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一个县长挖了出来,就特别信任你,就把这些情况秘密地告诉了我父亲,还把他发现的情况写了一封信,寄给了你……”明白了……不用说,袁志发近一个时期发出的所有信,都是由冯健男寄出的,或者说,那些信,是他们父子合作的产物。冯健男继续说着:“我父亲被撞后,我找到他藏身的地方,正在寻找他留下的东西,你们就去了,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就逃跑了1李斌良眼前又浮现那个夜色中的背影。吕康:“健男,那天,你来医院,是来……”李斌良心念闪动,想到袁志发最初醒过来那天晚上,自己赶到医院,碰到冯健男的情形……冯健男:“对,他是我的父亲,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能不惦念,恰好,赵汉雄要我来侦查一下,看有没有机会害死他,我也就想借机看他一眼……”一切都明白了……不,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背后那股看不见的力量就是他们父子吗?不,只有他们两个,恐怕办不到。李斌良:“冯健男,你既然说了实话,那就都说出来,你的背后还有人,他是谁?”冯健男欲言又止:“他……”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几人急忙转过脸。孙铁刚。冯健男:“孙叔,你……”孙铁刚不说话,脚步沉重地走向袁志发的病床,抓起他的双手:“袁大哥,怎么样,你还好吧1李斌良明白了,在冯健男和袁志发的身后,还有这样一个人。是的,他们的背后,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人支持,因为,他们生存需要物质保证,还有冯健男的成长,上学,仅靠他的母亲是难以做到的。孙铁刚抬起脸,看向李斌良:“李局长,你都明白了吧,我说过,对付赵汉雄这样的东西,靠正路不行,必须像他那样,玩邪的1李斌良:“那天晚上,你们是给我演戏,是吗?”心照不宣。孙铁刚:“不只是给你演戏,也是给赵汉雄看。”苗雨不解地:“你们说什么呀?”李斌良把那天晚上,孙铁刚和赵汉雄顶牛,冯健男向孙铁刚动手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苗雨指着孙铁刚和冯健男:“这……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孙铁刚:“不,应该说是被逼的。当年,也就是我袁大哥入狱之前,我们俩因为投脾气,关系就挺好,后来,眼睁睁看着他被赵汉雄陷害入狱,我又怕又恨,可是,又不敢出头为他申冤。后来,赵汉雄又开始对付我,我见势不妙,就离开了山阳,一直暗中资助健男他们母子,包括他上学,都是我供的。可是,仇恨我一直没忘,一直在寻找报仇机会,等郑楠来到山阳当书记,我觉得机会来了,就打回山阳,同时让健男打入赵汉雄身边,搜集他的犯罪证据。”李斌良:“那么,你都搜集到了什么证据?”孙铁刚叹息一声:“让我说什么好呢,万没想到会这样。你们一定也知道了……我不是说郑书记在昏过去之前骂了谁一句吗?其实,我听清了,他骂的就是赵汉雄,可是,等他醒来后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说什么也不承认,还不让我对警方说,后来……后来,健男又发现他居然暗中和赵汉雄来往,真让我无法相信……”冯健男接过话头:“是这样,我发现这个情况后,也不敢相信,郑书记怎么会跟赵汉雄他们有这样的关系呢?不过,现在我全明白了……”孙铁刚又抢过冯健男的话头:“对了,健男,你在电话里说,赵汉雄死了,是真的吗?”冯健男看着李斌良和苗雨:“这……”李斌良:“什么,赵汉雄死了,怎么死的,是你杀的吗?”冯健男摇头。苗雨:“那是谁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1冯健男:“这……”会议即将开始,可是,赵汉雄还是没有出现。林荫、秦志剑和邱晓明在门厅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几个负责警卫的年轻警察偷偷地打量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一个男子从门口走进来,向会场内走去。他的胸前挂着一个和其他代表不一样的标牌,上边写着“观察员”三个字。他是李权,秦志剑身子一动,欲拦住他,可是,林荫制止了他。李权看着林荫和秦志剑、邱晓明,疑惑地:“你们……”林荫:“我们有点事,李权同志,您可来晚了,会议已经开始了1李权:“碍…我也有点事,来晚了一步,好在不是代表,只是个观察员。”向会场内走去,就要推门时,突然又停住脚步,回过头,“哎,林局长,你们看到汉雄集团的赵董了吗?”林荫:“这……我们没注意呀,你给他打手机呀。”李权:“这……打了,没人接。”林荫:“也许,他进会场了吧。”李权:“碍…那我进去看看。”李权走进会场,留给林荫和秦志剑、邱晓明的,是一个不安的背影。
会议正在进行。
