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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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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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然一笑,道:“我怎坐了这许久?”

思忖一下,遂将午时清理出来的院落摊上厚厚的稻草,经过整下午太阳的暴晒,有些湿潮的地方也已干燥,到了夜晚,躺着应该不会有所不适。

一切妥时,忽感觉肚中饥饿非常,方才忆起连午饭都尚未吃过,他抬了抬头,望了望天,出得门去。

西山日簿,霞光渐逝,四平街唯一的一家客栈,夕阳客栈,此时定是盈客座满。

张大胆踏步走得进去,见得伙计狗毛,召声道:“狗毛兄弟,哥哥喝酒来了。”

狗毛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谁是你兄弟?”

张大胆一怔,疑忖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但狗毛既没提醒,到也不便开口询问。

找得一处临窗靠街空位坐下,狗毛懒懒上来,道:“吃啥?”

张大胆笑道:“一盘猪头肥肉,一碟花生小米,再来条酒糟烩鲤鱼,外加四两桂花汾酒。。。。。。”

狗毛僵硬道:“等着吧。”茶也未沏,切齿离去。

张大胆四扫一眼周围,的确食客甚挤,但好在腹中虽饥饿,到也不急此一时,还可趁得闲刻,欣赏一眼窗外的夜色。

久时,酒菜终得陆续上来,好生闻见一阵香味,芳香未食,便知菜品滋味应佳。

但是,吃喝片刻,张大胆顿感觉酒是欲喝欲清淡,菜是越吃越无味,可愈发这样,就越是不能停止,四两酒毕,再添二两烧刀子,此时,连小菜也省却了。

夕阳归去,幕夜交替,张大胆也不知是怎了,是思来感触,抑或酒本身就是与愁闷相连,怎喝酒愈多,反更显得醉酒愁来方更愁了。

突地,几声异样的声响从窗外传来。张大胆起腰望去,但见有顶别样的四抬软轿缓缓而行,只见那四名轿夫黑纱罩面,脚步沉稳,一匹矫健的黑马驰侧左右,马上端坐着一名老者,边行边道:“公子,前面就是飘飘院。”

房大掌柜

轿帘拂处,却未见有人,只见里面昏黯无比,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应道:“哦。”

张大胆迟疑了下,黯忖道:“莫非今日飘飘院闭门谢客,为的就是等待此人?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怎使得花嬷嬷如此费劳。”

心中想处,软轿已去没了踪影。

张大胆碗吃一口酒,笑笑道:“管他是谁?我喝我的酒,关我什事。呵呵。。。。。。”又斟满一碗,大口饮去。

夜色寂静,客栈里的吃客陆续离去,张大胆依旧独身饮坐。

忽地,远闻几声恶斥的怒骂:“小乞丐,赏你两文银子嫌还不够,还不快快给我滚去,免得我叫来人打折了你的腿脚。”

张大胆心一震,暗暗想道:“小乞丐,不会是荷心去招惹他们了吧?”

他腾身坐起,直往屋外冲去,哪知,刚到门口,却有一只手牢牢将他擒了住。

原来,竟是伙计狗毛按住了他的肩膀,狗毛龇牙一笑,道:“张屠户,你还没结帐呢?”

张大胆一楞,恍然道:“哦,对对,我是还未付钱。”摸了身上,还哪掏得出银子,才想起银子早被荷心赖走了。

微顿之下,伙计狗毛似也瞧出了端儿,更没了张好脸色,甚连正眼也懒的再瞧一下,但手下反抓得更牢更紧。

张大胆红了红脸,赔笑道:“狗毛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街邻乡坊,要不。。。。。。”

狗毛目光一佻,打断道:“吃饭收钱,天经地义,就算邻居,也没得商量。”

张大胆脸又一红,心中既是气愤又是着急,但一时还真不知该咋办是好。正当这时,忽听凭空一声暴叱:“小兔崽子,你怎这般对张老弟无理。”

狗毛楞了一楞,回身看去,但见夕阳客栈的房掌柜一捋羊胡子小须,缓步走来。狗毛拘笑道:“掌柜,他。。。。。。”

夕阳客栈的房掌柜瞪了眼他,道:“你要说什么?”

狗毛赶紧闭住了嘴,房掌柜朝张大胆一笑,道:“张老弟,伙计不懂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胆一脸歉意,道:“房掌柜,小弟今日确实忘了带银两,但决不是有意赊钱,还请掌柜多多见谅。”

房掌柜哈哈一笑,道:“张老弟说的哪里话,你我街坊二十有载,我怎不了解老弟的为人。”又瞪了眼狗毛,喝道:“还不快将手松去,与张老弟陪个不是。”

狗毛瞅了眼张大胆,只得乖乖松开手,呆呆站着。

房掌柜道:“怎,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狗毛怔上一怔,甚难启齿道:“张。。。。。。张屠。。。。。。”

张大胆一笑,道:“狗毛兄弟毋需道歉,其实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房掌柜,狗毛兄弟也是尽得职责罢了,还望掌柜劳手替小弟记下帐笔,改日自来结去。”

房掌柜道:“张老弟言重,区区一餐饭食,何须挂帐,老弟若还有事,去了便是。”

张大胆道:“那就有劳房掌柜。”看了眼狗毛,又道:“在下生性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兄弟,如果有冒犯之处,小弟就在此陪个不是。”朝前深作一揖。

