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奇怪的道:“他这样么?我看就不象了,那阵子你让‘满山溜’咬了的时候,他不是对我们挺好的?”
“有机会送上门来了他不会把握那还叫奸狡?那是好人一个了!你说那几个人呢?那几个人又如何?你自己说。”
青青不言语。我猜量着:那几人该是老虫林翊他们吧?
刘雯芳又道:“男人都是这样的。青青,你的条件算很不错的了,他们怎会不围着你转?当男人要追求你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他也会说行啊明天我就给你摘下来,可待他一转身说的话就不是这样了。你把我给你说的那些故事都忘了?唉……。”刘雯芳长长的叹息着。
我肚内暗笑一声,刘雯芳啊刘雯芳,都说女人口是心非,你也可算为最了。既是这样想,你又何必把一个男孩的照片带在身边?听说很多女生喜欢在比自己小的师妹跟前扮成熟演苍桑,莫非你也如此?
“青青,我打听过陈凡这人,表面看来他还算不错,可你知他最要好的朋友是些什么人?就老虫林翊他们几个,所谓近墨者黑。他还能是好人?怕也是个高级流氓罢了。但他隐藏得如此之深更突显了他的恐怖之处。青青,英姐看人也是准得很的,连她也一片苦心地叫你提防陈凡。你说这陈凡还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英姐?刘雯芳口中的英姐莫非是江英?我想起往事,差点便笑出声来。
可青青不语了,沉默一会才听她叹气道:“芳姐,如此说来,做女人的岂非便要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了?……这世上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呢?你既可真心真意的对他,他也会真心真意的待你?”
“别傻了,青青,你看小说看多了。这世上还是有不少好男人的,但的确也有一种男人的心就跟这场雨一般,来时无声无息,但留给你的只是潮湿的心境了!”
好文采!我心中猛赞着:这刘雯芳还不赖,只是幼稚了点,扮老练的样子犹其讨厌!
“青青,你就当陈凡素不相识吧,他若敢麻烦你,咱们便和他玩下去。”
我听得好气又好笑:青青和我有什么了?还不全是你想出来的?当我是素不相识?这也能么?你又想玩啥花样?刘雯芳啊刘雯芳,你算是什么东西了?
“青青,时刻别忘了我们是女的。女人生来便是弱者,唯有狠心才能保护自己!那些无聊的男人!”
难怪呢,林翊和我们说青青怎么怎么的,他们定是吃亏在刘雯芳手上了。
“若陈凡再来找你,青青,咱们便仍旧当他是傻大个弄着玩。他若送你东西给你你无妨照单全收,他若请你吃饭你不妨也去,一切有芳姐和英姐呢,但记着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我估摸着这他这两天会请你吃饭了。”
我立觉胸口一沉,往事一下涌上心头。她……,她可也这么想么?记得当日我送过她一只瓷制小猪,她是浅笑而收的。可她,可她便于那刻当我是头猪了么?
“芳姐,这样不好吧,怎么说他也帮过我们……。以后我们和他疏远点不就行了?”青青低声的说,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没用的,这类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何况有免费的午餐吃又有什么不好了?他玩不出啥花样来的!自命不凡的陈凡啊,你再聪明也是头猪罢了。”刘雯芳恶狠狠的道。
我更是如受重击,有种冲上前去揍刘雯芳一顿的冲动。我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中,手中传来一阵疼痛,渗出点滴鲜血。
“走吧,芳姐。”青青叹了口气道:“雨很小了。”
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得脚步声渐远。
我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出馆门去,两人的身影在毛雨中在远处纤弱迷蒙。我呆呆的望了一会,猛地将手中的小包扔出。小包跌撞的飞着,远远落在馆前的池塘里,然后在水面上挣扎几下,却也轻轻的沉了下去。
刘雯芳,我们就来玩玩看!我心中大叫着,说不得的狂燥。
第七章 世上谁能陪我玩
“刘雯芳,咱们共进晚餐好吗?”。
隔天傍晚,我上她宿舍诚恳地笑着对刘雯芳道:“咱们叫了青青一起去,庆祝你大难不死!”
“太好了!”她作感激状,“还必有后福呢!你真是个好人!”她双眉轻扬,夸张而大方的道。
我细细看她。刘雯芳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头硬硬的短发象把地拖挂于脑后,这丑陋、可恶、变态的女人!
“还不快些?”我催她,样子就象因有她的赞扬而变得十分兴奋。
青青听了我们的来意后倒是一呆,刘雯芳立刻给她打眼色。青青勉强地同意了。这些事我当然对自己说全没看到。
我建议到我和老虫常去的大排当,那里既便宜又卫生,炒的小菜还特有风味。刘雯芳抢着答应了。我笑着道:“咱们都上当啊。”刘雯芳干脆的应着:“是啊。”反是青青笑个没完没了。
那间大排当我们称之为“地下室”。地下室原是个六十年代反美帝防苏修时挖掘的防空洞。但那风骚的老板娘费了点心机将之改建,还在室里装上几盏浅黄柔和的壁灯,看上去并不感阴深恐怖,反在神秘中恁添了几分温馨浪漫。
因是雨天,室里空无一人,我坐下就叫道:“老板娘,泡壶茶来—”
那颇具风韵的老板娘过来了,她已成熟得象只丰盈的苹果。她问:“陈凡,还是喝普洱?”
