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她的虚伪,还是愚蠢?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来找你,你生气了?”骆浩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我是这种人吗?”她微笑着,把心神放到眼前的男友身上。
“说正事,我是特地来跟你道别的,一个小时后,我就要去香港,跟那里一家大型外资超市商谈筹建的事情,如果我们香港的分公司能拿到这个CASE,对拓展香港市场,是一个很好的先机。然后,我还得去上海参加一个国际建筑研讨会,大概会去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闻嘉琪吃了一惊,“怎么突然去这么长时间?”
“怎么?舍不得我?”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必须要跟他谈一谈。太多太多的话,都压在心中,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
“嗯……也好。”她朝他露出浅浅的笑靥,“办正事要紧……先预祝你一切顺利。”
看着骆浩川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没由来地,她感到一阵解脱的虚空。
下意识地将手伸入口袋,指尖碰到名片坚硬的纸缘,顺着边缘滑过,竟然感到一丝疼痛。
潘朵拉之盒——那是邪恶的源头。
“耶!周末万岁!”轻快的叫声从办公室门外传来,王晓薇一下子就窜到闻嘉琪的办公桌旁。“老板,有什么节目?”
“回家,洗澡,吃饭,睡觉。”闻嘉琪头也不抬,继续整理桌上的文件。
“哇!这么无聊?”王晓薇大叫道:“你未来的老公已经去了香港,现在可是你唯一可以红杏出墙的机会,要好好把握啊!”
闻嘉琪瞪她一眼,“我和浩川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少来,别假仙了,双方家长都见过面,结婚是迟早的事吧!”王晓薇笑着推推她,“什么时候请我暍喜酒?”
闻嘉琪揉揉额头,无奈地叹一口气。
难怪他们会这样想,现在连商界杂志和八卦新闻都登着她马上嫁入骆家的消息,还绘声绘影地写,这两家着名房产开发公司即将合并成一个家庭企业。
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外界的压力实在太大,不仅自己的父母,几乎所有亲朋好友都一致催促这段感情赶快开花结果。
父母虽然目前还在欧洲,但在电话里已俨然和浩川的父母以亲家互称,双方热络得不得了。
前天偶然遇到骆贤成,他还笑呵呵地问她什么时候再来吃饭,并允诺骆家的大门永远为她开着……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问她,你真的爱骆浩川,真的打算嫁给他吗?也许,她更该问自己,你有真正喜欢过他吗?
等他从香港回来后,她想好好跟他谈一谈,好好地、清楚地、彻底地谈一次。
“咦?这是什么?”眼尖的王晓蔽,一把拿出放在办公桌上名片盒中的黑色卡片。“潘朵拉之盒?好奇怪的名字,不会是人名吧……”
()
“还给我。”
“原来是个酒吧耶!怎么用全黑的名片呢?好别致喔!看上去满不错的,嘉琪,你从哪里拿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她把它塞进袋子里。
“反正我们也没事干,不如去捧你朋友的场吧!你也可以见见你的朋友啊……嘿!怎么样?去吧、去吧!”
去?不去?
她真的好想见他……
自从上次见过他后,有多久没有他的音讯了?
