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道:“我倒宁可做个鞋匠!”
张三吃惊的道:“鞋匠?”
我开始做白日梦:“鞋匠这个职业对我来说很理想呢。又需要一点技术一点细致,但是又不像做工艺品那样需要耐心。最重要的是那种变废为宝的成就感。每次我去钉鞋跟儿,都恨不能把修鞋师傅推开取而代之。”
张三失笑道:“好吧,将来你修鞋,我就在你旁边修车好了。”
将来,可是我们有将来吗?在自家小区分别的时候张三很认真的和我说:“薄迦,我们以后不要再管这些事了,那个老人说得对,我们管不了的。”可是,能不能从这些事里抽身,并不是我说了算的。
我刚到家不久手机就突然响了,我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声:“请问是肖薄迦吗?”
我一面飞快的在脑子里想这是谁,一面答道:“是啊,请问您哪位?”
对方答:“我是柳越歌的爸爸。”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啊,叔叔,您好,有事吗?”
柳爸爸迟疑的道:“我是从小夏,夏渝清那里拿到的你的电话,她说你是越越的好朋友,还说越越走了以后经常托梦给你,你还曾经和越越的灵魂对过话……”
我听了几乎晕倒,这个夏渝清,太会利用人了,但是也只好说道:“呃,是啊,这个,呃,是啊……”
柳爸爸道:“小肖啊,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再来我们家一趟,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还有,越越留给了你一样东西,我也想交给你。”
我几乎要跳起来:“柳越歌给我的东西?”
柳爸爸道:“是啊,虽然只写了一个肖字,但是我想是给你的。”
我好奇心大起,柳越歌究竟留给了我什么?但是想到柳越歌的妈妈,一股寒气就从我心里升起。
仿佛是能猜透我的心思似的,柳爸爸道:“你不用怕越越的妈妈,她吃了一点安眠药,现在已经睡得很熟了,不会失控的。”
于是我再次来到了柳越歌的家,没告诉张三,也没告诉夏渝清。
柳越歌的卧室门紧锁着,柳爸爸请我在沙发坐好,慢慢的道:“越越既然很信任你,我就安心了。因为有些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就讲给你听吧奇#書*網收集整理。在越越告别仪式的前一晚,我亲眼看到了一件很可怕、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在死者生前居住的屋子里讲恐怖事件,这可真是个大好时候。
柳爸爸继续道:“越越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心脏尤其不舒服,那几天就住在医院里面做监护,昨天晚上我陪床,大概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突然一下醒了过来,听到走廊里有特别沉重的脚步声响。
这时候楼道好死不死的响起了脚步声,吓得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柳爸爸道:“这脚步声在我们的病房前停了一下,我心里突然有种特别古怪的感觉,就急忙起来穿衣服,可是在我穿衣服的时候,我又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我赶紧冲到房门前,打开门,就看到长长的走廊中越越的背影,她正向楼梯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我忍不住打断道:“叔叔,你怎么知道那是柳越歌?或许是和她的背影相像的人呢?”
柳爸爸道:“肯定是她,她穿的就是走的时候穿的衣服,我女儿的背影我不会认错。而且我当时立刻跟了出去,我赶到楼梯间的时候,正好她走到转角的地方,我看到了她的正面。”
我不禁“啊”了一声,道:“什么样子的?”
柳爸爸道:“虽然她的头发全都垂下来把脸全挡住了,但是,我知道那就是她!越越看到我跟过来了,就停住不动了,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让我后退的手势,接着用力摇头。我心里也有些害怕,就退回病房。但是在房间里把窗帘拉开了一条小缝儿往外看。”
我两手握在一起,紧张得指关节都泛白了。
柳爸爸道:“果然我就看到越越慢慢的走了出去,然后一辆,呃,好像是出租车一样的车停在了医院后门,越越打开门就坐了上去。”
我忍不住道:“叔叔,那您是看到了柳越歌的灵魂?”
柳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觉得,那个不是越越的灵魂,那个是越越的尸体。越越的尸体自己从太平间走了出来。”
我努力平定着自己的声音道:“为什么?为什么说那个是柳越歌的尸体?”
柳爸爸道:“因为第二天我看到的那具尸体,虽然化了妆,但是我感觉得到,那个绝对不是越越。还有在火葬场的时候,将一个人焚化要50分钟,可是越越的骨灰,只有一刻钟就出来了。而且工作人员拿骨灰盒给我的时候,脸色不对,双手直抖。”
我想着张三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总觉得,柳越歌的尸体,看起来好像不大对。”“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很怪,甚至觉得躺在那里的不是柳越歌。”
柳爸爸默然了一会儿,道:“对了,那天收拾越越的东西时发现了这个。”
我满腔的好奇心在看到柳爸爸拿出的东西时却有点失望,那是一张皱巴巴、团起来的报纸,更像是用来包装某个东西的,上面用口红写了大大的“To肖”。
柳爸爸道:“这是在越越的梳妆台上找到的,你也知道越越走之前在化妆,可能是情急之中用口红标明是要交给你的吧?”
