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绝对不可以回圣京,月门主现在是肯定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们南阳水军一天存在,夜魅邪和夜魅冥就算想动星月门也要三思而行。何况现在吴越生乱,夜魅邪虽然一向有仇必报,但也总算是一代宗师,为南朝征战数十年,不会不顾全大局挑在这时候报复。所以月门主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你如果回到圣京,嘿嘿,我倒有十足的把握,你会被幽冥宗拿来当成祭旗立威,挽回面子的牺牲品。”
白河愁想起夜魅冥,不顾慕容霜在一旁就以家乡土话破口大骂道:“***,终有一天,老子要让夜家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慕容霜听得摇头,叹道:“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倒是月儿。”
白河愁听得心惊,忙问:“你刚才说月儿不是被大师兄送回孤星城了吗?”
白栖梧道:“本该如此,但赤家却传来消息,赤雷回城后说月净沙小姐中途溜走了不知去向,据说是要来南阳寻找霜小姐。”
白河愁一颗心提到喉咙处,颤声道:“她,她不会有事吧?”
白栖梧道:“理应不会有事,据赤家传来的消息,按图索骥,曾在几个地方发现过净沙小姐的踪迹,估计她是怕被赤雷兄追回,所以选择走了陆路。但似乎她弄错了方向,以致于从赤家传来的消息来看,她花了很大功夫才找对路。”
白河愁放下一半的心道:“这么说,她没遇上危险?”
白栖梧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我们只是通过驿站或飞鸽得到很简短的消息,已经掌握了她的大概行踪,估计还有两三天就能到达南阳附近,到时我会带人亲自出城接应,你可以放心。”
慕容霜接道:“月儿是我好妹妹,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现在月师伯与幽冥宗两败俱伤,月儿却跑来我南阳也好,反而比赤雷护送她回孤星城更安全。”
白河愁终于完全放心下来,随即想到一个头痛的事,有她在身边,自己如何去向苏百合大献殷勤?
白河愁好生头痛,正在这时,慕容杰的话却令他喜出望外。
“不过你却暂时没有机会与她相见了,我另有一事要你去做。”
白河愁讶然道:“不知师叔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呢?”
慕容杰起身道:“原本圣京之意是要夜魅邪佯攻,吸引北楚的注意力,南阳就可趁机出兵清剿浪人,谁知现在连夜魅邪也受了重伤,只怕是没力量再牵制北楚。我只有等到九宫联舫完成,只用三分之一的水军组成混合舰队,才敢出海。因此于情于理都是得告诉林镇南一声,吴越之事,只有请他先多多费心了。我已修书一封,建议林镇南先镇服叛乱之民,至于核岛浪人们,不妨再等几月,到得我大军南下之时,再从陆海同时夹攻,必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白河愁心道这倒是最好的办法,自己送信离开南阳,名正言顺前往吴越,又有机会亲近百合;两日后月净沙来到这儿,有慕容父女和白栖梧看著她,就算幽冥宗想打什么主意,也只有知难而退。
想到此处,白河愁少有的肃然道:“师叔,浪人犯我境内,欺扰我民,小愁实恨不得剥他之皮,拆他之骨,既是如此,事不宜迟,我立即就出发前往长沙郡。”
转首对慕容霜道:“慕容师姐,月儿娇气,就有劳你照顾了。”
慕容霜颌首,娇声道:“月儿亦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吧。”
慕容杰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我星月门的好男儿!”
当下,白河愁回房略略收拾行礼,带上慕容杰的书信和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符便起程上路。出城门时,那胖侍卫宋德也前来送行,不免又是一番感激之词。白河愁嘴上谦虚再三,心头却是乐开了花,只觉诸事之顺莫过于此,如若到了吴越,见到苏百合之后还能如此幸运,便是让他做皇帝来换,他也绝对不干。
※※※
送走了白河愁这瘟神,整个南阳城都沉浸在夜色的温柔之中。
天黑下来的时候,守卫南城门的士卒正要关上城门,却突然听到有气喘吁吁的女声。
“等等,别关门,让我进城,我要见慕容姐姐!”
