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立秋装没看见,戏弄这个家伙都是家常便饭了,咳了一声,把暗笑压下去,悠悠解释道,妈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阻挠泉达到要求,遗产自然还是我们的,而泉既然选择留下,除了拿到遗产外,自然还想对我们加以报复,我的提议就是提醒她不要放过这个一石二鸟的机会……
你疯了吗?!延立秋!延夏河激动地揪住延立秋的衣领。想在家上演农夫和蛇啊?与狼共舞啊?一激动就更是语无伦次。
什么跟什么?延立秋好笑地看着这小子。泉不是蛇也不是狼。何况我们也没有无辜得和农夫一样。这只是一场赌局,谁是赢家还看情况呢。
……延夏河放松了手,无奈地说,总觉得这个家里除了我以外,每个人都一副城府深沉的样子,妈也是,你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个泉,看我的时候眼睛就像一只猎鹰看着兔子……哎呀呀,我在说什么啊。被你扰的都晕了。你这个两面派!
这件事规则就像是我划定的,所以如果干预对谁都不公平,我打算袖手旁观,妈这边的要求就由你去完成罗,兔子先生。
这是什么破理论啊?!你不是延家的人啊?!
可是我在公司,在学校的你应该比较方便吧?延立秋一摊手,然后弯下腰在夏河耳边说,对泉不服气是吧?那就快去制定计划啊。
延夏河瞪着他半晌,突然一字一句地说,延立秋,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变的?
辟哩邦啷之后,结果就是延夏河龇牙咧嘴被扔出来,趴在门上狂叫。
折腾一会之后,延立秋听得延夏河终于留下一地牢骚,悻悻地走了。
走到窗边,黑夜凝重,他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去,倒了一杯红酒,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着。
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延立秋的话似乎又响起来。
有时候,单纯也是幸运啊,傻小子。
这夜,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而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延立秋敲敲杯子,终于把酒一饮而尽。
次日上午,泉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延立秋已经在车边等候。
你妈妈那边,已经按照我们的约定,安排住进了最好的医院,你随时可以跟她联系。我想,她也会为你上学的事高兴的。延立秋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
泉淡淡地点一下头,坐了进去,就看见一张臭脸,自然是延夏河。
我们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延立秋解释,发动了车子。以后你们就一起上学。
我不干!被人看见我跟这个丑女在一起,会怎么想啊?我的车又不是随便坐的。
那么泉就让家里的司机送吧。
我坐公汽。泉突然说,否则,我会申请住校。不容拒绝的口气。
谁管你啊!延夏河嗤了一声。
好,毕竟爸爸要求你住家。延立秋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清。最好一切按遗嘱行事,以免麻烦,不是吗?他貌似无意地提醒一句。
泉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个男子,也是他的哥哥,行事却与大咧咧的延夏河是截然相反的个性,虽然他告诉她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但那真的是他的动机吗?虽然她信任了他,但她隐隐觉得,这个人是不会与任何人共谋的,也就是说,他不站在任何人的一方。总之得小心啊。
到了。延立秋打断了泉的思索。
三个人下了车,眼前是明川典雅古朴的大门,虽然有所准备,泉的心还是轻轻颤抖起来。明川,这所以精英教育闻名遐迩的大学,曾经也是她理想中的学校之一。一段时间以前,她是决计想不到自己的双脚可以踩到明川的地面上,而现在就像梦境一样,她不仅看到,而且将在这里度过愉快的四年。
哎呀,口水下来了呢。延夏河嬉笑的话马上让她清醒,四年没错,但决不可能愉快!而且也许待不了四年……泉心一惊。
延立秋大概不想这两个人的冷战在此刻升级为热战,于是他岔开说,延家是明川的股东之一,所以你放心,这边的事情都有人打点好。今天只是想你过来熟悉一下环境。
意思说,这也是你家的势力范围?泉问了一句。
反应敏捷。延立秋在心里小小赞叹了一下。其实这是一种对两个人的提醒,可惜……。他看一眼无意识的延夏河。
我还要去公司。夏河,剩下的时间,你陪商泉逛逛吧。一个小时后,延立秋撂下句话,走了。
在延夏河一边走一边妄想把延立秋在脑海里爆K一顿的时候,泉始终走在前面一声不吭。
喂!在延夏河终于发现已经把偌大的校园转了三圈自己小腿肿胀的时候,才不可抑制地大叫起来。你不识路还要走到那里去啊?
泉白了他一眼,好像应该带路的人应该是他才是!
像傻子一样被你领着瞎转悠,真是丢脸死了。幸好现在还未开学。延夏河被她冷淡的态度一激,极度郁闷中。
而后者在操场边缘的石阶上坐下来,置若罔闻。
憋了十分钟之后,延夏河终于爆发了,他实在不能想象这种情景以后经常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
喂,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第一,在学校的时候,不可以对任何人泄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是你的那个,你也不是我的那个……
第二,我说话的时候,你得听而且得发表意见。
泉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盯着延夏河的脸,然后吐出两个字,发表了她的意见:白痴!
