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做法有点傻,更多的同行是用第二种办法解决住宅问题的,即租用军队的自建房。建国以后,军队在修建大批永久性营房的同时,也为中高级将领们建了不少房屋,大部分是和北京新城一样的五层或六层带有独立卫生间的楼房,按照军规可以家属随军的军官即可获得入住资格,当然要交租金。但比起买房就划算多了,而且水电都方便。也有一些大机关建造了不多的独立别墅供少将军衔以上的高级将领使用,国防部和总参就是这样做的,南方军区、北方军区和西南军区也这样搞过。用的当然是军队的经费,审批机关是联勤总部的营房总局。当初他任中央军区和东南军区司令官时,没有同意建高级别墅,理由当然是经费问题,部队还租占民房,高级将领们就去搞别墅住不合适。作为龙谦的至亲,他必须在各方面多加注意。后来,大约是在1913年间,联勤总部下发了禁止修建独立别墅的文件,对中高级军官的住房做了更加细致的规定,算是规范了这件事情。他听说宋晋国为此挨了批,光是检讨就写了四次才过关。而总统在国防部例会上表扬过未修建独立别墅的军区,批评了那三个军区,话说的很严厉。
叶延冰这次回国有些灰溜溜的感觉。虽然他清楚龙谦撤销他远征军的军职更多地是出于外交的需要,但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其中的猫腻,北方军区司令官程二虎中将就非要在沈阳为他设宴接风,还通知了驻军部队师级以上军官出席,理由是当面聆听叶司令讲解欧战的特点,以备部队改进训练。程二虎私下很为老上司打抱不平,打了胜仗却被免职,这叫什么事嘛。叶延冰当然没有给北方军区驻沈部队讲什么战术特点,他又无法跟程二虎解说详情,只在沈阳吃了顿饭,当晚便登上了回京的火车。
回到北京后的叶延冰更是深居简出。国防部为他举行的接风宴会也没去,只是应司徒均的要求去了趟总参,向总参报告了远征军自他离任前的情况。紧接着波东战役就打响了,叶延冰每天都乘坐司徒均派来的专车去总参作战部了解战况,随着前线的每一个消息而为之焦虑忧心。司徒均对于熊勋中将关于桑河战役的建议持肯定态度,认为那是绝对正确的应对,集中第2集团军的五个军向南扫荡,定可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但王明远和石大寿没有那样做,最后的结果虽然救出了第29师,自身的损失也很大,战役的结果虽然击退了德军,但很难说是胜利,不能与罗马尼亚相比。后者是无可争议的胜利,前者就很难说是了……叶延冰仍记挂着陈豪中校,用总参的电台询问了前线,薛晓才回复说这个人没有回来,估计是牺牲了,他那个分队全部失踪了,没有一个人返回。
这个消息令叶延冰很难过。人就是这样,一个熟悉的、与其有关系的人死亡或失踪带来的情绪和那些不知道姓名的人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军事将领,叶延冰见惯了死亡,一场战役下来总要面对那些冰冷的伤亡数字,也清楚每个数字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鲜活的家庭,但做为军事指挥官,却很少去考虑这些,关注的是实力的损耗,战损的比较。但陈豪却是叫他姐夫的人,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很争气,无论是德州战役还是山东战役,都很争气。因为自己一道命令将其葬送了……
这些情绪却无法对总参谋长和总参作战部的军官们述说。
司徒均依旧是他的风格,点评战局毫不留情,但也承认,坐在作战部评点战局是一回事,到前线指挥战局是另一回事了。司徒均对他说,你最大的功劳是打消了之前的担心,自罗马尼亚之后,最高层就不太担心了,因为只要把握好机会,我们完全可以打败德国人。要我看,你最大的收获是发现了几员战将,特别是熊勋,这家伙真的有战略眼光。吴佩孚也不错,敢打硬仗,看来还是总统有眼光……
总统连任典礼叶延冰没有去。虽然他收到了封国柱送来的请柬,但最终没有去。这段时间他基本不见军队方面的人,交谈最多的是岳父陈超,作为警政部长,总统就职前是极为忙碌的,就职后就轻松些了,有时间就国际国内局势跟女婿做无所顾忌的交流,叶延冰对于政局不太关心,倒是关心岳父退休后的生活,建议岳父不要回沂南老家了,就住在北京,家人也好常见面。如果想念儿子,可以设法将陈志调京,北京不是筹建汽车厂吗?肯定要从济南抽调骨干,也不埋没陈志的专业。岳父的这套院子不小,三进格局,大大小小有几十间房子,别说陈志一家了,便是再来几家也住得下。
叶延冰完全赞同岳父退休的打算,警政部长这把椅子不好坐呢,首先要求精力旺盛,全国的警察和秘密警察统归警政部管辖,每天突发事件不知有多少,真不是一个年逾六旬的人干的。但叶延冰对岳父全退的打算又不赞成,觉得还是到一个清闲的机构过渡下比较好。一个忙惯的突然歇下来真不是滋味呢。
这是叶延冰自己的感觉。在军区司令任上自然很忙,尤其在俄国的日子里更是紧张万分,回到北京反而觉得不习惯。
陈超自然不会对女婿隐瞒,说,“你姐夫已经同意了我卸任的要求了,等新一届政府正式组建,我就可以歇息啦。只是继任部长不好选……”
“江云年富力强,不行吗?”
