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已经没落脚的地方了。”
夫人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海棠也有些气愤,这不当家不知油米贵,这烂了的东西还不是得用钱买吗?
“妹妹,发生了什么事吗?”里面没有人回应,“我进来了啊。”
水儿听到这话,赶紧掀开门帘,把夫人迎了进去,海棠正要跟随,夫人回头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跟来。
海棠左右看了看园子里的人,丫鬟小厮都躲在一旁不敢接近,只有那楚阁的小书僮清河,抽噎着站在他家少爷身边。
“清河,你说。怎么一回事?”
清河抹了把眼泪。支支吾吾的,最后小心地看了眼少爷,“少爷被姨奶奶罚。”
“罚?”海棠看着那背影,不过十八九岁,此刻正低着头。一身的冷汗,风儿吹来,哆嗦着身子却不敢动。“他犯了什么事吗?”
清河看了少爷一眼。“这、这……清河不能说。”
“三叔,这是怎么了?”
楚阁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嫂,您还是……啊欠!”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海棠淡然一笑,点了点头。正思量着,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号啕大哭。院子里又多了些打探地身影,海棠一扭头看到东厢外好奇地打量这边地凝儿,便唤了她过来。“凝儿。老爷呢?”
“还没回呢,好像和大少爷在前院的书房说着事儿。”
“嗯,你去把老爸和大少爷叫回来,我看这事儿,夫人只怕还劝不了,还是让老爷回来吧。”凝儿领命出了园子。
海棠转头对清河说:“清河,去给你家少爷拿件披风来,这更深露重的,小心着了凉。”清河飞快的跑开了。“大嫂。您还是先回自己园子吧。夜深了。”楚阁感激地看着她。
海棠有些为难,这时候走。夫人会不会介意呢?正想着,水儿出来了,“大少奶奶,夫人让您先回棠园,说今儿您也累了,早些歇息,明儿还有事呢。”
“嗯,那好吧。婆婆,海棠就先回了,您也早些休息。”海棠冲着屋里大声说了句,听到夫人回了句,“去吧,去吧。”声音里显得特别疲倦。心下有些担忧,夫人管这一家子还真不容易。
回到棠园,梳洗罢,三更的梆子已经敲响。楚亭还没有回来,或许今夜不会回园子了吧,海棠轻叹了口气,回了府,楚亭总是棠园歇几日,忆莹小筑宿几晚,这便是三妻四妾地无奈,自己又能说什么呢?那苏岚儿也没再来刁难她,每次见面都恭恭敬敬、笑脸相对,只是海棠无意中有看到她眼里隐忍的怨恨。想到这里,她又笑了,有怨恨是对的,就怕她不把怨恨表露出来。
躺在床上瞎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地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海棠猛地挣开眼,警惕地看着外间,看着月光里熟悉的身影,紧张的心松弛下来。
坐起身子看着正在洗漱的身影,悄然下床,向外间走去,“回了。”
突然出现的声响吓了楚亭一跳,稍稍定了定神,边拧手巾边回道:“嗯,刚刚从爹娘那边回来。”
海棠点燃烛火,接过楚亭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楚阁没事吧?”
“嗯。没事。”
不死心地追问:“他今天是做了什么?惹秦姨娘发了那么大的火,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了大半了。”
楚亭睨了她一眼,看到只穿了一件单衣,眉又拧成了团,都是当娘的人了,永远不会照顾自己吗?把她推倒榻上,拉过榻上地被子,盖在她身上。
“问你话呢?”海棠把被子裹紧。
“没做什么。”这女人性子还是老样子,就爱打听。
海棠无奈地翻着白眼,这人一旦涉及他人地隐私,就是这副模样,“自家人有什么好隐瞒的。”
楚亭洗漱完毕,也缩进被子里来,“别问了。帮娘的忙是不是很累?”
“你家事儿真多。”
“这么一大家子人,事当然多些。听娘说你帮了她许多,谢谢。”虽然没有看她,也能感受到自己脸上那两道灼人的目光,“看什么?”