主席台上就座的,是一些领导和一些特殊身份的人。台下,与会人员个个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听着郑楠代表本届县委作的报告。此时,他的报告刚刚开头:“……下面,我讲两个问题。一、关于近三年来全县工作的回顾……”李权无心细听郑楠的报告,他躬下身,尽量不引人注目地一排排寻找着,从后排找到前排,再一个个过滤了主席台上的人物,都没有赵汉雄的影子。他非常不安地在后排找了一个角落的空座坐下来,心里还是想着一件事——赵汉雄哪儿去了呢……
赵汉雄躺在郑楠家的地上,当然,他已经成了死尸。当李斌良、苗雨、吕康在冯健男的带领下,来到郑楠家房门外时,房门正发出颤抖的撞击声。他们打开门走进去,发现被绑得五马拴蹄的大块头躺在门口,就是他在用脚踹门。他们走进里屋,看到了赵汉雄的尸体,还有墙上那张全家合影照,看到了那对母女微笑的面容。完全清楚了。李斌良拿起手机要向林局长报告,可是,手机的铃声却先响了起来,正是林局长打来的:“斌良,你们快来会场,要出事……”郑楠的报告分两个大问题,第一个问题是三年来工作的回顾,第二个问题是对新一届县委下步工作的建议。但是,他在念完第一个问题之后,突然放下报告,微笑地看着台下,不再讲话。与会者都怔住了,静静地望着台上,望着郑楠。这时,林荫、秦志剑、邱晓明都在会场上,看到了这个场面,他们也都愣住了,就是此时,林荫预感到要出事。郑楠立在讲台后,微笑地看着台下的人,他显得轻松,镇定,身上再没有了那种凛然之气,代之的,则是一种超然的表情,此时,他好像没有站在讲台上,没有在主席台上,甚至没有在会场上,没有在人间,而是站在云中,站在另一个空间里,看着会场上的每一个人。片刻,他拿起手中的报告,向大家抖了抖:“大家可能奇怪,报告上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突然不讲了。那好,我就告诉大家,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了。”会场上一阵骚乱,但,马上又安静下来。郑楠微笑着:“为什么没有必要呢?因为,这个建议其实多是我个人的意见,是我继续担任县委书记的工作思路。可是,我已经决定,不再担任山阳县委书记,所以,再讲它也就没有任何意义1会场又是一阵骚乱,但马上安静下来,因为大家看出,郑楠还有话要讲,有很多话要讲,有重要的话要讲。郑楠继续微笑着:“怎么样,听了这个消息,你们都是什么感受,想来,在座的一定有人高兴吧。我知道,你们曾经在背后不止一次地说过,我这样的人怎么会当上县委书记,是啊,在你们的眼中,县委书记不该是我这个样子,不该像我这样生活和工作,不该像我这样做人,是吗?”没人回答,连骚乱也没有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楠。郑楠:“那好,现在我就把怎样当上县委书记的,向大家公开……”会场鸦雀无声。就在这时,林荫给李斌良打了电话。可是,在打过电话后,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定定地盯着台上的郑楠。郑楠:“是的,你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按照一般规律,我这样的人是很难当上县委书记的,可是,我却上来了。我是怎么上来的呢?”郑楠又停下来,脸上现出几分痛苦的表情。片刻,继续讲下去:“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是好道上来的,为了当上这个县委书记,我曾把人格抛在脑后,低三下四,乞求他人,并受尽了耻辱,那一幕,真能撕裂人的灵魂……”郑楠的表情更加痛苦,可是,他咬了咬牙,继续讲下去:“大家知道,我曾经在市委调研室工作多年,发表过很多论文,后来又到市委办工作,当了多年的秘书,后来又升为副主任。当然,如果我安于那个岗位,完全可以安然地干到退休,可是,我不甘心那样。因为,我亲眼看到,很多素质很差的人都提拔起来,权倾一方,而我,却只能替人捉刀,写那些连自己都不相信、都不愿意看的官样文章。我也是个男子汉,我也有自己的抱负,我也要体现自己的生命价值。而且,我相信自己的品行和才能要比他们强得多,如果给我一方土地,我能做出一番事业……但我却走上了歧途。”简单的停顿,然后继续下去:“我想,一定有很多人都知道,在我们白山地区,要想提拔重用,有一个非常简捷的地下通道,那就是两个人。一是赵汉雄,另一个是我的同事、现在的白山市委办公室秘书李权。他现在可能就在会场内。李权,你在吗?”没有回答,会场上的人都四下转了转头,寻找这个人,可是,他们没有找到,李权已经在会场内消失了。
李权双腿发软地走出会场,心里对自己说:坏了,坏了……至于去哪里,他还不清楚,不过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会常可是,他刚走出会场的大门,就被两个走来的人拦住了去路。他们是熟人,而且是一男一女。李权最会说好听的话的嘴和舌头动了动,可是,居然干涩得什么也说不出来。苗雨盯着他:“你要去哪里?去找赵汉雄吗?他已经死了1李权终于说出话来:“这……我……”苗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