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头截口道:“匠头莫再奇怪,方刻实不是说话之时,待出得‘藏尸洞’,老夫定会将一切细告知于你。”
王匠头心中虽满是好奇,但也明白,此时确不是说话的时候,当下的‘藏尸洞’内,亦布满着寸寸杀机,稍有不甚,必将魂归他处。
活眼神算近来,突息叹一声,道:“瞎子之前常自负道术尚精,但今日与此人一般较下,唉。。。。。。”他幽叹数声,实不知山外有山,天上有天,此般道理,当乃深刻至心。他接着道:“来此这许久,方才晓得无意下已踏入他人早已布下的‘五行醒尸术’,倘若施术之人尚还在此,我等怕早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王匠头奇道:“‘五行醒尸术’?这名号听来好似还挺生疏的。”
活眼神算微动神色,道:“‘五行醒尸术’居八大玄术之一,其间有七十二种布法,一百四十四起变幻,此术源出于《道陵尸经》七卷玄术篇,早年瞎子与南阳仙人参法严术时,曾在此败残风下。只因这般,瞎子至今尚敬佩南阳道人甚久,但据瞎子所知,当今世上,懂得‘五行醒尸术’的人,除去南阳仙人,至今应无人通晓,岂料今夜在‘藏尸洞’内,竟还能遇上懂这一玄术的高人,真是奇怪的很。”
曾老头低头瞧一眼手下的包裹,微顿,担心道:“此术连瞎子也无奈破施,是否我等就只能在此等死了?”
活眼神算冷静道:“那也未必,瞎子虽无能破此术法,但‘五行醒尸术’只是用来召唤洞内尸人,只要你我三人齐心,突出崖洞,便也就无事了。”
曾老头叹道:“如今洞内尸人极不在少数,我等要突将出去,当乃何之容易。”
活眼神算道:“如今想来,是瞎子过于疏查,其实在你我三人刚进到洞内时,瞎子就该明白,‘藏尸洞’内共有厅室四层,首先第一座石厅施之的是五行的静,接下来的第二座石厅为乱,乱下就是杀,杀气来之,当自破,瞎子一时未明,原来这五行最后缺失的,竟是你我三人的震,此样一来,‘五行醒尸术’下的静、乱、杀、破、震已然齐全,五行一齐,洞内的死尸就有了戾气,戾气聚来,死人醒之,而活人则将难安。而让瞎子担心的,是布法之人居还带来如此多的死尸,并将其碎成尸块,此番不仅提振了洞内的戾气,更有甚者,弱肉强食后,留下的俱是难之应付的尸人。”
王匠头不屑道:“管他破术有什厉害,待我前方探路,你等稍步再行。”他话语方出,当行步踏而去。
血虫骷髅
曾老头一怔,急行拦止道:“匠头莫要独行过去,你我三人同起同进,方为最佳妥当。”
活眼神算也道:“曾兄所言是极,‘腐食尸’虽数目众多,但他们却有同一个弱点,那就是五行戾气尽聚于额前一线下的百会、上星、神庭、印堂四穴当中,你我只要打准穴地,散去其戾气,尸人便将无所遁处。”
王匠头瞧一眼地上刚被神算命签插死的尸人,脸一正,道:“此番就好办多了,既知尸人弱处,还怕他作什?”目光一凛,他人已去行数远。
曾老头叹气一声,道:“匠头就是比你我急性些。”
活眼神算微动了下脸,道:“待这事完了,瞎子真想与匠头好生酌饮一般。”
曾老头眼睛亮了亮,道:“聚上张画师,咱四人喝它个不醉不死不可,那才方叫过瘾。”他虽不及张画师、酒老鬼两人那般喜爱喝酒,但男人若抛下了是非生活,可以同聚一起喝酒,哪怕醉死了,岂非也是一件快哉之事。
活眼神算喃喃一声,道:“不醉不死不可,不错不错,甚好甚好。。。。。。”他低语数声,心中想起了当日和酒老鬼一起时,张画师也说回去时吃酒,也要不醉不死不可,但后来,酒老鬼却。。。。。。
触语生情,人也不禁显得黯然。
念至此时,走在数步遥处的王匠头突叫道:“神算,曾老板,你等都快些来瞧瞧。”
二人微一楞,疾步上前,只见径道尽头的石阶上,横竖密麻躺着无数无皮不见肉的血骷髅。活眼神算耳跟动处,道:“匠头兄弟,可是有什异况?”
