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安都市的主要领导们都在寻找着如何让安都重振雄风的路子。
从姚文智开始时的以集成电子和软件产业作为突破点,到关京山担任市长时提出的优势产业和新兴产业并举,再到现在谭立峰担任市长时琢磨要改变安都定位确定第三产业发展作为核心的目标”安都前后几任市长都在艰难的探索着适合安都的路子,但至今仍然没有能够拿出值得一看的东西来。
居宜大厦位于城东宁江江畔,五十二层的大厦在安都市区不算显眼,但是在这里却有点一枝独秀的感觉。
这里的位置相当妩梅江和宁江在这里会合,浅滩、沙洲、绿荫、草地,外加始建于唐代后毁于战火又复建于明代舍利塔,据说已有一千五百多年始建于北魏时代的八宝井,占地达三百多亩的梅子洲公园”相对高度只有五十米不到的御马山下还有香火繁盛的青牛观。
据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后经停安都,就曾在梅子洲头驻足停留,青牛在这里恋栈不去,遂有如今青牛观,观前广*场上一座高达三米的雄壮青牛乃是用青铜铸就,乃是民国期间诸多道家信徒捐资所建,青牛恋栈遂成成为安都八大景中的一大胜景。
“省长,我感觉到安都每一寸土地就浸润着历史的厚重,我真的有些喜欢上这里了。”
张宏伟站在落地大玻璃窗前眺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脚下一抹抹光带次第亮起,如甲壳虫一般的汽车排成整齐的队形”缓缓的朝着各自的目标驶进。
御马桥从江南跨江而过,直抵御马山下。
御马山据说是明建文帝失帝位后南逃时被困于江北,后一匹白马从江中劈波斩浪而出”慌不择路的建文帝由于心慌意乱,扳鞍上马时竟然将马鞍落下”来不及重新装鞍就驾马渡江而逃,而山由此得名御马山,而马鞍落下所在得名落鞍坝。
这里是城东的繁华闹市区,著名的使馆路就在这里,美国、英国、法国以及日*本驻安都的总领馆都坐落在这一区域。
“宏井,你这是由衷之言还是讨好之言?”赵国栋仰靠在桌几旁的沙发里,若有所思的注视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和天边和红霞映衬成一副绝美的画卷,鳞型的云片似乎静止不动,但在霞光的照耀下却呈现出一片波光粼粼的金色。
“呵呵,省长,我的人品那么值得怀疑么?”张宏伟转过身来一边笑著一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都虽然比不上京城那样磅礴大气,但是自有一番气象,作为内陆地区最具历史底蕴的名城,我觉得安都完全可以成为咱们内陆地区的核心枢纽城市*……”
“你这番话可能关京山和谭立峰听了会相当满意,他们一直在追求实现这一目标,但走到目前还没有找到一条切合实际的发展道路。”赵国栋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嗅着酒液散发出来的醇香,品酒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这个过程,如果能够有一个投缘的人一起共饮,无疑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
“会找到的,安都拥有安原这样一个巨大的经济体作为后盾,它所需要的找好自己的定位,再来根据定位确定自己应该在今后这个经济体系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这很重要,我感觉谭市长似乎很在意您的看法,一直在认真倾听的意见。”
张宏伟观察力惊人。
下午赵国栋带着张宏伟出席了市里边一个安都老城区内一个唐代出土文化遗址的保护和修复工程启动仪式,这是去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排名第二的一处遗址。
考古学家们发现在这一处建筑工地下有着一个唐代墓葬群,而且拥有相当丰富的墓葬器物,其建筑结构和时代气息相当富有代表性,安都市方面谭立峰出席了仪式,仪式结束之后,赵国栋和谭立峰谈了小半个小时,张宏伟感觉到谭立峰对于赵国栋的意见相当看重,甚至超过了一般的市长对省长的态度,要知道安都市是副省级城市,在安原的地位非比寻常,而谭立峰那种态度也不像是纯粹出于尊敬那么简单。
“也许吧,谭立峰是个很精明的角色,我和他也还有一番渊源呢。”赵国栋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哦?”张宏伟兴趣大增。
赵国栋把自己和谭立峰在怀庆的微妙瓜葛做了一番介绍,听得张宏伟也是大感惊讶而有趣。
他虽然知道在安原政坛上赵国栋在怀庆市长任上有败走麦城一说,但是却没有想到这背后会有如此丰富的故事,尤其是这一场进出离合居然牵扯到如此多的大人物,上至已经是政治局委员的宁法和准政治局委员的应东流,以及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戈静,省里边还有陈英禄,也牵扯到怀庆市现任的班子,真可谓起伏跌宕,如一牟电视剧本。
“这么说来你和谭市长还有陈秘书长之间的心结也是早就解开了*……”张宏伟好奇的问道。
“解开没解开,那得要看各人自己的感觉,你如果丢开了,也就丢开了,你如果丢不开,那也许就永远都丢不开。*……”赵国栋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一笑,“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人,甚至每一个时段都有不一样的答*案。”
张宏伟默默点头。
“宏伟,昨天常委会没有通过对你的省长助理任命,你没有啥包袱情绪吧?”赵国栋举起酒杯示意一下。