延夏河脸涨得通红,第三我还没想到,以后再补,总之你要遵守就是了!无赖总是此人最后的手段。
大概是泉觉得过于无聊,不屑于反驳,而延夏河就稀里糊涂地认为是接纳了,得意非凡。
于是回去的路上他就再绞尽脑汁地想,第三个约定,一定要能制她的。似乎胜利在望,脸上都放出光来。
可惜这种心情,在他炫耀似地讲述给延立秋之后,就无影无踪了。因为后者唯一的反应和泉一样,扔过两记卫生球来,外加两个字:白痴!
这两个人!延夏河郁闷地想。
不过他很快沉浸到制定第三条规定的臆想中去了。可能人受打击多了,就变得不知所谓起来。
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三条的规定是关于那个视为禁忌的游戏!
第二章 命运的遇见
接下来的几天延夏河和商泉算是相安无事,因为后者除了吃饭的时间,几乎都闭门不出。而延立秋总是早出晚归,家里基本很难看到他的身影。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后,终于有了变化。因为这一天是明川开学的日子。
延夏河对上学的积极性由他慢腾腾耗费了大半个早上的时间来收拾自己,就不言而喻了。在刷牙的空档他还顺便想了一下,倘若泉可以请求一下,考虑载她去学校也无妨。可惜在他还迷迷糊糊做着梦的时候,泉刚刚踏上一辆公车,往那投币箱里扔进一枚硬币,叮当,似发出一声清脆的嘲笑。
过了几站,大概是上班的人多了起来,怕坐过站的泉选择站着,渐渐被挤到边角。她抓住扶手,稳住身体,轻轻地嘘一口气,然后刚好看到后排座位上的一对年轻的男女,和她差不多年纪。女孩是凌乱的短发,穿着宽松的上衣和裤子,戴着厚厚的瓶底一般的眼镜,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看不清脸庞,相反倒是旁边的男生皮肤白皙,干净秀气,衣服也整整齐齐,眼神是如小动物一般的乖顺。他的视线始终向下,看着前面椅背的上部,不发一言,脸上泛着浅浅的蔷薇色,真是漂亮极了,而泉能感觉出女孩的眼光有着关爱的温度,始终未离开一分。
大概是一对姐弟吧,虽然风格有些奇怪。泉暗暗地想,觉得一点寂寞了,因为自己第一次身边,连可以给予或者被给予这样的眼神的人,都不再有了呢。
车到明川的时候,那对男女在泉的前面先下了车。泉立刻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猜到,他们也应该是明大的学生啊。不知是那个年级的呢,泉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追问,可是在彩带飞扬,标牌林立的热闹大门前,一下子就被人群淹没了身影。
喂,那边的乌龟女,爬得可真慢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泉皱眉回头。
当然是延夏河。发现幻想破灭之后,用风卷残云之势搅完了早饭之后气急败坏飚车跑来的人,只顾抓紧着打击别人,忘记掩饰自己的气喘吁吁。
夏河哥!从天而降一个披着栗色卷发身材出挑的女孩开心地大叫着扑上去。
延夏河吓一跳,以为又遇见了什么花痴,忙不迭地推开一看,脸色缓和下来。
悠悠啊。我以为谁呢。是了,你也是大学生了呢。
夏河哥最没良心了。我可是早盼着来明川呢,可以天天看见你啊。
是啊,你是恨不得早生几年,在延立秋还在的时候就到明川吧?!你这点鬼心思,糊弄谁啊?
讨厌!……不理你了!这女孩一撅嘴一跺脚,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可爱极了。
泉站在那边,看着关系亲密的两个人,那一声“夏河哥”隐隐刺痛了她的神经,想走却脚如灌铅沉重。
延夏河闹完了之后突然看见不远处发呆的泉,他牵起卷发女孩的手,走上前去,介绍说。
悠悠,这位是商泉,跟你一样是新生。商泉,这位是许悠悠。
悠悠瞪着大眼睛看着他问,夏河哥,她是谁啊?
呃,那个……延夏河抓抓头发,终于干脆地说,她啊,她是延立秋的朋友……
他看着泉的眼睛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把延立秋搬出来做挡箭牌,却没有注意悠悠的眼神突然尖锐了一下,似乎开始迅速思考起来。
原来是立秋哥哥的朋友啊。那我们以后要多多关照哦。许悠悠灿烂地笑着伸出手来。
泉隐隐觉得这种笑容里有一些含义不清的东西在内,不过她无暇多想,只得伸手出来礼貌地回应。
延夏河在走进校门不久后就找了个拙劣的借口跟她们告辞了。在余下两个小时里,泉开始明白延夏河的借口虽然拙劣但显然及时。许悠悠这位大小姐的分外热情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