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新来过便是。”光复会几乎整体倒向了蒙山军,其间固然有历史的因素,但陶成章之死是近因。而宋教仁、谭人凤等所谓中部总会的投降更令孙文气愤。
宋耀如凝视着老朋友。他百折不回的性子依旧,但局势却不同以往了。驱除鞑虏的口号不能提了,新中华已然成立,用什么纲领去凝聚人心?
“先生不如换一种思路,”宋耀如想了想,“海外华侨对新政府的成立抱有极大的热情,甚至有邀请新总统访美的呼声。毕竟,新中华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令人耳目一新,尤其是断然出兵外蒙平定叛乱,令华侨欢欣鼓舞……以先生的人望,即便返回国内,也会被待若上宾……袁世凯不是出任了军委会的副主席吗?”
“那是假的!袁氏一世枭雄,如今被人家玩弄于股掌,可鄙!”孙文恼恨龙谦根本不理会他这头大老虎,仿佛完全不存在了,在政治上已经彻底灭亡了!当然,即便北京向他伸出橄榄枝,他也不会俯就的。但人家不理不睬,更让孙氏恼恨。
其中的缘由宋耀如大致清楚,北洋系虽在山东及锦州与蒙山军大战,但其后的选择却得到了龙谦的原谅,反而是民党上海之为激怒了如今的最高当权者。故有龙谦置流落东京的孙文不作理会之举。
“那先生准备如何?”
“当然是重整组织。海外尚有大批坚定的革命同志,革命不会失败,不过是多了挫折而已……”说这番话时孙文的心在滴血,这次的失败与以往绝不相同了,神州易主,一向支持他的日本政府基本断绝了与他的联系,虽然宫崎寅藏等民间人士不离不弃,但获得日本政府支持的可能性已经极小了,而广东湖南等同盟会传统势力强大的地区在龙谦软硬两手下已经彻底沦陷,南方军区和西南军区加强了对盘踞深山的割据势力的清剿和招降,会党被正式取缔,视为非法组织。会党的首领或者进了大牢,或者投降了,孙文在失去大批骨干的同时,正在失去举事的基础,这是他最为可虑的。
宋耀如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他不愿意指明。在宋耀如看来,龙谦集团已经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他们虽然用了半年时间冒着极大的危险来为政府组建做准备工作,却收到了极好的效果,中央银行的成立以及新华元的发行,标志着龙谦集团经济整顿的完成,据说他们得到了美国标准石油及杜邦集团的大力支持以得到了大笔的美元贷款,支撑了新华元的发行。有钱好办事,何况人家手里还有二十多个师的军队。国会的顺利召开,标志着其巩固政权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这位矢志追求革命推翻满清建立民国的老朋友政治上已经死亡,宋耀如此来的目的既为探视老友,也为劝劝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回国做一点实际的工作。凭着他的人望,龙谦绝对会头疼万分,可他却无视国内的现实,不愿意改弦更张……
当晚,陈其美从日本人哪里得到了北京的消息。龙谦以117票赞成,4票反对,1票弃权的绝对优势正式当选中华共和国首任总统,并受命组建政府。宋耀如对龙谦出任总统毫不怀疑,现在他关心的是政府如何组建,孙系人马究竟能占几个内阁席位了。
和煦的春风早已吹醒了北京的杨柳,但在遥远的北国名城库伦,仍是冰天雪地。在获知国会总统选举结束后,北方军区司令官鲁山设宴大会出征外蒙的国防军诸将。
“各位,司令已经正式当选总统。让我们为这个好消息干杯!”鲁山提议。
众将轰然响应。
坐在他下首的北方军区副司令兼参谋长范德平道,“司令就是爱闹这些虚的,他妈的,竟然有三个王八蛋不选司令!查出来要他好看!”
“就是,江山是司令带我们一刀一枪地拼出来的!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这帮龟孙子躲在北京锦衣玉食,我们却在这里吹着西北风受苦,没有我们,他们算老几?!竟然敢投反对票!”独立骑兵旅旅长迟春先愤愤不平。
“不能这样说,”感至库伦的熊勋摇摇头,“司令不是说过多次了吗?打天下和坐天下不同。而且,司令不希望我们这些带兵之人过于关心政治。有几票反对能咬了球?扯淡。”
“熊勋说的是。”鲁山扭转了话题,对范德平和迟春先说,“你们大开杀戒,为的是一劳永逸地消除隐患,但也得罪了蒙民,特别是那些信教真诚的蒙民,你们将人家的活佛砍了脑袋了嘛,”鲁山笑笑,“根据总参命令,德平你立即动身返回长春,主持东北军事,总部可能会给你处分,你明白就行,不过是给他们做个样子看嘛。我带老迟的独立旅去唐努乌梁走一遭。熊勋部留驻库伦,按照军区议定的方案开始工作。”
这就是命令了。迟春先站起来,“哪里用得着你亲去?我的独立旅保证完成任务!”
