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滑调地说着,竟伸手来拉綦毋竹的衣袖。
神刀玄女怫然变色,甩臂振袂,凛然道:“你们听着,毕大哥是我的恩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要想跟他过不去,就先过我这一关!”她知道银煞素以酷毒残忍闻名江湖,毕士英落到他的手来,绝无幸理,情急之下,不顾凶险,惹火烧身。
“哈哈,”一直动眼没动口的小白脸宗天佑,突然恨声道:“好哇,綦毋姑娘既然有意架这份梁子,小爷就陪你玩玩。”
“对呀,你们二位比比刀法,由我做仲裁,保证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向。胜负怎么说?”裘洪康兴灾乐祸地向綦毋竹挤眉弄眼。
宗天佑白脸一扬,狂傲道:“神刀玄女,你若败了,就乖乖给我做三年侍妾,本少爷绝不会亏待于你。”那神态就仿佛綦毋竹已然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哎呀,小师弟,这……岂不是摘哥哥我的心头肉吗?唉,也罢,谁叫我是你师兄哪,权且让你一马,忍痛割爱。綦毋妹子,你意如何?”花心童子恬不知耻地矫情说道。
早已握拳透掌的神刀玄女,怒目逼视小白脸,语气冷到了极点:“姓宗的,当心闪了你的舌头,要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那……本少爷的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宗天佑轻飘飘说道,好象在说一件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殿中狭窄,我看咱们还是到外边,别耽误大师兄办正事儿。”裘洪康撺掇道。宗天佑朴刀出鞘,向殿外一指:“綦毋姑娘,请吧!”
綦毋竹扭脸望去,见黎云翼正在摆弄着毕士英,试图弄醒他。心中凄然道;“毕大哥,小妹已将性命押上,全力与他们周旋,若是不能救你,也只能在九泉之下相见了。”裘洪康的身手她了然于胸,按理说他的师弟也不会强到哪去,单打独斗,自然稳操胜券,可若以二对一,就难说了,更何况还有一个黎云翼。她已抱定矢志,一旦不敌,立刻自绝,断不能任二贼凌辱。心念已定,最后望了一眼尚未转醒的毕士英,侧目冷睨宗、裘二人,抽刀在手,毅然步出殿口。
星星点点的细小雨丝漫天飘落,天空依旧是一片灰暗迷朦。只待坐收渔人之利的花心童子,神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好啦,就在这儿,二位准备好了没有哇?好,开始!”
刀啸乍起,寒风激荡,綦毋竹心中牵悬毕士英的安危,意在速战速决,出手便是凌厉杀招“飞瀑穿云”。奇诡的刀光直泻敌手。
那宗天佑虽说是金盾无敌的末徒,可他是崔图的亲外甥,自幼失去双亲的金盾无敌,是由姐姐一手拉扯成人,对姐姐是敬奉若母,姐姐的独生爱子他视同已出,宠爱有加。传授武功,更是尽心竭力,倾注心血。这还不算,他又邀来各方武林朋友,指点其习武练功。因此这个宗天佑的身手,居然比黎、裘二位师兄要高强许多。
平素舅舅、母亲的溺爱、娇宠,日积月累,习与性成,宗天佑骄横跋扈得厉害,凡事黎、裘二人都得让他三分。这一次是他头回行走江湖,竟异想天开,打算一举降服小有名气的神刀玄女,收做自已的侍妾,那该是何等的风光露脸。眼见姑娘的攻势猛恶,宗天佑抖擞精神,挟盾挥刀而上,他自信用不了三十招,便可以杀得神刀玄女伏地求饶。
綦毋竹见敌手守御严密,无懈可击,刀至中途已变撩为划,娇躯旋起,一式“虹流电绕”施出,人似流星,刀似冷电,同时左掌倏吐,疾拍小白脸的头顶百会。
宗天佑缩颈藏头,提盾护身,反手出刀封架,堪堪避过这一险招,不容他喘喘气儿,定定神儿,神刀玄女的宿铁宝刀又奇诡万端地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劈至。缺乏临战经验的他,不禁有些乱了方寸,先机尽失。
一向阴忌宗天佑独受师宠的裘洪康,巴不得他吃些苦头。目睹其狼狈之态,好不惬意,忍不住开口奚落道:“怎么样,小师弟,神刀玄女不是浪得虚名吧?想当年,二师兄我赢她,尚得百招开外,想你初出茅庐,没见过什么大阵仗,又怎能是她的对手呢?想要收人家做侍妾,我看八成是要泡汤了。”
话锋一转,又对神刀玄女大放厥词:“啧啧,綦毋妹子,真是好身手哇,巾帼不让须眉,与两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呀,真叫哥哥我羡慕啊,若是能和妹子你结成连理,咱们俩日夜切磋,过他个三年五载,你我夫妻联手,一定能扬威武林,称霸江湖,你说好不好哇?”