狗毛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张大胆愕了一愕,房掌柜笑叹道:“张老弟莫要见怪,其实没有什么?都是往常我管教不严,叫伙计们都懒散成习惯。想起来,一切还都是我的不是。”

血迹未干

张大胆拱了拱手,想起荷心,便笑道:“掌柜有心,小弟这还有些事情,来日再来道谢。”

房掌柜笑道:“老弟请便。”

张大胆出了客栈。

苍穹夜色,星光黯然,当张大胆来到飘飘院门前时,这里哪还有人影,远处飞来的数张孤叶,经风一吹,不停在地上打着卷儿。目光落处,张大胆不禁一震,只见地上居有片片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想必定是刚才有人受了伤。

他浓眉皱下,低声道:“难道是荷心受伤了么?”一念至此,再也顾不得猜测,望一望飘飘院巍峨的门楼,掠向一处巷口。

深邃的小巷,伸手不见五指,所幸张大胆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对周遭环境熟悉的很。他来到一处墙下,左右顾盼了下,跃身翻上一人多高的墙头,跳了下去。

鱼鳞般密集的亭榭楼阁,蛛网般交错的径间石道,毋需多说,此地便是飘飘院的后院了。张大胆之前虽来过两次,但今日实不相同,只见院内灯火通明,期间还有三三两两的丫头挑着灯笼急进急往,想来今晚的客人,身份当不寻常。

张大胆暗藏于一坛花卉后,等过片刻,当瞅无人空隙,便向飘红的房间摸去。

哪知,他前脚刚走,墙上忽又跃上一条人影,此人面蒙白色轻纱,宛如幽灵一般,先在墙上侯着瞧了一下,才轻如发丝般飘然下身。

张大胆一步多瞧,凭借院中的草木屋墙,总算多次巧妙避过人眼,离得内院愈发靠近。

一烟熏炉,一盏孤灯,飘红娇美的身影,独自空坐。只见她单拂琴弦,指间捏着张蜡黄的纸,纸上见字:‘西南山有诈’。

原来,此张字纸正是当日和张大胆驱车西南山时,在孙寡妇的烧饼中吃出来的。起先,飘红曾怀疑,纸条可能是给张大胆的,因为她与孙寡妇并不相熟,极恰巧是让她给吃着了这张藏匿字条的饼。可后来又想,如果纸条真是交于张大胆,那为何要将其藏于饼内,直接交给他,或是告知他不是更好吗?

默然沉思良久,飘红又想。

那夜在关帝庙前,突然出现的女人,虽未瞧见她的脸面,但那双眼睛,只怕至生都难以忘却。数十年前,也就是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人,亲手杀了她的父母,而使得自己成为了孤儿。

飘红微微一震,呆眼望了望指间的字条,黯然将于灯火上化燃灰烬。

‘冬冬冬’,窗格外响起三声微叩,紧接着一个女人道:“小姐,田九回来了。”

飘红眼睛一亮,道:“翠梅,先进来说。”

但听‘吱呀’两声起落,房门开启了又关上。

青纱帘外,翠梅娇小的身子愈近清楚,飘红一肃容貌,端了端身子,翠梅应帘进来,便道:“小姐,奴婢刚把田九送走。”

飘红道:“今天他怎样?”

翠梅道:“与往常一样,清早起来在门外站会儿。。。。。。”飘红暗自一笑,翠梅接下去说:“如果一日见不到小姐,他怎会放心。。。。。。格格格。。。。。。”

翠梅笑着说下去:“田九讲,今早在外面,他还让一个小乞丐给骗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笑仰不止。

飘红也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就会拿别人笑话。”

主仆对话

翠梅止住笑,道:“中午的时候,好像又撞巧遇上那小乞丐,田九还以为又有事情可看了,岂料小乞丐见到他,一边捂住手上的鸡,一边说,‘现在你比我还穷,让你见了这么肥的鸡,还不让你给抢了吃。。。。。。’”一边说着,一边还从田九那学来小乞丐当时的模样及口气给飘红看,只把飘红逗着忍俊不禁。

飘红笑着道:“那后来呢?”

翠梅道:“后来小乞丐就跑了,不过。。。。。。”迟疑了下,接着道:“之后出了样怪事。”

飘红脸一正,道:“怪事,什么怪事?”

翠梅道:“田九说来了个怪老头,牵着口棺材,交给了他。”

飘红一脸惊讶,道:“棺材?”想起离开关帝庙时,那里正巧有着一具棺木,不免嘀咕:“难道他还与那小道女在一起?”

翠梅没听清小姐在嘀咕什么,脱口问道:“小姐,什么小道女?”

飘红结结吾吾道:“哦,没。。。。。。没什么。。。。。。”

突然,听屋外有人惊叫道:“快,千万别让他给跑了,你们去那边,我上这边,都把招子给我放亮点,搜仔细了。。。。。。”

顿时,人声沸杂,光交火影,飘红微一震,问丫头翠梅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翠梅一脸迷惑道:“奴婢也不清楚,要不,我出去瞧瞧?”

飘红道:“那你去吧。”

翠梅应得一声,方正出去,岂料突闻窗户‘咣当’一声,飘红脸色一变,道:“翠梅,外面的是什么声响?”

翠梅一掀青帘,赶紧出去,朝窗户处看去,呆了呆,道:“小姐,是。。。。。。是他。”

飘红吃惊道:“他。。。。。。”沉默了下,心中已然明白,但还是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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