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诗晚又敲了三下,依旧没人搭理。
转头和周阳目光相交,诗晚恶劣的勾起了唇角,接着后退一步,抬脚猛地踹开了卫生间大门,力气之大让那扇门都弹动了几下。
周阳彻底被他惊呆,卫生间里的两个人显然也惊呆了。
“喂,林晓予,”诗晚倚着门侧说道,“介不介意多来两个人啊?”
林晓予发出一声尖叫,周阳机智的捂住耳朵。
不一会儿,和林晓予在一起的男人边穿衣服边从卫生间往外走,他长得白白瘦瘦,脸上一片通红,如同犯错被老师抓到的好好学生。经过诗晚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一眼。
诗晚则是完全不在意。
待到一片混乱都结束后,林晓予眼圈红红的看着诗晚,异常哀怨,“你以前不都无所谓的么!”
“你也不看看都第几次了,没完没了啊?我说你也不穷啊,去开房行不行?”
林晓予委屈的呜了一声,这一声又成功的让周阳起了层鸡皮疙瘩。
“下次我再也不来寝室了!好好的气氛都被你弄糟了!”
“求之不得,不来最好。”诗晚爬上床,说道,“我得去放串鞭炮。”
林晓予被他气到了,半晌,又可怜兮兮的用双大眼睛看着周阳,周阳一缩脖子,翻身蒙被子闭眼睛,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第十八章 (已补完)
自那场闹剧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阳都没见林晓予再带人回来了。原以为林晓予和诗晚要彻底闹翻,结果没两天他们又像没事人似的,该扯淡继续扯淡,该吐槽照样吐槽,这让周阳放心了不少。毕竟这两家伙得待四年,关系搞好点总是没错的。
而周阳自己在快餐店也越做越习惯,八小时对他来说,好像也没以前那么难捱了。店里的同事基本都是出来兼职的大学生或者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大家相处的算是和睦,这种没什么竞争的地方毫无人际关系的紧张感可言。
每天九点到岗就是不停说着“欢迎,您好,需要点些什么?”然后一直重复到下午六点。除了午饭时间,几乎没有休息。
他们吃饭一般都会在厨房的后面,那儿正对着一条老巷子,巷子里平时人少,所以一群人可以横挡着路,聊聊天、开开玩笑。这也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和平常一样,当周阳拿着馒头打算坐过去开吃的时候,正好看到店里的赵婶在赶一个流浪汉。她声音又尖又利,在空旷的巷子里显得非常咋呼,“我说你啊,不要在这里找吃的啦,把垃圾桶翻得乱七八糟,等会又是我们来打扫,快走快走!去找你儿子!”
那流浪汉一头白发,佝偻着背,身上衣服破破烂烂。他拄着根粗糙的木棍一瘸一拐慢慢离开,边走边往垃圾桶的方向看。可能是没找到可以吃的食物,他的表情有些可怜。
周阳在这待了近一个月,从未见过这人,今天看见不由多问了一句,“赵婶你认识他啊?”
“在这住久了的都知道这么号人,他还有个儿子呢,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往厨房后门的台阶上一坐,她开始絮絮叨叨,“这老人以前就是捡破烂的,捡了好多年,家里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好吃好喝供着让他去上了大学,谁知道那崽子读完书找了个有钱姑娘,跑到上海再也不回来了,狼心狗肺的东西。”
旁边一起工作的大学生非常正气凛然,“这种人就是社会渣滓,你说家长辛苦一辈子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孩子。他有了出息就更该孝敬自己爸爸才对,真是恶心。”说完,气愤难平的狠狠吃了一大口饭。
周阳也很赞同,他这么拼命还不就是为了让周寻乐和自己过得好点?换位思考,他完全支持流浪老大爷,唾弃着那个有爹不养的人渣。
大学生又接道,“赵婶,人家那么可怜,你下次别赶他走了,反正就是倒掉的剩菜剩饭,给他吃呗。”
赵婶一听,立刻瞪眼,“他每次翻的那么脏,你去收尾啊?臭烘烘的,到了夏天更恶心。我说你们这些读了书的小孩子啊,就是同情心泛滥,他儿子都不管了,你管什么?出了事指不定还要赖上你。没看见报纸上写的啊,中学生好心扶摔倒的老人都被敲诈,这世道,少管闲事为妙啊年轻人。”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她又哼笑了一声才离开。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摇头晃脑的感慨,那个大学生用手肘碰了碰周阳,“你说现在社会到底怎么了?同情心和热血都被当成了愚蠢,冷漠和自私反倒理直气壮、顺理成章?没救了。”
周阳不知道他说的“没救了”是指这个社会还是指社会上活着的这帮人。在大学生走后,他看着老人早就远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难道主动帮助就会被利用、被认为是伪善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帮助一个急需救助的人不是应该的吗?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周阳也不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态度有多个性。然而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你鹤立鸡群就会被攻击,所以大家越来越一致,一致的冷漠。
空有一颗好心,却害怕去做好事。
******
晚上回到寝室,周阳冲着里面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见诗晚急吼吼的招手,“快来快来!”
