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捧起茶水暖饮品尝,泰然自若的关羽忙问道:“关大哥!这个老头你认识?”
看见关羽品着茗茶摇头不知,自己真的不认识其人,可真会阴沟里翻了船?
唉!不对呀!这跟小孩童的赌约又有何干?
江苗菁嫣然道:“这个老头!大姊姊确实不认识,但跟我们赌约根本牛马不相干嘛!”
张心宝狡然“呵咭!”一笑,指着她道:“呢!大姊姊你输了。这个老头就是我的父亲!”
关羽闻言,“噗嗤!”喷出了刚入口的茶水溅了一身,真的吓了一跳,假扮“陈留王”
的张心宝说是他的父亲,那不就是当今圣上?
真的瞠目结舌!皇上怎么会来逛窑子?有没有搞错!
江苗菁也如泥塑木雕愕然!
那个老头就是这孩童的父亲,自己确实认不出来,不啻真的是满瓶不响,半瓶晃荡——
漏气了。
“关大哥!你真的能肯定不认识孩童的爹?为何却带他们到本店吃糕饼?到底他们是那户人家?说是本地人?我却从没见过?”
一连五个疑问如连珠炮叠出!
关羽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却不能说出皇帝逛烟花之地,就是说了有谁相信?
不如学她刚才说的:不说反而更好!
关羽只得正色道:“江姑娘!是你输了!关某一生重诺言,决不会骗你。”
江苗菁姑娘满脸通红,一诺九鼎的关羽既然立判,那会有错?心头却是小鹿乱撞,大姑娘怎么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去逛窑子?
靠着桌面很近的柜台,江挺苏老头吸着旱烟,听着他们打赌的内容一清二楚,真料不到实贝女儿从小慧质兰心,这回却输得奇惨!连小孩童的赌约都输了。
缓缓走过来,贴着江苗菁耳际说了几句话,再与关羽寒喧家常,摸抚两个小萝卜头,各塞一大包糕饼说是免费请客。
江苗菁像吃颗定心丸般,一扫窘态道:“愿赌服输!请你们跟我来。”
离开了喧哗沸腾的大厅,转进了后院,几颗百年苍松翠柏挡住吵杂声,骤显幽静,东西两排房间分立,东侧房传出阵阵糕饼香味,是制造工厂,十几名伙计,一身沾满面粉,进进出出的忙。
庭院宽敞,竹架上圆形竹盘,层层叠起糕饼材料,十分清香,两大两小进入了西侧靠右的最后一间屋内。
江苗菁姑娘请他们于客厅上稍待,转入一间卧房,片响后,一身博衣宽带男孩打扮出来,显得俊秀潇洒,卓越不群翩翩公子哥儿模样。
她拿出了一套儒取及一顶掩耳绣翠玉风帽,一双青色便履,要关羽换下僧服一切装束,不瞬间,更换了一身雄纠纠气昂昂伟大夫便装,虽尺码小了点,聊胜于无。
汉代服饰的职别等级,主要是通过冠帽及佩绶来体现的,不同的官职,有不同冠帽,所以特别复杂。
《后汉书·舆服志》就有十六种之多,如文官戴进淮贤冠,武官戴鸡冠,执法官戴獬豸冠等。
并了佩级制度,“绶”是官印上的绦带,故又称“印绶”。
这种印绶由朝廷统一发放。按制度规定,官员平时在外,必须将官印装在腰间“革囊”
里,并将绶带垂在外面;尺寸、颜色及织法上都有明显区别,使人一望便知佩绶人的身份。
皇帝用黄赤色,诸侯封王用赤色,公、侯、将军用紫,以下用青黑等。
所以当代人外出皆携带“革囊”是个习惯,文上装有笔昂银两,游侠儿装着暗器小刃等,视为平常。
汉代的鞋履也严格制度:凡祭服穿乌,朝服穿履,出门行路则穿屐,少女出嫁也穿木屐,并于屐上施以彩绘,另以五彩丝带系之。
履的颜色有一定制度;士座百工皆不超过绿、青、白三色,奴婢一律制定绿、青两色。
汉代并无青楼妓院,只有“官妓”是判重罪家属女眷充当,或战争俘掳女子充数。
貌美的及家世好的女子,早就被将领及主事者收为妾、婢,或为转卖,以老丑平庸女子滥芋充数。
“秦青巷”有数十家书阁、书坊、供文人雅士聚会,实则暗藏春色,室内装潢极尽豪华,金碧辉煌,不雅于公侯府宅,罗织那些书香门第犯罪女子,重金礼聘老学究及名门乐师,加以培训,个个倩女诗、书、琴、画等无一不精,大江南北轶史趣谈无一不通,确实造就一些惊艳绝代才女名妓,予客人有一种宾至如归之感觉,留连忘返,销金一空。
书阁后来演变成买官鬻爵最好的场所,一时成为风尚,各地富贾门阀趋之若惊,皆到此一探门路,每日需花费靡巨,黄金白银就如填海般扎下去,当然造成社会奢侈浮华风气,贪官污吏处处皆是,更甚动摇国本以此为最。
“宛艳珠阁”是秦青巷数一数二的大书院。
阁内景致全仿江南小桥流水庭园建筑,在洛阳算是一绝。
道教“福德正神”庙占地约亩,座落于“秦青巷”中段,听说十分灵验,有求必应,并且是一大特殊游览胜地,善男信女日夜络驿不绝,香火鼎盛,尤其夜间更为热闹,宽敞庙院摊贩云集,各地杂耍表演通宵达旦,人潮拥挤,得侧肩接路而过,更是三教九流龙蛇混杂之地。
关羽出门前,江苗菁姑娘拿了一包糕饼要他放在革囊里,鼓鼓地突垄在儒衫内,不明其意,猜测大概是带给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两个孩童,晚些时辰当点心吃吧?