“嘿嘿,省长,情绪肯定有点儿,包袱说不上,就像您说的,该我的始终是我的,谁也拿不去,不该我的,你就是强求,那也是自取其辱不是?”张宏伟抿了一口红酒笑道:“就是在一帮朋友面前有些掉份儿,都说我下地方了,不说副省长,怎么连个省长助理都没有捞到,去当一个省发改委主任,真是去过主任瘾去了,让我情何以堪啊。”
张宏伟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笑意了,听得赵国栋也是忍俊不禁,这家伙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情绪,估计也应该是有一些心理准备,一个月时间就能把中组部那边疏通,而曾权军都要帮他出面衔接,这家伙能量不小,自然也有其不一般的背景,赵国栋很欣赏此人不卑不亢但又能明确表现出求上进欲望的这种火候分寸。
第十九卷 中流击水 第五十九节 开幕
“宏伟,说实话,昨天常委会上我并没有怎么去替你争,事前也没有沟通,我就是??????”赵国栋话语为说完,张宏伟已经微微一笑的打断了赵国栋话语:“省长,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在这省党代会之前就能捞个省长助理当,所以我也没有???????”
张宏伟剩余话没有再说下去,赵国栋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毛,“你知道???????”
“省长,我来了也有几天了,咱们安原省里这点沟沟坎坎我也大略知晓了一些,没事儿,我相信您。”张宏伟相当平静自然的道。
赵国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宏伟的面部表情,对方表现得很自然大方,赵国栋点点头,“很好,宏伟,我没看错人,有些人以为可以借一些小手腕小伎俩来达到什么目的,我想他们会很失望的。”
张宏伟也没有问赵国栋所指的小手腕小伎俩是指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脱不开省党代会这一关。
虽然才来安原没多长时间,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安原这潭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沉复杂,难怪来之前有人就提醒自己,安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一龙一虎没谁是善茬儿,龙虎斗会让很多人遭无妄之灾。
只是他这一来似乎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从发改委来,而且和赵国栋下来时间之差那么一个月,想必那边也很容易了解到自己和赵国栋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这一切也早就注定,你就是想要改变什么那也是徒劳,他也没有打算去改变什么,该怎么还得怎么。
他一直对赵国栋有很强的信心,虽然现在看起来赵国栋在省里边似乎势单力孤,甚至还有点弱势,但是张宏伟一直觉得这不过是一个表面现象,双方都在积蓄力量,倒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但是实力的绝对在这个层面往往可以用更文明和优雅的方式来解决。
张宏伟觉得在安原这个台阶上他才能真正品味到不一样的风风雨雨,发改委里那点事儿与这边明枪暗箭比起来,的确少了许多让人回味的余地。
“赵书记,这还有几天就是省党代会了,我看你是胸有成竹啊。”张宏伟也不动声色的道。
“就算是心里没底,那装也得装出一副笃定的模样啊。”赵国栋也笑了起来,眉宇间却是满是惆怅,“党代会是咱们省里民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上一次党代会还是五年前了,那时候我也刚到宁陵担任市委书记,一晃就是五年时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我恨不能早一点沉下心来琢磨一下我们省里边这些事儿,时不我待,但是有时候你却不能不沉住气,欲速则不达,但是你也不能安之若素,这中间分寸不好掌握。”
张宏伟感觉到赵国栋心里似乎还压了很多话没有说出来,所以只是静静的倾听着。
“今日局势不比以往,安原的发展也处于一个逆水行舟关键期,现在已经不是不进则退那么简单,而是你不进那就有可能被潮流远远的冲到后边去,而怎样既要稳步快速的前进,有要让船上的人们深刻感受到我们行船带来的好处,拿中央的话来说,那就是要让群众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这一点我觉得也是我们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而在这一点上我们以前都有些忽略了,而更多的的去注重过程而忘了我们的目的。”
赵国栋似乎也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话匣子被打开了,变得相当健谈。
“发展很重要,这是基础,但是让民众受益才是根本目的,我们不能借口我们还需要发展,就忽略了作为政府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张宏伟目光一动,“省长,那你觉得我们政府的职责和义务应当是更关注发展,还是更关注民生?”
这个话题很犀利。
赵国栋斜睨了张宏伟一眼,这个家伙的问话就是一个陷阱,不过他早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思考过无数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