“你姐夫认为公开和秘密的警察力量归在一起有问题。他一直有压制国安总局的念头,尽管江云真的干得不赖。你看,老田升了中将,但江云的军衔仍是少将。我跟他说了两回,他愣是不表态。或许他会将警察和情治机关分开,但又顾虑机构重叠,最近总因为编制问题发脾气,连方声远都挨过训。他让梁启超的中央研究院搞了份资料,统计了历朝历代百姓供养人员的比例,西汉是最好的,九千人供养一个吃皇粮的,现在呢?只有一千多人,不到一千五百。从建国到现在,光是中枢各部,人员增加了33%!为此他大发脾气,把政务院批的一塌糊涂。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机构增设是必然的事,历朝历代都是如此,他能例外?蔡孑民几次要求将文教部拆分为文化部和教育部,总算点头了。工业部要拆分为几个部,比如化工部,重工业部和轻工业部,不分不行,对了,还有一个电子部也在筹建中。周学熙的副手多到了八九个,连我都认不全了。他总是要求精干机关,可是工业的摊子太大啦,一个部根本管不过来,特别是根据波士顿协议的美国援助源源抵达后,新开工的厂子多至上百个,都是大型工厂,涉及十几个行业,凡是讨论工业问题,都要求一把手汇报,周学熙叫苦连天,私下跟我说了好几次,连辞职的念头都有了……”
“军队也一样。司政后机关在膨胀,特别是政治部,以前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倒好,各军区都成立了自己的剧团,林林总总,复杂的很。一些机构成立,连司令官都不清楚……”
“警政部也是如此,没有办法。光是一个户籍问题就累死个人,江云一直要搞出一份全国人口的详细资料来,必要性就不消说了,警政部非常需要。这个计划从建国就在搞,投入巨大,现在总算搞出了身份证,但遗漏的多了,先不说边远山区,就是这首善之区,首都警察厅也管不住流动人口,隐患很大,身份证解决不了全部问题,去年夏天破了一个案子,抓了几个人,查获了一批来自国外的武器,连迫击炮和毒气弹都有,所谋者大啊……”
“竟有此事?我一点没听说……”叶延冰吃了一吓,“案子破了?不会是军队所为吧?”
“不是军队。应当是日本人,都是死士,江云想尽办法也没有问出结果,都被秘密处死了。这方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秘密战线的惊心动魄之处不在你们欧战战场之下!可惜了,不然稳稳的一个元帅跑不了你的。”陈超想起女婿被撤职之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岳父大人,司令跟你说起过我吗?”
“自然说起过。你打赢了罗马尼亚,他很高兴,破例要了酒,还逼着小娴喝了几杯。尽管你是他带出来的将军,毕竟有了亲戚关系,算是给他争了光!没有罗马尼亚的胜利,国内反战派的嘴巴就闭不上。不过,这回你得替他背点黑锅了,那段时间英法俄外交使团密集访华,都是为了远征军的事。美国人也发了话,奶奶的,”陈超难得骂了句粗话,“他也作难,只能将你调回。他跟我说,担心明远过于持重,说明远打仗的灵气不如你。”
叶延冰没想到龙谦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岳父,他有没有说起过我的差事?”
“你愿意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政府机构调整新建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只能是带兵了,如果让我选,我愿意到西北或者西南军区干。”
“为何这样想?”陈超大为诧异,全国七大军区,条件最差的就是西北和西南,“你不可怨恨你姐夫!如果说有谁知道他的苦衷,我肯定是其中之一!如果说他绝对信任谁,你肯定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岳父想哪里了?我岂能不理解他的苦衷?但我性格不喜热闹,尤其心烦官场应酬。济南、南京都是热闹所在,几乎每天都有中枢大员过去,出于礼貌都要拜会,我也不能不理人家,好像显得我盛气凌人,我又没司徒均的本事,所以还在找一个僻静所在,专心练练兵吧。”
“原来是这样……”陈超沉吟道,“他真没跟我提起过你的差事。不过,应当很快就安排你了。原先读史书觉得所谓帝王心术很神秘,现在感觉到不值一提,不过是平衡而已。龙谦以军队发迹,在他心目中军队的分量始终第一。你也算军方重镇了,不处理好你的事会引起一些麻烦。成功的帝王从来都是抓两头略中间,大事不必提了,反而是别人眼里不在意的小事,在他看来却是了不得的大事。见微知著就是这个意思,总要将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军队在国外打仗,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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