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异样,歉声道:“对不起,月儿,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她心中却深深害怕,三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弥补上唯一的破绽,如今才发现其实没有办到。前尘旧事,仍是如一根刺般深深扎在心中,正因为如此,虚弱之时才会难以自制,被白河愁打动,那时候真的很想就那样永远靠在白河愁怀中,便再也不用忧愁烦恼,不用理会什么西昆仑传人的身份。从伤在鬼法藏手中开始,接着虚弱之时被白河愁破开一丝心防,到羽星寒出现使得进一步加深,她始惊觉短短数天的时间,竟使多年修持出现大幅倒退的迹像,因此才会如此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心中大惭,不知有何面目去见恩师。月净沙怜意大起,柔声道:“月儿本以为自己已够可怜,现在看来,姐姐也未必比我好上多少,为什么世间如此多的烦恼呢?”
苏百合道:“其实月儿温柔善良,远胜过我多多。如果可以,百合真的很想学月儿一样,单纯的只记得一个人,那该多好。”月净沙浑身一震,急道:“这么说姐姐白天所说的话是在骗我?那小愁怎么办?他若醒来得知,不知会有多伤心,苏姐姐,你不可以这样。”苏百合凝视月净沙叹道:“月儿,你难道就没为自己想过吗?”月净沙眼神转黯,低下头去:“月儿哭了整整三天哩。”苏百合牵起月净沙的手道:“月儿若要怪我,我无话可说。”月净沙闻言抬头道:“姐姐错了,月儿没有怪过你。月儿虽然伤心,但小愁自幼和我一起长大,就算没有那种缘份,但就算是妹妹也会希望哥哥真的能过得开心。姐姐,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你若离开他,我真的不敢想象他会怎样。”苏百合别过头去涩声道:“月儿,我没有决定离开他。只是现在心乱如麻,我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不论我作出什么选择,都会伤另一个人的心,那都是我不想看到的。他们两人都对我很好,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正因为如此,我更是不知应该如何决定。月儿,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月净沙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一切不可以简单一点,为什么会这样?”苏百合幽幽道:“我也想知道,也想问问天上的月亮,为什么会这样?”月净沙想了想道:“苏姐姐,这世上没有谁能让所有人都开心,有人伤心就难免有人难过。不过,月儿真的不希望你让小愁伤心。”苏百合心中一片茫然,禁不住眼眶微湿,数滴清泪溢出,打湿无瑕脸庞,这才惊觉,却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泪是为白河愁,是为羽星寒,又或是为自己而流。
“苏姐姐你…。”月净沙讶然道,苏百合轻轻拭去泪水,微笑道:“月儿现在相信刚才我说的话了吧,瞧我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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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如勾,繁星乱点,一片静谥安详,羽星寒迎风负手而立,阵阵夜风袭来,仰天长啸,心中伤痛稍减,察觉到背后有人正在靠近,却不回头,轻声道:“可是芙蕾娅小姐?他怎么样了?”金发女子停在他身后,静静的道:“圣骑士阁下,我在他身上发现了邪神的神器,这应该是他魔化的原因之一,但似乎另有我不明白的原因,所以虽有圣剑在手,我也没有办法完全驱除他身上的戾气。不过你可以放心,借助圣剑之力,我已经将他身上的戾气暂时封印住了。”
羽星寒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皱眉道:“你叫我羽大哥吧,听百合说,他似乎修炼的功法亦出了问题,加上邪神的神器,所以才会如此。唉,戾气虽被封印,但只要没根除,一旦冲破封印,他魔化必会更深,到时只怕无人能救。想不到连你借助圣剑之力都没办法,这邪神之力当真如此厉害吗?”芙蕾娅改口道:“那我叫你羽大哥好了。你有所不知,邪神伊邪马是连露西莉丝都无法消灭的,它们的力量一个来自人最原始的**,另一个来自人最纯净的感情。所以只要人还有**,邪神伊邪马就能从中得到力量。而圣剑的力量,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办法完全发挥,所以要想彻底消灭伊邪马的魔力,是非常困难的。”羽星寒点点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芙蕾娅仰头望向他道:“羽大哥会留下来和他们一起,是吗?”羽星寒望向天上的残月,慢慢道:“是的。”想起一事,微带歉意的道:“真是对不住你,之前答应了你和长老们,助你对付那个德雷扎,现在却恐怕要食言了。”芙蕾娅微笑道:“没关系的,一个人能够找到自己的至爱并陪伴在她的身边,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我祝福你能成功,那位苏百合小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至于那个吸血鬼就交给我吧,圣剑是他的克星,凭着圣剑永恒的力量,我是绝对有信心消灭他的。”羽星寒苦笑道:“你弄错了,我只是担心她。”芙蕾娅失笑道:“羽大哥应该诚实一些,你敢以露西莉丝的名义发誓,你不是因为她才留下来的吗?”羽星寒一滞,无可奈何的道:“当然是因为她,但绝不是你想的那样。”芙蕾娅好奇的道:“那又是什么?”羽星寒叹了口气道:“羽星寒岂是不肯承认失败之徒?如果我发现就算真的没有我,百合也会幸福,我自会离开。但我对白河愁一无所知,他又炼功入魔,教我怎么放心将百合交给他。就算我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如果白河愁不能恢复,又或者配不上百合,我都不会甘心将百合交给他的!”