第二十五章 于小每
我拿着那张报纸迟疑的道:“会不会是柳越歌本来用这张报纸包了什么东西的?”
柳爸爸道:“我没在这张报纸里找到什么东西,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越越还写了字,一定很重要,所以你要收好。”
我满心怀疑的接过那张破破烂烂的报纸,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柳爸爸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也知道越越这回走得不明不白……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既然越越能和你交流,那再好不过……”
突然间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道:“叔叔,您刚才说柳越歌出门就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载她走了?”
柳爸爸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出租车,倒是有出租车的顶灯,但是车身上又有白花和黑纱,有点像灵车的装饰。”
听到这里我的心猛的一颤,这一幕好熟悉!
从柳越歌的家里再度出来我只觉手心冰凉,柳越歌的死尸上的是一辆出租车也似的灵车,然后就出现在了燕归家园的土层里。然后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张三时我们乘坐的那辆车:“你们是去燕归家园吗?”
我的心脏仿佛是被一个铁爪子抓住了,难道说,那辆车是专门运送死在鬼宿舍或者水晶首饰下的尸体去燕归家园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说我已经死了,所以那辆车才会出现,司机才会问:“你们是去燕归家园吗?”
或许在去年的八月,我就已经进到过鬼宿舍里,并且在那时死去,所以才会完全丧失掉那一段时间的记忆?
或许那具一直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尸体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才会无法看到它的脸。或许张三那时就已经看出了那具尸体就是我,所以他才会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看到……
不!我在心里狂呼着,这不可能,我分明还活着,我的皮肤是柔软的,我的身体是温热的,我见到喜欢的人的时候会心跳会脸红……我安慰着自己,我是活着的,那个司机没有把我送到燕归家园去,不是吗?
我变得异常狂躁起来,无论是谁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是鬼,应该住在世间还是地狱的时候都会焦虑不安。该死,我的日记本呢?如果我能找到我的日记本,或许能够推断出我是不是死了。
突然间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何一定要找到我的日记本?向认识我和陆家明的人询问一下去年八月我在做什么不是也可以吗?
于小每。这个名字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脑海里,她是陆家明和叶玫瑰的同事,和我的关系也不坏。我应该去问问她。
决定了这一点后我的心情平静了一些,看着窗外浓厚的夜色我却不想睡着,我不想再梦到燕归家园,梦到楼房,梦到尸体,梦到柳越歌……水晶发簪明明在张三那里,她为什么只管我要?
可是倦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我终于抵抗不住睡着了。然而自这一日起,我再也没有梦到过尸体和燕归家园。
次日是星期一,早上一过九点我就迫不及待的给于小每打了电话,于小每答应中午午休时抽出一个小时给我,地点就在她们公司附近。
中午十二点半于小每如约而至,我直接就进入了主题:“你记不记得去年八月份我和陆家明都做了什么?”
于小每沉吟了一下道:“八月……我记得去年八月公司组织员工去旅游来着,去的是L省的凤华山(瞎编的名字,不会真有这个山吧?),公司给大家订的团是两天一夜,但是我印象很清楚,陆家明当时还想去凤华山脚下的一个山镇,就在最后一天脱团了。”
我心头一紧:“山镇?”
于小每点头道:“对,一个据说蛮神秘的地方。我还记得就是从那天开始,陆家明和叶玫瑰就特别的亲密起来……啊!”
说到这里于小每连忙捂住了嘴,心虚的看着我,我微笑道:“没关系,他们两个怎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你继续说。”
于小每小心窥着我的神色道:“我还记得他们两个失踪的头一天早上,你一直在我们公司大厦的门口站着……”
我吃了一惊:“我?在你们公司大厦门口站着?”
于小每点头道:“好多人都看到你了。”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脑子里只有混沌的一片:“后来呢?”
于小每道:“后来,后来我就处理工作的事了,没注意你。但是那天叶玫瑰出外勤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过;陆家明好像第二天还来了。然后他们就失踪了。”
我急切的问道:“你还能想起什么细节吗?”
于小每苦笑道:“这是去年的事情了,你突然一问,我只能想起这些。这样吧,我回去再查查有关的记录,如果想起什么新线索,一定告诉你。”
也只能这样了,我谢过于小每,一个人走在冬日正午的阳光下。山镇,陆家明和张三去的是同一个山镇吗?他们在那里做了什么?陆家明有没有在那里买神秘的水晶首饰?
我把手指上的紫晶戒指在眼前晃了晃,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