅次于山东的国内军火基地,第八镇弹药无虞,堪称劲敌。”
龙谦喝了口水,“我军呢,除了人数多于敌军,其他皆处劣势!酷暑行军,病员渐多,后勤线越拉越长,补给不易。新兵众多,战力亟待检验……封师长,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你还坚持七日下长沙吗?”
封国柱低下头不吭气了。
“另外,长沙之战必须是歼灭战而不是击溃战!我们将第八镇一路赶至武昌有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到武昌城下再攻坚吗?清廷糊涂,将第八镇调至长沙是错误的!给了我们一个机会,长沙城易攻难守,比武昌好打的多!所以司徒总参谋长才制定了三路进兵的计划,特别是右路,务必在第八镇弃守长沙之前完成迂回,切断其归路。所以,中路及左路军可以大张声势,右路军却必须偃旗息鼓,让敌人越晚发现我们的意图越好!因此,中路左路必须根据右路军的行动决定你们的攻击程度,要将敌人吸引住,慢慢打,等右路军出现在长沙以北,方可全力攻城。再说一遍,你们不要受山东及关外的影响,第六师在德州打的非常好,第六师是谁的部队?蒙山军的嘛。第六师将北洋四镇主力吸在山东,才保证了我南方军可以从容不迫地进逼武昌嘛。争功?争什么功?在这场改变中国命运的大决战里,谁有多大功劳,总参心里有数,总政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夺取武昌,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最后,龙谦强调了纪律及宣传,“总政治部要加大宣传力度,多想一些宣传的手段,将被俘的敌兵发给川资全部放回去!让他们替我们宣传蒙山军是什么样的军队!多张贴标语散发传单,告诉三湘百姓蒙山军绝不是长毛,是推翻满清重建国家的仁义之师!从现在起,南方军各部一律不占民房,绝不准侵扰百姓!谁在这方面犯错误,决不轻饶!”
会后,龙谦让情报局联系广州,看冯如的那支有三架飞机的航空队需要几次转场才能抵达长沙,命第一师工兵团立即修建简易的机场,以迎接航空队的到来。
司徒均有些疑虑,“那些飞机顶什么事?就是玩具嘛。”
“你呀。”龙谦指着司徒均苦笑,“连你都看不出飞机的妙用。不能投掷炸弹还不能撒传单?有时候几张传单比几枚炸弹的威力更大哟。”
龙谦请来出任总政宣传部长的秋瑾,跟她谈了很久,提了好些让秋瑾眼前一亮的宣传手段,让她总体负责对湘省的宣传工作,务必打消三湘百姓对蒙山军的顾虑,为后续的治理工作奠定基础。
因为山东及关外的战绩,秋瑾坚信战争必胜。龙谦重视民众工作也让她感到佩服,建议是不是随着蒙山军的进军,在攻占的地方成立临时政府,一些针对百姓的工作还是以政府出面为好。龙谦不同意,认为一来蒙山军目前还是比较单一的武装集团,缺少文官。二来军事管制的效率要高于民政,等攻取武昌,全国局势必将大变,将筹划成立全国性的临时政府。
正文 第二十九节 战长沙(二)
8月10日东京同盟会分裂后,谭人凤、宋教仁等对孙文深感失望的同盟会领导鉴于国内飞速变化的局势,深感时间紧迫,迅速回国,策划在长江中游策划起义。
谭、宋等人并不是要策应蒙山军南方军的北伐,而是着眼于自己的利益,图谋在推翻满清后如何在未来的政治版图中有自己一块地盘。
反清是肯定无疑的了,现在大家都站在了反清的立场上了,不过人家蒙山军有兵有枪有实业,而同盟会自己无钱无兵,唯有一腔热血而已。
其实,同盟会在长江中游还是有影响的,至少比蒙山军强。蒙山军除了在武昌有一个运转的不是很好的情报站外,基本没什么力量。
自1906年冬湘赣起义失败后,一部分同盟会领导即意识到了军队的重要性了,他们将工作的着眼点放在了湖北新军上,开始着手向新军渗透。
湖北新军(也包括江宁第九镇)与北洋新军最大的不同是湖北新军更重视招收留学归国人员与知识分子。或许是张之洞这位手创湖北新军的个人性格使然,湖北新军中知识分子的比例相当高。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即湖北新军更关注时局,更容易民族意识觉醒。当满清内外政策连连失败,不免导致新军官兵对朝廷失望甚至绝望,从而接受排满思想,以寻求救国之路。
至1909年,湖北新军中出现了两个秘密组织——文学社和共进会,成员基本是新军士兵以及少数最下级军官。虽然不是同盟会直接领导的下属机构,但基本接受了同盟会的反满思想,建立了机要、交通、庶务等部,决心以通过革命手段推翻满清,重建国家。
组织是需要活动的,活动即需要经费。文学社和共进会的经费几乎都来自士兵的军饷。值得钦佩的是,这些最底层的士兵们拿着最低的军饷,却不乏积极踊跃地缴纳“会费”。文学社规定,成员需缴纳军饷的十分之一,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兵宁可少给家里寄钱,也从不欠交少交“会费”。共进会则采取自愿缴纳的方法,经费便有些拮据,但还是涌现了一些感人的事例,会员刘贤构是个布贩子,竟然捐出全部的资产导致破产,刘振武出卖了家乡的田地竹山以充革命经费,居正为了募集经费,竟然与孙武等人去偷广济寺里一尊金佛,邹水成发现婶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索要无果下竟然求军医配药迷倒了婶子,偷出来变卖。
但这两个组织之间却缺乏合作,甚至有些敌视。既有争夺成员引起的矛盾所致,也有领导人之间的龌蹉。两个大方向一致的反清组织,彼此间却没有有效的合作。
第八镇及第二十一混成协的高级军官们并非一无所知,但一直以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士兵们的串联密会没有采取很激烈很彻底的措施。尤其是被士兵们称为黎菩萨的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更是宽容。前几年对于剪辫还是很在意的时候,黎元洪对于手下士兵剪辫的行为也只是开除了之,并未深究。
龙谦突然在广东举事,山东、关外迅速响应,原先看不到希望的反清大业一下子露出了绚烂的曙光。新军中的革命组织精神为之一震,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这些身处下层的官兵市民虽然不能知晓朝廷乃至蒙山军的军事计划,但蒙山军已入湖南的消息早已传遍两湖,他们知道,蒙山军的目标一定是武昌。
那就干吧!在蒙山军逼近武昌的时候举事,一举夺取武昌城!至于如何和蒙山军合作,如何成立新的政府,他们却没有定计。
“勘电”一出,武昌震惊,局势顿时紧张起来。7月30日,同盟会会员、1906年参加过湘赣起义的共进会总理刘公意识到第八镇或许会调往前线抵挡龙谦的蒙山军,于是向会内主管军事的“部长”孙武提议,立即联合文学社同仁,捐弃前嫌,共同应对时局。刘公对孙武说,蒙山军北伐,清廷必定使用湖北新军对抗之,虽然龙谦曾杀害我们的同志,但蒙山军举事,却是推翻清廷的最佳时机。文学社在军队中势力不小,我们当联合他们共商大事。
孙武同意刘公的意见。他也是同盟会会员,不过比刘公资历浅,认为应当立即联络同盟会高层,最好让领袖们来一两人主持大局。刘公同意,于是孙武准备动身去上海联系同盟会。又过了两日,第八镇全镇集合,很快就南下长沙了,大批有志举事的官兵被裹挟着上了战场。
可能的举义黄了。
刘公不甘心,他不是军人,自然留在了武昌,发现黎元洪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