“嗯?没有,只是觉得奇怪,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谢谢。”
“嗯。”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把她的头揽到自己胸前,享受片刻的宁静。海棠还想问,但是看到他那紧闭的眼,和那一直都不能舒展的眉,便不再忍心去问些什么,就这样吧,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来。
等身边的人儿慢慢发出均匀地呼吸声,方楚亭睁开了眼,摄手摄脚地把她抱回床上,替这母子俩把被子盖好,自己则靠在床头坐着,脑子里回想起刚刚听松馆里地事。
“楚阁从小听话,从来不喝酒,更不要说去烟花之地,这一次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他年级小着了道,可我这当娘地清楚得很,这事儿不简单!”秦姨娘鼻涕眼泪还没干,转眼又是一副模样。
“老爷,也不是我迷信,咱们家这几年事情还真不少,自从大少奶奶进门,家里就大事小事不断,我就觉得晦气。”
“你乱说什么?什么晦气不晦气的?这关海棠什么事?”老爷打断她地话。
“我可没乱说!当初大少奶奶闹上吊,闹得人心惶惶,我就知道准没好事,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大少爷没考上状元,虽说不是她进门后的事,也是订了亲后的事情,这接着便是小少爷无故遭遇水劫,前些日子家里还来了贼,如今我家楚阁又乱了性子,只怕是有人在诅咒咱们方家。”
方庭松眼一瞪,没好气地问:“难道海棠还会害嘟嘟?”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大少奶奶当初和大少爷的八字本来也不合,老爷却坚持要让她进门,这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事发生呢?”
“你说什么呢?”老爷怒了,腾地站起身,瞄了一眼楚亭,“当着楚亭的面说这些,你不要失了自己长辈的身份。”
“哟,我这当小妾的还有什么身份?为何不能当着大少爷说,这事儿与他有关,迟早也会知道的。当初您和老夫人说的什么金玉良缘,什么旺夫之相,不就是为了让大少爷心甘情愿地娶她吗?”秦姨娘脖子一硬,直接把这事给揭穿。
夫人有些紧张,虽然当时她也不满意海棠,现如今海棠这媳妇孝顺贴心,这些事再提出来真担心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妹妹,他们虽说不算是金玉良缘,可这八字不合的说法也有些过了,再说这都是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陈年旧事是没错,娶错媳妇就毁了一头家,咱们家只怕是给毁了。”
“啪”地一声,桌子上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方庭松气得老脸通红,“你还有完没完了?咱们家毁了你高兴是不是?我看我才是娶错了你,赶明儿你收拾收拾,回你娘家去!”
秦姨娘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哇”的一声哭出来,“我这苦命的人啊,儿子不争气,相公还要休我,我不活了。”说完就把自己的头向墙上撞,夫人连忙拖着她。
“老爷您就消消气,妹妹也是一时气昏了头。好了,妹妹你也别闹了,老爷要顶了真,你可吃不消,楚阁赶紧扶你娘回房。”
等她哭哭啼啼地出了门,两老看着楚亭,面色讪讪,“楚亭,当时,你爹也是给你闹得没了主意,你应该不会有别的想法吧?”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有什么好提的。”楚亭淡淡一笑。
楚亭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女人,金玉良缘也好,八字不合也好,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是她就好。
第十一章 妞妞生气
海棠揉揉发胀的额头,昨夜还真是受了凉,一个上午,头皮都像在炸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做响,想集中一下都不可能。眼前的账本已经看了三遍了,却不知道记了些什么,这些字就像是调皮的小鬼,一跳一跳的,跳得她头晕想吐。
“少奶奶,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一旁的如笙已经盯着她很久了。
甩甩头,长呼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老走神。”边说边翻了一页。
“休息会儿吧,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天气不错。”
“好吧。”海棠放下手中的账本,出了门。
如今秋色已浓,到处是金黄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主一仆行至隅湖边,找了处水榭坐了下来。很久没来这里了,从前和文婕一起总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吹吹湖风,前些日子这丫头来信了,说是有几三个月的身孕,连她也要当娘了,日子还过得真快。
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海棠靠在栏杆上,微眯着眼假寐,听到耳边如笙在提醒自己,“少奶奶,三少爷走过来了。”
海棠费力地睁开眼,端正了身子,楚阁还是一身青月色的袍子,那袍子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单薄,心里有些不明白,为何她总给人感觉这么单薄呢?楚阁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大嫂。”
起身福了福,算是回了礼。“三叔好。”
“昨夜多亏大嫂请回父亲,楚阁才得以求得母亲原谅,先行谢过。”说完又行了了一礼。
海棠侧着身子让了一让,“三叔多礼了,我也没做什么。用不着说谢。对了,三叔到底是何事惹得姨娘发那么大的火?”这八卦的性子还是没忍住。
“这,”楚阁有些为难,自己逛青楼地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听松馆里的有不少人知道了,但是大嫂毕竟外人,“昨日。先生批评我的文章写得不好,我、我就去喝了几杯。母亲知道后很生气,说我枉费她一番苦心。”
“姨娘对你的冀望很高,三叔可要多多努力才是。”海棠觉得他不想告诉自己真相,也不便再追问。
“我娘性子不好。平日里若有什么得罪之处,烦请大嫂多多担待。”
“我是做晚辈地。那有挑长辈理的可能,三叔可千万别这么说。”
楚阁无奈地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悲哀,“自己的娘自己知道,有时候我也不能认同她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我娘,我只有听从的可能。”
“三叔,我曾经听过有人说,你不能改变你娘,但是你可以改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