“不,根据军情局的情报,唐努乌梁海地区与库伦有些不同。涉及到外交问题,要慎之又慎。我们这些人啊,上阵厮杀都是好手,却不理解司令的大局,又不懂司令的难处。就说这次国会吧,你们当司令愿意受那份罪?直接当皇帝不就妥了!现在我算是明白司令的苦心了,不,也不敢说真明白了。把满清鞑子,民党以及北洋系的全拢过来,肯定比将他们赶出去高明!最近总有人说司令将大批宝座给了我们原先的敌人,这是混账话!袁世凯有什么资格当军委会副主席?因为他在北洋系中有威信!就这么简单。谁也知道,袁世凯就算出面下命令也没有人听,别说我们,便是12师也未必听。但是,把他们原先的老大供在那里,12师北洋系的军官们心里就舒服的多!冯国璋就跟我讲司令气量如海,这不是很好吗?至于位子,第一你们都舍不得军队,第二,”鲁山笑了笑,“政府各部马上就组建了,司令密电我推荐一批人脱下军装,嘿嘿,到时候你们别嫌我不够意思就行。从省长到部长,再到下面的市长局长,位子多啦,就怕你干不了!我鲁山是打定注意带兵了,别说去政府机关,便是到军队的统率机关,我也不去!这辈子就在军队了,而且就在北方!老子真是喜欢上这片土地了,便是死了,也要埋在北国,替国家守卫着北大门!好了,立即行动起来,特别是给养,给我带足了,不能马虎。”
“不,不,俺可不去政府,鲁司令你就别看俺了。”熊勋笑着摆了摆手。
“司令,听说国会闭幕要举行阅兵,可惜我们参加不了了。”范德平有些惋惜不能亲眼目睹开国盛况。
“机会多的是!德平你马上动身,明天就走。长春那边我不放心。”鲁山严肃起来。
正文 第六节 就职
在前门火车站采访过甫进京的龙谦的远山东新闻驻京记者张远哲作为宣传局创办的定位为政府喉舌的《中华报》首席记者,4月21日全天的活动范围都在怀仁堂里外,目睹了国会首脑及共和国首届总统的诞生。
张远哲有几项本领为同行难及,第一是记忆力极好,第二是写文章出手快,下笔成文,一般不再修改了。采访的同时往往一心二用,一面引导被采访者吐露心声,一面打腹稿,采访结束,腹稿也就差不多了,花上一两个小时“誊写”出来就可以交卷了。
《中华报》那位出自军队系统的社长特别交代张远哲,既要抓今日的重头戏,更要发挥你“花边新闻”的长处,写一组妙趣横生的小短文。这样说吧,明日报纸的头版和副刊头版都留给你了!
《中华报》“出生”不过三个月,据跟张远哲因工作关系而成为朋友的欧阳中说,《中华报》是龙谦必读的报纸。张远哲问龙先生对报纸的观感,欧阳中说,报纸办的不错,尤其是政论类文章很犀利,很有力,缺点是太政治化了,缺少生活趣味。
对于言禁大开的现在,各种批评蒙山军军政府的声音不绝于耳,《中华报》自然要负起反驳的责任,确实少了些生活趣味。根据欧阳中这位“大内总管”的提示,《中华报》增设了文艺副刊,颇受欢迎,报纸的发行量增加了两成。
张远哲知道他那位文化不高但颇善于用人的社长希望他写什么,无非是首届总统在本日的一些细节,观众似乎对这个更感兴趣。当初在龙谦进京时做采访,大家都报道龙谦的讲话,他偏偏写了龙谦跟北方军诸将见面的细节,效果非常好。
全面开花是不行的,张远哲决定将重点放在龙谦身上,虽然选举尚未开始,但龙谦当选是确然无疑的。张远哲凭着加印了照片的特许记者证,早早等候在怀仁堂门外广场,看到许多“大人物”衣冠楚楚地进入会场,却始终未见龙谦的身影。
本想在会议开始前采访龙谦的计划泡了汤。于是,张远哲按照备用计划,简要地采访了几位议员,他特别关注蒙山军系统外的议员,如梁启超、端方、黎元洪、章炳麟等,根据提前准备的采访大纲,向这些人各提一个自认为他们感兴趣的问题。梁启超是热点人物,一露面就被记者包围了,没逮到机会,但端方、黎元洪及章炳麟都采访到了,没想到插进来另一个章氏,即山东团的章士钊,号称章疯子,原先跟张远哲是认识的,滔滔不绝地对他谈了一气民主:什么是民主?龙先生亲自设计的国旗图案被否决就是民主。
张远哲倒是觉得龙大帅设计的那幅国旗图案蛮不错的,预选也通过了,偏偏在表决时未过半数,中选方案是一个叫齐如山的北京议员设计的,此人是个戏曲专家,却拿出了令议员们满意的作品。
主持会议的洪粤诚对结果有些尴尬,但只能宣布中选作品。事后听说龙大帅只是表示了惋惜,并无不满。
正式选举开始,记者们都退出了会场,聚集在外面的空地闲聊,按照议程,第一项选举是国会议长和副议长,然后才是总统选举。估计龙谦当选后要发表演讲,这是重头戏,张远哲必须集中精力,将龙谦演讲的要点记下来,迅速报给报社,以上明日的头版或二版。因为龙谦讲话的习惯素来没有讲稿,等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