对方这副模样倒是少见,以为出了什么事,他也没耽误,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诗晚将一份宣传单递到了眼前,林晓予在旁边配音,“铛铛铛!请看!”
“国民新星秀?”这什么鬼……周阳蹙眉,接着表情由疑惑变成了惊讶,拿过宣传单,他仔仔细细看了起来,“九月初……全国海选?”视线一行一行扫了过去,“华宸影视集团?!”猛地放下宣传单,周阳瞪大眼睛和诗晚对视了一会。
诗晚打了个响指,“没错!这是华宸办的选秀活动,第一名不仅可以得到十二万的奖金,还能和华宸签约三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其实就是那种唱歌比赛改良版,只管唱就行了。周阳,报名么?”
林晓予十指交握靠着脸颊,幻想道,“真好——我可以去给你们当后援队队长!”
周阳,“……”
诗晚,“……”
两人同时默契地略过了他,让那货继续沉浸在后援队队长的美梦中。
要说周阳完全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要说他像诗晚那样毫不犹豫的报名,也不太实际。
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这是不是一种莫名的牵引?自己仍旧不自觉的靠近了华宸。现在是十八岁,离死亡还有三年。挣扎了这么久,最后应该不会再落到个同样的下场吧?
回忆着过往的事情,曾经的华宸压根就没举办过什么选秀活动。当然这一世太多变数,这些事可以解释的通。
相比两辈子,明显现在坎坷了很多。他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刚到北京时,诗晚已经混出了点名气,于是就把自己介绍到了华宸。之后的三年,除了华宸周阳再没去过别的公司。可以说上辈子经历太简单,从小菜馆到酒吧再到华宸,哪有这辈子复杂?还得参加个什么国民新星秀……
而且……如果没弄错的话,诗晚上辈子是签约在了凯盛。这么说来,陆歇那个神经病还是诗晚上辈子的老板啊!那应该很熟吧?不过……这辈子那两人好像还没见过面?至少在自己的印象中,那两人还没正式的互相认识。
提起陆歇,周阳考虑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当初那人让自己来,自己很拽的拒绝了,结果最后屁颠屁颠的还是跑来了对方地盘,这要是被看见,是不是自打脸的节奏?绝对会被嘲笑……
捏了捏那张宣传单,周阳内心在翻滚纠结——决定了吗?去不去?
诗晚看他一副神色恍惚的样子,伸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掌,“你是从‘一做决定就会死星球’来的吗?我都替你急。不过也没事儿,还有半年呢,慢慢想,想明白了告诉我一声,咱俩一块儿去。”
就在这个慢慢想、慢慢决定的过程中,时间不紧不慢地溜走。直到拿到了在北京的第一笔工资,周阳才发现自己眨眼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他开始对找房子上了心,反正钱有了,也不好总是打扰诗晚。快餐店毕竟赚的少,周阳来北京为的可不是那三四千。
只要把房子租好,那么自己就能继续去酒吧。这里的酒吧和青山镇完全是两个概念,资本家和赤贫那永远没法搞平等啊。不过如果进展顺利,钞票肯定是哗啦哗啦的来。
谋划着美好未来,周阳精神抖擞的找着房。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北京房价真他妹的贵啊,别说买不起了,连租都很勉强……
欲哭无泪的悲愤望天,他郁闷道:老天!赐我一个房子吧!
于是,老天难得很爱岗敬业的满足了某人的心愿。
站在一栋老旧的像是出土文物般的楼房前,又高又茂盛的梧桐树在夜色的灯影下显得莫名诡异,风声还应景地沙沙作响,街道堪称安静,一个垃圾筒被吹的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十盏路灯能亮的估计不超过三盏。
一片树叶在空气中被卷的翻滚了两圈,然后“呼——啪!”的糊在了周阳脸上。
镇定的伸手抹了把脸,周阳僵硬的转头看着身边那人,挤着声音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环境优雅浪漫复古小高层?”
接着,眼睛瞟向那个垃圾桶,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阳台上可眺望幽静街景,街景就这个!?”
“哎呀小哥,别这么较真嘛。”房主满不在意的拍拍周阳肩膀,“这都啥年代了,网上的介绍你也信啊?美图秀秀知道不?PS知道不?你在网上想看巴黎铁塔伦敦大桥我也能给你整出来啊!别说这玩意,就是东非大裂谷撒哈拉沙漠我都能弄啊!”
“……”神经病啊!!!周阳拔腿就要跑,被人一把拉住了。
“来都来了,上楼看看啊!”
“不看!不去!宁死不屈!”
…… ……
宁死不屈的周阳还是被人拖到了位于三楼的房间里。
那是个很简单的一室一厅,说是一室,但其实根本也不算,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客厅。靠近窗户的那一小块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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