王匠头瞧一眼曾老头,道:“地上铺就着许多的血骷髅。”
活眼神算闻之诧异非常,微作沉吟,突脸一变道:“难道是南苗血骷髅?”惊诧声过,又道:“匠头和曾兄可仔细寻探一下,这些血骷髅里,可否有一种形体似蟑虫,通身红透的八足虫子。”
王匠头与曾老头细瞧看过数眼,却并无任何的发现,但瞧这一眼望处的血骷髅,就如阿鼻地狱一般,直让这些久经江湖的人,也不禁为之胆寒,心底更是毛骨悚然。
活眼神算接着道:“此地不宜久待,我等要速速离去。”
王匠头瞧一眼从阶底一直延上至阶顶的骷髅血骨,却蔑然道:“神算不是说那什么南苗红虫子,我看定是神算紧张了,这些骷髅极可能是尸人相互啃咬时留下的,我等应不必太过惊慌。”
活眼神算道:“匠头听得瞎子一言,‘腐食尸’虽也啃吃人尸的皮肉,但在这么短的时间,能留下这许多的骷髅骨,绝无可能。更何况,‘腐食尸’绝不会将一具尸人啃吃的太过精光,定会遗下些碎肉及尸衣,但此刻。。。。。。”他蹲去身子,摸触到一截尸骨的腿骨,眉骨微锁,接着道:“既然把皮肉吃的如此精光,单看这份能耐,除了南苗血骷髅,应别无他物。”
尸虫互残
听活眼神算言罢,王匠头似也多了份紧张,但还是不解道:“南苗血骷髅,怎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它们可都是些虫子,叫你我来时,并未发现有丝毫的动迹,难道这些虫子也如人一般,会躲藏不成,抑或在你我之后,又有人进来了‘藏尸洞’内,且施放出了这些毒虫。”
活眼神算似未听进他的话,反倒自叹一声,道:“南苗血骷髅?至到此时,瞎子也算才明白,此一石二鸟之计实极妙哉。”
王匠头疑声道:“什一石二鸟?”他怔怔看着活眼神算。
活眼神算道:“先前我原以为,石室内的尸块只是为了提振尸人的戾气,如今看来,应是留着喂虫子的才对。”
王匠头惊道:“莫非这也是他人早有的安排?可是。。。。。。”他略一思索,接着道:“‘藏尸洞’内其冷无比,且四壁光秃,他该将毒虫藏在于何处?再说,他怎知我等何时会来,又则知虫子什时出来时方才妙极。”
活眼神算道:“匠头所言,实乃不俱他人操心,其实‘藏尸洞’内其冷无比,无论南苗血骷髅身伏洞体何处,较长时间后,都将僵冻至死,但却有一处地方,不仅解决了虫子因寒至死,还可在我等到来之后,伺机动作。”
王匠头奇道:“还有什地方有如此玄妙?”
活眼神算道:“尸人腹中。”顿了一顿,接道:“假如将毒虫置于尸人腹中,当如桑蚕眠睡一般,静静蛰伏起来,这样不仅不惧寒冷,还较他处隐秘,当我等三人进得洞后,死尸在‘五行醒尸术’下断渐异转,如此一来,毒虫亦也会在尸人的体内苏起,当尸人醒来嗅到石室下血淋淋的尸块,便将大肆纷食,而此时,尸人腹中的毒虫就有了醒后的第一餐肉食,待尸人把尸肉食尽,毒虫便从尸人的五脏六腑内开始往外蚕食尸人的肉体,不消多时,麻木残忍的‘腐食尸’竟也成了它物的餐食,片刻惟只剩一具具森冷的骷髅骨了。”
“片刻惟只剩一具具森冷的骷髅骨了。”方言虽落,那一字字恐怖的气息,亦言忧在耳,如一根根无情的锥刺,深深扎进所有人的心中,让人不得不为之惧怕。王匠头喃喃一声,咬牙道:“好阴极的手段。”
活眼神算道:“此人手段确过毒辣,他既懂得道家正术,也通晓苗人的虫术,更有‘断头朱’和‘驱将术’这等极阴的术外之术,观古至今,道、苗、术三家各占千秋,三大本家法术,俱不会互传,可如今三家齐聚‘藏尸洞’中,还环环各为相扣,倘若此乃一人所为,那此人定将是旷古绝今的当世奇人,他若行得正道,定当是人世之福,可若步进了邪道,世间生灵必遭有一场浩劫。”
王匠头和曾老头亦听得不禁为之动容,三人虽谈不上人沦正道,但在血骨赫在眼,苗虫方在前的时候,心中念及的却不是生死安危,而是人间生灵,当此一举,实非众多冠冕堂皇的正道人士所可论及。
苗疆养蛊
血骨累累,沿阶蜿蜒,曾老头望一眼,道:“此些寒骨俱是我等二十年来的好兄弟,哪知当日壮义死去,今日却给他人利用,落成个这般模样,唉。。。。。。”他深叹一声,心中的痛悲可想而知。
活眼神算劝解道:“曾兄莫要过于悲疾,他日定有的是机会讨还。”
曾老头担忧道:“可是当下,瞎子可有什妙法出得此崖洞?”
活眼神算道:“万物相生相克,古有云,经有毒蛇虫蚁出没的地方,周遭必定有着解其毒的药草,同样的道理,南苗血骷髅固然歹毒无比,但也有着它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极是血骷髅唯一的要害。”
曾老头喜道:“听瞎子讲来,想必也已寻出如何对付它们了。”
活眼神算道:“血骷髅久居于黑暗,本自是苗地一种极其普遍的黑体蟑虫,苗人将其抓获并置于黑坛内,每坛七十五只,多一只不可,少了,亦不行。然后每日以蜈蚣,蝎子等各种毒虫加以喂养,待满百日后,再拿七肉七血养上一周,到了开坛的时候,主人家还需割自身的血以食,否则,主人不仅不得召唤虫子,反而还有可能伤及到自身的性命。而到此时,坛中的七十五只蟑虫,实惟剩七只,而这七只经过特殊喂养的蟑虫,便就成了嗜肉饮血,畏人胆寒的南苗血骷髅。”想起这魔鬼般的名字,他不禁为之一怔,顿处,才接着道:“血骷髅因久待暗处,食的又是毒虫毒血,故双眼也已失明,但嗅觉反而变得极是灵敏,尚闻七肉七血,所以,在坛中百日后喂食的哪七种肉七种血,到得坛外,他便就以此七种肉血为食,而一旦食之,都极是惨不忍睹。”
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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