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多说?”言毕,又转目看向雪逸仙,热切叫道:“小仙,若能得你相伴,我真是……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你这便出城,随我走!我再不理会别的女子,这一生只对你一个人好;与你共享尊荣、共享富贵;不离不弃……”
他话尚未完,雪逸仙已猛睁开眼,凄声问道:“你还是不肯割弃野心、远避红尘?”
雷振大笑道:“我好不容易才搏得重用,出人头地,怎可轻言放弃?你我相伴,那也不必抛舍荣华,多吃苦头;有足够的财富、地位,纵情享乐,不是更好么?”
雪逸仙急道:“你不弃野心,多造无端杀戮,便是jīng……便是家乡人之公敌;师傅不会容你……
雷振不容她说完,摆手笑道:“师傅虽然厉害,但毕竟老了,总不能奔波万里,亲自来对付我!师傅不出,当今世上还有谁学识、智计能胜得过我?既胜我不过,又能奈我何?……嘿,不用担心,当真不用担心……”
雨梦听他言语极显狂傲自负,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姓雷的,你别忘了,我nǎinǎi可不只你一个徒弟而已!哼,云大哥与雪姐姐,学识都不在你之下,智计也未必便弱于你;他二人合智合力,收拾你还不是易如反掌?”
雷振听她这话,不禁一怔,诧异道:“师傅把云师弟也派出来了?”稍一寻思,又不屑笑道:“一个不学无术、被酒糟透了的废物,能有什么作为?云不回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他不来与我为敌,是他聪明,若当真敢来惹我,哼……那可真是不知深浅、自寻死路了!”言毕,整整面容,又急切叫道:“小仙,快出城来;有什么话,等到我营中,慢慢再说!”
雪逸仙闭目仰面,一声长叹,如泣如诉,凄怨无限;再睁眼时,脸上平静无波,又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垂目望向雷振,淡淡言道:“既然你不肯悔改,你我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本领虽比不上你,但定会尽力一试,阻你胡为!雷振,从此刻起,你我不但恩断义绝,更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咱们战场上分胜负!”
雷振稍一怔神,气急败坏道:“这又何苦?你跟我在一起,不回家乡去了,便不用再遵从师傅命令而行……”
雪逸仙冷冷打断道:“你继续助纣为虐、举不义之战,便是人间大害;为避免更多人无辜受难,就算没有师傅命令,我也容你不得!“
雷振定定望着雪逸仙,脸sè渐转yīn沉;静默片刻,缓缓开口,森然问道:“你当真不肯跟我走?当真要帮助陈敬龙,与我为敌?”
雪逸仙坚定应道:“不错!绝无转移!”
雷振喘息怒叹:“好;好的很!”微一停顿,挺胸直背,双目圆睁,愤愤喝道:“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好!我打破白虎城,将你生擒活捉,一样可以得到你;只不过,非你主动跟随,我无需顾念情义,未必肯再善待于你;到时你可不要后悔!”
雪逸仙淡然一笑,负手叹道:“远古攻城诸法,你学过,我也学过!你若以地道暗潜,我便掘堑隔之;你若造望楼逼城,我便能造出霹雳车来……哼,有我在此,且看你何年何月方能攻破白虎城!”
雷振气的浑身乱颤,咬牙恨道:“好,好你个雪逸仙,当真决心与我为难到底了;真不枉我以前对你那样呵护照顾!”稍一停顿,想了想,又傲然笑道:“凭你那点学识,岂是我的对手?哼,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三rì之后,我再来攻城,看你到时有何良策,破我攻法!”言毕,拨马便走,疾驰回阵;对雪逸仙看也不再看一眼,极显绝决。
……
雷振回转入阵,暗族大军立即起行,缓缓向西退去;显是所造器械全然无功,明知锐气已消,今rì再无破城希望,索xìng尽早放弃,不做无谓纠缠。
待暗军退尽,雪逸仙沉重叹息一声,转身往城下便走。陈敬龙急忙赶上,问道:“雪姐姐,雷振说三rì后再来,看来他是已经想好攻城之法,需些时间准备器物;却不知,他还有什么厉害手段可用?”
雪逸仙脚步不停,冷淡应道:“他未曾施展,我怎能知道究竟是什么厉害手段?无从准备,无可奈何,只耐心等着!”稍一思索,眉头微皱,又沉声提醒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分兵攻打铁盔山!陈家军所有粮草辎重,尽在铁盔山;若铁盔山失守,对陈家军打击可着实不小!”
陈敬龙沉吟应道:“铁盔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会常派哨骑打探,及时了解铁盔山情形;若知其当真危险时,好立即救援!”
雪逸仙微一点头,道:“如此最好!……我不喜人多喧闹,自去城中寻僻静处安身;我身上带有干粮,饮食亦不用你来cāo心!有事时,我自然会来寻你;我不来时,便是没话可对你说……”
早在镛城时,陈敬龙便领教过她这行事作风;此时不等她说完,已然明了,忙停步笑道:“雪姐姐不来时,我便不要盲目寻找,打扰雪姐姐清静!”