庙前庭院杂耍有五处之多,喷火把、弄毒蛇、走绳索、耍大刀使大槌之硬气功等应有尽有,皆是老王卖瓜吹擂药丸膏,自卖自夸之江湖郎中。
张心宝及“陈留王”刘协两人,坐于关羽左右肩头,居高临下,看得鼓掌拍红了小手直叫过瘾,不枉此行。
忽然间,右侧一个鹰鼻鹞服形态猥琐之人,碰撞了人高马大的关羽一下,人多拥挤怎会在意,左侧江苗菁姑娘根本没有瞧见。
岂料,张心宝眼尖瞧得真切,迅速滑下关羽肩膀,一股溜烟地快,丢了一句话,人已钻进人群中沓然。
“关大哥哥!那个人是小偷!”
一摸革囊,那包糕饼被窃!好高明的扒术身手。
关羽偕江苗菁姑娘双双回头,孩童张心宝已不见了,人山人海,万头躜动,喧哗热闹,怎么去找,不由得慌乱起来,尤其是知道小王爷身份的关羽,但不知其假冒真相,吓得不知所措!
这个孩童真是滑溜得鬼精灵!
人小胆子大,人生地不熟地,竟敢任意随性而去,真是鬼主意特多。邪门得紧,一日数惊,连拥有英雄胆的关羽,也招架不住,并非他是王爷身份,而是应守一份道义责任。
怎料“陈留王”刘协在肩头上“呵咭”一笑,乐得合不拢嘴道:“我的小老大!他可会变魔术,那个窃贼惹上他,肯定倒大霉!等一会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江苗菁姑娘好奇心大炽,不相信的口气问道:“变魔术?这怎么说?那些窃贼可是成群结党,有些人心狠手辣!”
“江大姊姊!小宝有九个好师父,一个厉害的爹,其中一位懂得扒术。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小宝钻进宫……喔!是奴婢群里嬉闹,顺手牵羊,双手各提一件女子肚兜,笑嘻嘻递给我,害我输了一只龙凤玉佩!你们说,谁会吃亏倒霉。”
听得童言无忌说辞,满脸霞烧的江苗菁姑娘,默然不作声,忸怩窘态,此刻恨不得地面有个洞可以钻进遮丑!
关羽脸红如火,轻咳一声,转头左顾右盼装作听不见。
干着急也没有用!只有愣于原地,心慌慌地等他回来。
顿饭时间已过。
瞧见张心宝举袖挥汗,双眼贼忒嘻嘻,喜得抓耳扒腮,从人群中钻了进来,居然双手扛着一个大包裹,与体小身躯不成比例,真不知包裹里装些什么宝贝。
关羽丹凤眼一闪神采,人群中已有几个切头切脑之辈,觊觑己方,暗中朝江苗菁姑娘打了招呼。
江苗菁姑娘瞧张心宝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大包裹,愕然吃惊,马上趋前替其提拿,连袂关羽顺向人潮多的庙内挤进。
庙祝姓管,外号“一谶”年约半百,一身福泰,笑口常开为人豪爽,因善解庙内求神谶言诗句而得其号,反而没人记得他的真姓名,二十几年来守着“福德正神”庙,听说年轻时还是一位中举郎。
管—谶当然熟识江苗菁姑娘,可以说是看其长大,慨然答应把自己的卧房让他们暂避风头,也欲了解是哪方的地头蛇骚扰。
卧房内,“陈留王”刘协兴致勃勃抢先打开圆桌上这大包裹。
真是琳琅满目!
一些碎银铜钱白金币为数不少,一堆帛布质料相当好,写着密密麻麻蝇头小字,捆在一束,竟有数十束之多,被偷的那包糕饼也在其中,最特别的是有十二个拇指大的精雕细琢象棋子,令人爱不释手。
象棋子,一个黄金质“象”字,二个银质“车”字熠熠闪亮,其余九个铜质棋子;分别二子“马”、二子“炮”、五子“卒”,精致可爱。每颗棋子背后告雕刻一只老鼠,栩栩如生。
江苗菁姑娘双眸一闪诧异神色,脱口呼声道:“糟糕惹祸!竟是当今朝廷密探无孔不入之‘地鼠组’。这些高级帛布上所写的蝇头小子,皆是他们欲往上呈报的重要情报资料!”
关羽闻言一顿默然,知道滋事体大,却是有惊无险,但也不便说破张心宝之官家身份而告知江苗菁,这不啻是大水冲倒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江苗菁满怀不解心思暗道:“奇怪!这个小孩童怎会认识这些密探?是何通天本领能偷得这些东西?这叫小宝的,真是透着邪门?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