幸好羽星寒的第一个如果并没有成立,次日白河愁便苏醒过来了,只是为了压制戾气,曾经是神官战士如今是剑师的芙蕾娅借助圣剑永恒之力将他身上的戾气封印了,为了避免因慢慢回忆起那日之事而影响封印效果,顺便连那日魔化后的记忆也封印住。白河愁问及,只说是鬼法藏再现将他击伤,因此才记不得那日之事,白河愁虽是心有疑虑,但苏、月二女异口同声,他怎也不会怀疑天下间最不可能欺骗自己的两人会一起欺骗自己。见到羽星寒和芙蕾娅,心生警惕,却是忆起当日曾在被德雷扎救走前见过两人,记得德雷扎曾说这两人女的职阶是剑师,男的是得到露西莉丝承认的圣骑士,却怎也想不到竟然还会是北楚四宗门之一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羽家宗主之位的人。
白河愁醒来后,苏、月放下心来,两日后,五人与夜、林二人重逢,同时见到南朝先锋军和幕府军。原来林镇南果然如不动明王所说出兵,正向扬州推进,所以一面让才归顺了的元化去说服另两支民军一起抗击倭人,一面派出了副将胡一刀为先锋。幕府军带头的却是一个个子矮小,长相有些猥琐的老头,为人甚是阴沉,但观之能以五百人力抗倍数于自己的浪人军精锐,绝不可小瞧。
与西城秀一战,胡一刀也知倭人不可小视,与众人商议不宜再兵进扬州,决定与大军会合。两日后众人与林镇南的大军会合,苏、白二人面见林镇南,将在扬州城外探得的情况一一告知,谁知林镇南听后却是默然不语,良久突然问道:“现在我们离扬州还有多远?”副将胡一刀恭声道:“禀王爷,离扬州城只有一百五十里了。”
“命天马铁骑升空侦察敌情,如遇倭人不可攻击,速速来报。”林镇南道,白河愁醒来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知是因自己曾经魔化的缘故,只以为是芙蕾娅施展治疗术的结果,他听林镇南命天马骑兵出击,心中痒痒于是请命出征,不料林镇南以他伤势未复一口拒绝。白河愁不甘心正想再请求,好在苏百合此时说话,他心中不甘,但听得心中玉人的声音,只得乖乖闭嘴。苏百合讶然道:“王爷请恕百合不解,此次王爷出兵似乎仓促了一些。”林镇南凝视苏百合,忽然抚须笑道:“果然不愧是苏相的女儿。林某此这次出兵是仓促了一点,两支民军虽已经答应归降,但还未完全臣服;越族倒罢了,吴族不过是持观望的态度,想混水摸鱼。但镇南不得不出兵,只因十日前收到慕容兄的书信,盼望能与我配合,让倭人有去无回。”
白河愁听得又惊又喜,喜道:“你是说我师叔他们已经出兵了?”林镇南点头道:“不错,第一艘九宫联舫已经造好,慕容兄令白栖梧将军亲率一万精兵,大小战舰一百八十余艘前来助阵。所以我提前出兵,只要倭人与我们在扬州相持不下,待我南朝水师登陆,两相夹击,倭人必死无葬身之地!”
苏、白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皆是喜不自胜。苏百合更是暗中惭愧,此时正是国难之时,自己却只顾计较儿女私情,浑忘了父亲之托,师门之恩。当下心意已决,决意随其自然,不再烦恼,先全力助林镇南剿灭倭人。
正在苏百合心生惭愧之时,忽然帐帘一掀,副将胡一刀掀帘而入,一脸的气急败坏,林镇南料知有事发生,但仍镇定自若,扬手道:“一刀,发生什么事了?”胡一刀一脸懊恼,开口说出令人意想不到的话:“禀王爷,天马铁骑遵照王爷旨意升空察敌,却发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林镇南眼瞳微缩,深吸了一口气,说出的话亦是大出白河愁意料之外:“可是扬州城中已经空无一人?”苏百合闻言一震,露出深思之色,白河愁却是睁大了双目,嚷道:“不可能吧?”胡一刀则沉声道:“王爷天人,正是如王爷所说,倭人已经弃城而逃,城中现在死尸盈城,恶臭冲天。据天马探子回报,倭人正向海边逃窜,企图将抢来的财物粮食以海船运走。”
苏百合秀眉一挑道:“王爷,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否则放过他们,他日卷土重来必成大患。而且吴越两族见我们奈何不了倭人,南朝将威信全丧,叛乱必会再起。”林镇南点头,道:“百合所言不错,我们必战倭人,而且此战只可以成功不可以失败。一刀,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再命天马骑士带我手令以最快速度向附近州府征集战船,如果倭人逃窜出海,就立刻追击,只要南阳水师能及时赶到,倭人仍是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