雪逸仙看也不看他一眼,点头道:“就是这样!”自顾移步前行,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s
六百二十六节、强弩巨箭
接下来的三天,暗军果然按兵不动,不来攻城。**
趁此空隙,陈家军修墙补垛、增置木石,尽量多做御敌准备;原欧阳干将麾下疲军,得以安稳休养,战力亦迅速恢复。
陈敬龙等诸位将领,眼见防御能力rì有所增,自都欢喜;但眼见敌军当真不急于交战,知其所备事物定然非同小可,又不免都心中无底、暗自焦虑。
……
三天时间,转眼已过。
第四rì。一大清早,陈敬龙便引领众将登城,督促军兵备战,严阵以待。
到太阳升起时,暗军果然出现。队伍排布与城同宽,延伸极远,不知多少人马,缓行逼近白虎城;及前锋距城两里左右时,大军停止行进,整理布阵。
其军阵前沿,尽是步卒,皆提剑挎盾、肩扛长梯;装备模样,不见丝毫特异之处,亦不见有什么特异器械置于队伍前方,以备攻城使用。
陈家军诸将正观望敌情间,忽听脚步轻响,一条冰青sè倩影缓步登城;正是不知隐于城中何处、三rì不见踪迹的雪逸仙到来。
陈敬龙循步声回视,一见是她,忙快步迎去;顾不得客套,直接唤道:“雪姐姐,快来瞧;敌军竟似没什么特殊准备,当真古怪!”
雪逸仙沉默不应,径自走去城墙边,凭垛伫立,向外观望;看清前锋敌军攻城阵式后,方缓缓开口。自语叹道:“当真不见特异之处!……开战在即。我却仍看不出雷振要搞什么花样,可着实不妙的紧了!”微一沉吟,又命道:“陈敬龙,赶紧集军整队,准备随时出城冲突!”
陈敬龙听她这话,竟是预作城上防守不住的打算,毫无信心可言,不禁心中更觉沉重;不敢怠慢,忙传令下去,命欧阳干将、欧阳莫邪、齐若男三人。集结五万骑兵,候于城门之内。
城内骑兵尚未集结完毕,外面暗军却已经准备妥当——兵丛中突地一声鼓响;前锋步卒闻此鼓声,并不冲锋。却忽地一齐蹲下身去。——随着前沿步卒矮下半截,少了遮挡,位于前锋之后的军兵队伍,立时展现于城上守军眼前。
却见其前锋之后,又是数千步卒,排成方阵,整整齐齐;只不过,这些步卒既非直立,又非蹲坐,却是尽数仰躺在地;人人双足上翘。足上蹬着只巨大弩弓,双手扯开弓弦,直扯至胸口位置;弩弓上各搭一支巨箭,箭尖正正对着城头。/
陈家军诸将望见敌军如此情状,尚未明白究竟什么意思;雪逸仙已脸sè大变,骇然高呼:“大事不好!……全都退下城去;快走……”
只可惜,她此时才呼喝指示,已来不及。——雪逸仙呼声未完,暗军丛中又是一声鼓响,随即只见那数千仰躺在地的步卒齐齐松弦;数千支巨箭斜冲上天。微划弧线,带着“嗖嗖”破风锐响声,疾往城头罩来。
数千巨箭排布密集,黑压压一片,直遮的城头陡然一暗。陈敬龙见状。情知不妙,急放声大叫:“下城;全都下城;快走……”
众守军眼见巨箭排空的威势。亦无不惊惧,皆生退避之心;再闻陈敬龙呼叫,登时无人迟疑,发声喊,乱纷纷奔走起来,yù要退离城头。
然而,箭支飞行何等迅速,岂是人奔走速度所能比得了的?众守军刚有动作,尚不曾有一人能逃下城去,数千巨箭已然落至。
那些巨箭,皆长逾五尺、粗若鸡卵;份量颇重,冲力奇大;便是shè在城墙砖石上,也能刺入几分;至于板墙、盾牌等防守器具,被巨箭shè中时,尽如纸糊的一般,立被穿透,绝无隔挡之能。众守军挡无可挡、避无可避,被箭雨一罩,刹时惨呼四起,无处不有;不知多少人被巨箭斜贯身躯,穿个通透。
陈敬龙、雨梦等武力高强者,皆取兵刃在手,奋力拨打落箭;守护自身的同时,将严奇、楚文辉等武力寻常的重要将领一并护住。
一波箭雨袭过,城头血洒遍地、处处腥红,至少两三千军兵已然惨亡箭下;又有数百重伤者,暂未断气,兀自翻滚挣扎、哀嚎求救。——所幸,首脑级将领皆得保全,未曾有失。
陈敬龙待巨箭落尽,收住龙鳞血刃,扫视城上情形,不禁触目惊心;惶急大叫:“势不能挡!全都退下城去,莫做无谓牺牲!”
幸存军兵听得命令,不敢迟疑,纷纷奔往梯阶处,蜂拥而下。——不等城上守军退得干净,暗军第二波箭雨已然袭来;登时又有上千守军血洒城头……
赶在暗军第三波箭雨发出之前,城上能逃之人总算退离一空;至于受伤无力逃走的,只能弃之城上,暂无救护之法了。
众将聚于城墙下,尽都惊魂未定。严奇骇然问道:“shè出两里多地来,当真活见鬼了!什么弓箭,竟这等厉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