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既然同是为人操纵的木偶,何时上楼,何时走,就不是能由我决定的。我们只是听太监们的口令行动。但我还是安慰他说:“就快了,殿下您再忍耐一下。”“南风,我好想下去玩哦。今天街上人那么多,肯定很好玩。”那当然了,我也想下去玩啊,可是,“我们不能下去,我们再站一会儿后就要回宫了。不过,正月十六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而且还是下乡呢,殿下没听说吗?”“没有啊,父皇会让我们下乡去玩?”他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我,这个消息虽然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好消息,可对他来说,也未免太不现实了。这样的大消息都不知道,真不晓得这小笨笨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我只得告诉他说:“皇上正月十六那天要下乡劝农,要亲执耒耜。那时候,皇后,太子,臣妾,还有百官们都要随行,那天肯定非常热闹的。”“你是说,父皇要下乡去耕田?”那傻孩子惊喜得一下子凑拢来,差点当场抱住我跳了起来。我一边推回他一边说,“站好,殿下。我们现在可是在城楼上,下面有无数的百姓在看着我们呢。”他朝下面看了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然后憧憬地说:“那到时候,父皇执犁,我就在前面给他牵牛。”“殿下,耕田的时候牛是不用人牵的,是从后面赶的。”好像是这样吧。“那,我也执犁,我和父皇一人赶一头牛。”“到时候再看吧,要看父皇准不准了。”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皇上和太子同时下田,亲执爬犁耕田,这不是更能起到劝农的作用吗?正月十六很快就到了,这天,彩旗招展,宫车辘辘,皇帝乘坐御辇在前,皇后乘重翟羽盖车紧随其后,我则坐在一辆油画云母安车上,太子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我的车旁。车队经过洛水之畔。那是春水刚刚解冻,水面一望无际,水势平稳,缓缓东流。太子骑着马驻足在河边看了好久,直到太监去催促他,才跟上大队伍。然后凑到我车窗前眉飞色舞、唧唧呱呱地说了好久。唉,当太子也真是可怜,住在洛阳十五年,这洛水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到了目的的,地方官早已等在此处,在田间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祭祀的神坛。皇上领着太子上前,点上香烛,献上太牢——披红挂绿的猪、牛、羊各一,以祭祀先农,祈祷五谷丰登。祭祀礼毕,皇上便亲自下田扶犁耕地了。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一只手放在犁上做了一个扶犁的动作,另一只手挥鞭在牛身上打了两下,然后就起来了。群臣及百姓忙伏地三呼万岁。而且下的田还是旱地,并非我事先以为的水田。这时,太子上前说:”父皇,儿臣可以去试试吗?”皇上一笑:“我的皇儿也要劝耕了?这是好事啊,当然可以了。”太子一脸兴奋地走下田去,模仿着父皇的姿势,一手扶犁,一手执绳。和皇上不同的是,太子的玩性更大,不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赶起牛来。围观的人群发出了阵阵笑声,今天这个所谓皇帝劝耕的活动,就以太子下地这个时候最热闹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还有人自告奋勇当起了太子的耕田“太傅”,在现场教起了太子:“殿下,手扶紧,人站在犁的中间。扶稳了,再扬起鞭,力度不能太大,太大了,把牛打得发怒了就糟了。也不能太小,小得跟打蚊子似的,那牛可就不会耕田了,它还只当是给它捞痒痒,正好站着享受享受呢。”又是一阵笑声,连皇上都高兴得大笑。就在这时,一颗不知从哪里扔来的石头准准地砸到牛的眼睛上,牛受惊受痛,发出一声愤怒地吼叫,然后猛地奔跑起来。太子还站在犁上,一下子就栽倒在地,被牛拖着跑。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我也呆了。直到片刻后,才有人追着牛追了过去,有人在大喊:”殿下,快松开绳子,快松开啊。“皇后和我也哭喊着追了过去,眼见着牛还在拉着他疯跑,又跑了一会儿,绳子才终于松开了。太子伏在土里,那带着钉齿的犁,就从他身上拖了过去。皇上在声嘶力竭地喊:“太医,太医!”随队来的胡太医已经跑到了太子身边,几个人把太子抬了起来。这时,我才看见他一脸的泥土,泥土中间似乎还在往外冒着鲜血。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九节 决不离开你(一)
醒来时,我躺在自己的车中。昏迷前的一幕立刻在脑海里闪现:太子怎么样了?我还没有问出来,小翠已经按住我的身子抢着回答道:“太子殿下没事,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幸好是冬天,穿得多。”只受了皮外伤?可我明明看见他脸上在流血啊?“殿下脸上的伤重不重?他现在人在哪里?醒了没有?”“醒了,在皇后的车里。脸上的伤也无大碍,就是拖的时候擦伤了,也是皮外伤,不过,只怕殿下得有一段时间做小花猫了。”说到这里又笑得好神秘地看着我说:“太子殿下没事,小姐可就有事了。”我有什么事啊?“恭喜你,你怀孕了,小姐。”“我怀孕了?”我怔怔地呆了片刻,一时不知是喜是忧。这时,车帘一掀,竟然是皇后探进头来说:“醒了呀,醒了就好,今天你们两个可把母后吓坏了。”我忙要坐起来,皇后伸手制止我说:“你躺着吧,你如今也是有身孕的人了,要多注意休息。”又对外面招呼说:“太子妃已经醒了,起驾吧,回宫后再叫太医给他们俩好好看看。”