“明知故问。你会忘了吗?”
老板娘轻笑着拍一下我肩头,道:“你说我会不会忘呢?”转身就端上壶普洱来,问:“吃什么?”
“一会儿再说吧。”我道。
老板娘走了,回到柜台后看她的明星周刊。我开始作深沉状,向二人介绍普洱的好处是浓且涩,我强调道:“便如人生啊!只能细品才知其中的滋味!”但未待我进入真正的深度,青青却瞄一眼老板娘,斟酌着问我:“你……和老板娘很熟?”
“当然熟,吃完后赊账也可以。”我瞧形势便放弃了“深度”。我说的也是实话,我和老虫是她的老主顾,她不能不讨我好,我故意卖弄:“怎么?还算漂亮吧。”
“你能把她怎样?她大着你许多呢。”刘雯芳象打趣,但目光只是鄙夷。
我脸上却只笑着,慢慢的道:“你们可知她是何许人也?”我替她们斟上茶:“说起来她高贵着呢。她是个烈军属。”
“什么?”青青大为惊讶,忍不住看那艳光四射的老板娘。
青青果然来了兴趣。我信口胡诌:“不象?是啊,瞧她的样子又有谁能想到她丈夫是个伟大的人民公仆呢?她丈夫是个警察,只可惜在一次与歹徒的搏斗中不幸牺牲了。”
青青听得不眨眼睛,“真的?”刘雯芳只是冷冷的问。
“你可以不信耶督,但你不能不信我呀。”我表情越发的认真,“我还见过她丈夫呢,高大威猛的七尺昂藏啊!只是可惜了,好人一生总不平安,可惜啊!”我大摇其头,沉痛地悼念。
“我怎的看不出来?她一点也不象,她看起来……还挺那个的。”原来青青也是不信。
这谎话太假,骗不了她们。但我只是要青青有兴趣听我说话。其实老板娘的丈夫是何许人又关我屁事,但老板娘和我和老虫的关系倒是真的不错,没办法,来吃多了,想不熟也不行。我强辩道:“谁规定烈军属便不能活得有滋有味了?烈军属就定是三贞六烈一脸正统么?那不叫烈军属了,那是烈贞属。”
“唔。”青青抿了抿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刘雯芳听着我胡说八道的,忍不住插句:“快别说她了,听着没端的污染耳朵。”
“是啊,世上好的女人不多了。”我长叹一句,肚中暗笑着。
青青果真立刻接上道:“世上好的男人才是不多了。”她说得气呼呼的。
我忍住笑,一本正经的向她表明:“好的男人虽也不多了,我却是仅存的几个之一。”
青青开心的笑了,道:“我早说你是自命不凡嘛。”
“实事求是你也怀疑?我是否人在高处不胜寒了?”我干脆涎下脸来,有搭没搭的和她说话。
“我饿了,不如……。”刘雯芳不知该说啥,硬绷绷插进一句来。
我心中冷笑一声,打个响指。老板娘便来问:“吃什么?”
我挺客气的请她们先点几样,我再加了两个小菜,末了我道:“还来碟炸蛋吧。”
“?”青青待老板娘走了惊奇的问。
“不错,这地下室原是抗战备荒用的,就我们脚下还埋着不少地雷,老板娘有空就挖几个出来点着玩。”我郑重的向她解释。
“你肯定是骗人。”青青显得不依。
我笑了:“是炸鸡蛋,还不成真叫你吃?”觉青青真是可爱。
“吹起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青青不高兴。
刘雯芳完全被冷落了,餐桌上便如只有我和青青两个。我见她毫无办法地干着急,心中自是舒畅无比。我是傻大个?这世上能陪我玩的人可能是有的,只是我还没遇上呢。
老板娘把菜上全了,最后端上碟浇了醋的炸鸡蛋,她笑指二人问:“今天撇了老虫,你定有目的,哪个才是呢?”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别喝醋,两个都是我的同学。你仍有机会的。”我笑道。
“少臭美。”老板娘笑着走了。
“你和她胡说些啥?”青青又不高兴。
“没胡说呀。”我挺惊讶的:“我们不是同学是什么?你希望咱们是什么?”我笑着看她。
“不和你说了,从头至尾也没一句正经。”青青避开我的目光,别转头和刘雯芳说话。
我一笑,道:“吃吧,若凉了就不好了。”
她们吃相很为优雅。我也不胡说了,慢慢吃着。
我举茶杯道:“刘雯芳,为你大难不死干杯。”
“谢了。”她举杯轻碰。
我侧头凝视青青:“你呢?”
青青举杯和我碰一下道:“干了。”
“哟,你是真正的酒鬼啊。”我调笑她。
就在谈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