她经常会下意识地固定在同一个餐厅吃饭,开过那条街道就会放慢速度,明明不需要却还是每次上下班都绕过那座公园,但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只有这张薄薄的黑色名片,是他曾经来过的唯一证明。
下意识地握紧名片,纠紧的手指微微泛白。
“好,我们走。”
潘朵拉——黑色的邪恶,黑色的酒吧。
不同于其他LOUNGE BAR,它不是坐落在繁华的大街上,更不是人来人往的黄金地段,而只是静静地在西门町的一角——一条鲜少有人来往的小巷上,占据一个近似乎隐晦的地段。
一开门就是台阶,酒吧位于地下室。
仿佛柳暗花明,眼前豁然开朗,地下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触目所及都是深黑和暗红,但这两种强烈反差的颜色被运用得恰到好处,甚至是无比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酒吧近数千坪,十分宽敞,中间摆放着几个气派的长沙发,其余一律是造型时髦精美的椅子,四周点缀以一圈水晶灯,光线柔美昏黄,充满流动的质感,整间酒吧看起来别致,舒适而慵懒。
“
If shame had a face, I think it would kind of like mine。
If it had ahome, Would it be my eyes。 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said I am tired ofthis,
now here we go one more time。I tried to climb your step, I try to chase you down, I tried to see howlow I could get down to the ground……“
低迷重金属在偌大的空间隐隐回荡,歌手沙哑的声音、满满的颓废感,并不强烈,却直击人心。
时候还早,客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分坐一隅。
“很不错啊!满特别的,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呢?”王晓薇兴致勃勃地坐下。“不过他们干嘛这么神秘啊?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害我们找了半天。”
闻嘉琪环顾四周,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不像是一般的休闲酒吧。
首先,来的几乎都是女性顾客,以三、四十岁的居多,从她们的衣着来看,应该都是富家千金、太太。
其次,这里的侍者都英俊得不像话,身高各个一百八以上,丝毫不逊色于伸展台上的超级男模。
()好看的txt电子书
闻嘉琪皱皱眉,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两位小姐是第一次来吧!”悦耳磁性的声音传来,一位俊逸温文得令人尖叫的男侍者定过来,优雅的唇角挂着无懈可击的笑意。
“大,大帅哥啊……”王晓薇口水直流,拚命扯着闻嘉琪的衣服,双眼冒出两颗大红心。
“两位想点些什么?”对方气度从容不迫,从衣饰和胸前的名牌上看来,闻嘉琪猜测他应该是这里的领班或经理级人物。
“你们这里有什么?”闻嘉琪反问。
“那就要看您想要什么。”那男子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该怎么要?”她静静看着对方。
王晓薇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您真的不知道?”对方微笑看着她,“这个酒吧向来采取会员制,并不对外开放,您刚才进来的时候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并没有对外挂牌营业。既然您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一定是某位朋友介绍的,除非是……邀请您过来的那个人,并没有告诉过您任何事情。”
“什么是会员制啊?干嘛搞得那么神秘?”王晓薇好奇地发问。
“所谓会员制是指我们只固定为会员服务,这里的会员,一律都是女性,而且身价不菲,因为我们这里的收费,一般人是负担不起的。”
“那你们到底提供什么服务要收费这么高?”
“服务嘛……”男子的眼眸闪过一丝暖昧的笑意,他缓缓俯下身,在王晓薇耳边低语,“就看您要什么样的服务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们都会一一满足,而且……包您满意……”
说完后,他的唇还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际。
“啊……”王晓薇捂着耳朵,从椅子上直跳起来,用手颤微微地指着眼前俊逸魅人的男子,震惊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原来你们是……你们是午……唔——”
闻嘉琪一把捂住晓薇的嘴,朝那男子微笑,“请给我来两杯MARTINI,一杯GOYA MARTINI,另一杯加DOUBLE VODKA,谢谢。”
“还要些其他的吗?”
“暂时就这些。”
“稍后就来。”男子微微欠身,瞥了面红耳赤的王晓薇一眼,笑意更深了。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他回过身,微微一笑,“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叫我RAY,或者是阿光。”
等他走后,王晓薇忍不住问闻嘉琪,“嘉琪,到底是谁给你这里的名片的呀?是我也认识的朋友吗?”
“你见过他一次。”
“咦?是谁、是谁?男的?女的?”王晓薇的好奇心被大大吊了起来。
闻嘉琪苦笑,“我想……他应该是这里的人吧!”在卖的午夜牛郎……看样子,他果然是。
为什么?!
他是骆晨风,骆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他愿意,大好的前途就摆在面前,但他却偏偏要这样自暴自弃。
第一次见到骆浩川父母的情景历历在目,他在自己父亲的生日晚宴上姗姗来迟,放浪形骸,对浩川不理不睬,对自己则别有成见,甚至存心戏弄,和骆贤成怒目而视……
让他一辈子在外面做个小混混好了,有本事永远都不要回来!
()
他挂在唇角的讽刺笑意,我行我素的张扬狂放,忽冷匆热、难以捉摸的个性……
也许,这并非自暴自弃,而是他心甘情愿选择的另一种人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越来越深沉,酒吧变得热闹起来,烟酒的气息呛人鼻问。
调酒师在吧台前使出令人眼花撩乱的花招,吧台前围坐了一圈衣着时髦的女子,纷纷拍手叫好,和侍者们大声说笑,态度热络暖昧。就连昏黄黯淡的灯光,也替整间酒吧渲染上一层微醺的靡丽气息……
他,还没有出现。
他到底在哪里呢?跟谁在一起,在做些什么?
“嘉琪,不早了,我们走吧!”王晓薇推推她。
“嗯?好啊……”她回过神,朝侍者伸手示意结帐。
走到门口,才伸出手,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