我追着皇后的背影问了一句:“母后,害太子的凶手抓到了没有?”她回头冲我一笑说:“皇上正在派人追查呢,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你现在,还是好好养身体要紧。”车动了起来,我只得又躺了回去。回宫的路上,我一直忐忑不安,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坐在母后车里的人:到底伤得怎样了?真的只有皮外伤吗?还是他们看我怀孕,怕我受刺激,不肯告诉我?车到二道宫门外,已经有两乘软轿在那里等着接我和太子。这时我才看到他被人从皇后的车里扶了出来。我推开小翠的搀扶跑了过去,只问了一句:“殿下,您还好吧?”泪就流了下来。昏迷前的那一幕又涌进脑海,那时候,我还以为是生离死别呢。他也挣开扶着他的太监,跌跌撞撞地扑到我的怀里说:“南风,我刚刚好怕哦,我怕我会死掉了,就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和你了。”皇后走过来拉开搂得我紧紧的太子说:“衷儿,先回宫去吧,你以后也不能再这么猛地一下扑到她身上了,她现在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要小心着点。”太子竟然后退一步说:“你有娃娃了?”“嗯”,我眼神一黯,他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他用一种受伤的眼神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一句话,转身让太监搀扶着上轿而去。我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孩子和他,真的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吗?难道,从怀上孩子的这一刻起,我就失去他了?想到他临走时受伤的眼神,我纳闷地想:他是不是以为,我有了孩子,就不要他了?如果他受伤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也许我跟他之间还有希望。我无语地上了软轿,两乘轿子一前一后进了东宫。那三个良人已经在东宫门口等着了。消息传得可真快,我们人还没到,太子受伤和我怀孕的事她们显然都已经知道了。在东宫门口,她们争先恐后地对太子嘘寒问暖,当然对我也表示了恭喜。她们三人随我们一起进了明霞殿,又在没人邀请的情况下进了我和太子的寝宫。她们以为她们的机会来了吗?我怀孕了,太子又受伤了,我就只能乖乖地把太子拱手让给她们?不可能的!她们害怕成为白头处*女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的立场是对立的,有她们就没有我,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什么同情和谦让可讲的。我同情了她们,谦让了她们,谁同情我?谁谦让我?这个时候我深深理解了母亲当年的狠绝,难怪母亲当年对我父亲严防死守,坚决不许他踏足永年里。当时我还曾想:母亲也是太霸道了,偶尔让爹去看看李氏又有什么呢?我现在发现母亲是对的,所谓防患于未然,这种事情,就是要防微杜渐,不能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不然,一旦打开了缺口,以后说不定就顺流直下了。我当即毫不客气地对她们说:“你们请回吧,太子殿下和我都累了,要休息了。”张良人赶紧说:“可是太子殿下伤了,太子妃您又怀孕了,都需要人照顾啊。”另外两个立刻附和,我很干脆地说:“不用,我是怀孕了,不是病了,太子也只是轻伤,我能照顾的。再说明霞殿里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就不敢劳烦几位了。”“可是我们不放心啊。太子殿下伤成这样,尤其是脸上,到处都是擦伤,要经常清洗、换药的。”王良人不甘心地说。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接近太子的机会哦。“清洗上药那是太医的事,你们请回吧,殿下已经闭上眼睛要睡了。小翠,送几位良人出去。”我懒得再跟她们罗嗦,直接把她们轰了出去。太子是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当年我失去齐王,已经尝够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那时候我本来以为,我今生再也没有幸福的机会了。嫁给太子后,虽然不是我渴望的幸福,日子却也和美得超过了我的想象。我只想牢牢地抓住这一切,不准任何人来破坏。送走了几位良人,又交代了宫女们一些事情,我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伸手到被中握住了太子的手。他一开始竟然想躲避,但最后还是被我很坚定地握住了。我俯下身去,小心地吻着他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痛?”他不吭声,眼睛依然紧闭,只有眼敛在微微颤动。我的嘴慢慢从他俊秀挺拔的鼻梁移到了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地逗弄着。等他张开了嘴,立刻不由分说地缠住他的舌深吻起来。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我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只数到了七,他的一只手臂已经缠上了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拉到了他身上,但很快他就闷哼了一声。我赶紧撑起身子,紧张地问他:“压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