一番浪言入耳,綦毋竹就好象吞了苍蝇一般恶心,气冲牛斗,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下流坯,不自觉地章法微乱,若是换了高明的对手,必定吃亏不小。
可小白脸宗天佑气得比她还厉害,裘洪康的冷嘲热讽,令他怒火万丈,面颊抽搐,额角蹦起青筋,险恶搏杀中,性命只在呼吸之间,惜香怜玉之心,倜傥风流之态,尽已抛到九霄云外,降服神刀玄女,在他的心目中已是难以企及的奢望,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只见他怪叫连连,刀法突变,招招不离神刀玄女最顾忌的胸腹要害,顿令其攻势锐减。
小白脸的武功之强,超出了綦毋竹的预料,不由得又惊又恨,心道:“似这般死打硬拼,既便胜了他,自已也会气尽力竭,根本应付不了裘洪康那个淫徒,与其败阵受辱,莫不如施巧使诈,为了自保名节,为了帮毕大哥脱离魔掌,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想到这里,神刀玄女银牙一咬,一记“羿射九日”施出,刀芒外展,将小白脸的朴刀引的外圈,猱身欺近,两个人相距已不足三尺,忽的冲推盾抽刀的小白脸嫣然一笑,百媚顿生。本就心存非份之想的宗天佑,登时心旌摇动,绯念横生,飘飘然如登仙界。
见其入彀,神刀玄女玉腕疾翻,纤指如戟,直戳小白脸那发直的双眼。
宗天佑惊魂出窍,收刀已然不及,只得提盾上截神刀玄女的玉腕。哪料到正着了綦毋竹的道儿,以指插目是虚,弹脚踢阴才是实。本来此一招足以要了小白脸的性命,但是一来此子并无大恶,与已也谈不上有什么大恨深仇,更重要的是因为,东海派的势力实在太大了,与他们结下血仇将后患无穷。故尔,神刀玄女的腿略微上提,一脚踢在宗天佑的小肚子上,既便如此,也够小白脸受用一时的了。
宗天佑啊也一声痛嚎,摔出一丈多远,翻倒在泥水里,扔刀撇盾,双手捂着小肚子,身子佝偻成一团,不停地在泥水中扭动呻吟,一张白脸成了酱紫色,一身白色劲装被泥水浸染得污浊不堪。
师弟这么快就被撂倒,令花心童子惊惶不已。他怎么能忘,两年前与神刀玄女交手的情景,自已使出浑身解术,也未讨到半点便宜,而今他看得出綦毋竹的功力及刀法造诣增进了不只一层,再交手自已必败无疑。心里发怵正欲溜之大吉,蓦的想起大师兄还在殿上,惧者何来?暗忖:自已只需缠住这个臭丫头,等师兄料理完那姓毕的小子,以二对一,收拾这个死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岂不是任由自己为所欲为。色欲令裘洪康斗志陡长,横剑推盾拦在神刀玄女的面前。
“姓裘的,快给我滚开,再要纠缠,我就让你叫得比他还响!”綦毋竹声色俱厉,她一心挂念殿上的毕士英,打算吓退花心童子,好尽快赶进去引开银煞黎云翼。谁知,裘洪康根本不买她的账,翻着眼皮冷讥道:“綦毋竹,别以为你凶巴巴地就能吓倒我,天佑他栽在你手里,那是他定力不够,被你的色相所迷,若是换了我,嘿嘿,就算你把身上的衣裳脱个一干二净,也休想教裘某分心丝毫,不信你就试试。”
切齿腐心的恚恨,几欲撕裂姑娘的胸膛,綦毋竹怒喝:“淫贼,纳命来!”寒芒暴长,挟雷霆下击,一口气劈出九刀,刀刀夺命。
但见裘洪康的头巾,头发飘向半空,衣裤碎片裹着皮,沾着血,离体而去。花心童子胆裂魂飞,连滚带爬地逃向殿口,此时他唯一的希冀;就是师兄黎云翼的援手。
第11章 侠胆柔情
大殿上,银煞黎云翼又是揉穴按摩,又是推血过宫,直忙了一脑门子汗,毕士英方悠悠转醒。银煞劈头便问:“喂,你是毕士英吧?劈风剑客郑隐是你的师父吗?”
毕士英双目茫然地望着面前的陌生男子,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你师父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啊?”黎云翼进一步追问,这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所在。
“恒山……”毕士英移目四周,似乎想起了时才发生的事,目光急切地寻找着綦毋竹,顺口说出恒山二字,猛的收住了话头,心生警惕,反问道:“你是谁?问这些干什么?”
此时,银煞若是用花言巧语诓诱,毕士英阅历浅,心眼实,本来不难得逞。怎奈他凶暴有余,狡诈不足,闻言恶声道:“少他娘的罗嗦,快说郑隐他躲在什么地方?是衡山还是恒山?是南岳还是北岳?在哪一座山峰?乖乖地给我说出来,不然的话可没你的好,快说!”
他所得到的回答只有冷漠、蔑视的目光。残暴成性的银煞不由得恶胆横生,眼睛一瞪骂道:“他娘的,你倒底说还是不说?”抬手就是一拳,重重击在年青人的脸上。
毕士英的身子一栽歪,差点倒下,只觉眼眶裂了一般的疼,眼球如遭万针攒刺,鲜血从破裂的面颊滑落下来。他的要穴已被银煞封住,无法反抗,只能将牙咬得格格响,一声不吭,愤怒从瞳孔中狂烈地射想面目狰狞的黎云翼。
“好小子,让你嘴硬。”青光一闪,银煞打靴子里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噗的一声,深深扎进了毕士英的左腿。
惨厉的呐喊,冲出年青人的喉咙,飞出大殿,直撞进神刀玄女的耳鼓,一种莫可言状的感觉,剧烈地震撼着姑娘的心灵,不由得体栗肢颤,一股真气骤然在丹田之中腾起,奔涌入督脉,势不可挡,直破尾闾、夹脊、玉枕三关,升入泥丸百会,这一霎那,綦毋竹只觉眸泛金光,耳后生风。她自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