守城士兵停下来,却见一个脸上白一块黑一块,衣衫也有些褴褛的女子硬生生从城门中挤了进来。
不等守城士兵喝斥,那女子便先声夺人的道:“累坏我了,你们快带我去见慕容姐姐。”
有人大著胆子叫了声:“你是哪家的乞丐?”
话还没说完,那女子柳眉倒竖道:“我就是星月门宗主之女月净沙,你竟敢对我无礼?”
南阳军最高统帅便是出自星月门,守城士卒自是知道星月门是得罪不起的,听到这女子如此说,虽仍不敢全信,但也不敢冒失。
“还不带我去见慕容姐姐?”
几个士卒终于决定由一个先去通报帅府,另几个带著她慢慢前去。到得帅府后,慕容霜听到月净沙已经来到南阳,惊喜交集,连忙出迎,一面令人禀告其父,一面将她带至自己房中。在慕容霜的闺房,明亮的烛光下,只见原本的一个美貌俏佳人,此时脸上黑黑糊糊不知沾了些什么,身上的衣衫亦是破破烂烂,让人又惊又讶。
“月儿妹妹,你怎么会这个样子?我们收到的消息,依脚程,你应该后日才到得了南阳的。”慕容霜拉住月净沙的手臂问道。
月净沙俏脸微红,好在脸上黑黑,倒也看不出来,挣脱慕容霜的手道:“我身上很脏的。这几日我加快行程,连夜里亦在赶路。身上的衣衫就是被荆棘刺破的,脸上,脸上,是因为以前听师兄说,单身女子独自行走江湖,容易遇到宵小之辈,所以才弄脏了脸。慕容姐姐,我可是想念你得紧,才没听爹爹的话回孤星城,从赤师兄手底跑掉,偷偷跑来看你,你不会不要我吧?”
慕容霜爱怜的道:“你放心吧,既然已经来到我这儿不妨就住下。不过,月儿,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惊慌。”
月净沙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尘灰,灵目眨动道:“霜姐姐,什么事?莫非你要把我送回去?不要啊,好姐姐,我可是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你就忍心吗?”
慕容霜掩上门道:“你错了,相反,我还要留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听我说,圣京传来消息,你走后,月师伯挑战幽冥宗,与夜老邪两败俱伤。”
“啊!”月净沙花容失色,一把抓住慕容霜的皓腕,急道:“姐姐,怎么会这样呢?我爹怎么样?不行,我要回去。”
慕容霜反手拉紧月净沙正色道:“你现在绝对不可以回去,你不要哭,听我说,月师伯现在绝无性命之忧。夜家在圣京虽是权势滔天,但月师伯是名正言顺登门挑战,他们绝不敢明来,最多暗里下手,不过有赤家在,朝廷现在又要倚仗我们平乱,夜家亦不得不顾忌三分的。反倒是你,如果回到圣京,他们奈何不了月师伯,却对你暗下毒手,那就糟糕了。”
月净沙听到其父受伤,不由心慌意乱,哪里还听得下去,想挣脱慕容霜道:“霜姐姐,小愁呢?小愁呢?我要见他,我要和他一起回去。”
慕容霜急道:“月儿,你听我的,你和白河愁现在都不能回圣京去,你现在就留在我这里,等此事平息之后,我会让栖梧送你到师伯身边的。”
月净沙拭泪道:“好,我听你的。小愁呢?他在府里吗,我现在就想见他。”
慕容霜松手摇头道:“他被我爹遣去长沙郡了。”
月净沙听罢倒退三步,檀口微张,似乎想要叫出声来,却偏偏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脸上竟是一副似哭非哭的样儿。
第三十八章 击掌为誓
青松岗在北楚西陲重镇少阳城效二十里之外,少阳城处于北楚与大食交界之地,隔着十数里之外的琉璃江与南朝相望。值此秋末之季,天气渐寒,一江之隔的南方仍可青衣薄衫,大江之北却已是寒风凛人,除了少数贪图近路的过往旅客之外,少有人愿从这青松岗上过。
夜凉如水,冷月寒风,拂岗而过,枝影横斜,暗香浮动。一声清啸声起,宛如龙吟了,历久不绝,循声望去,一个白色影子慢慢踱出,负手望天。如有响应,山岗之下亦传来一声啸声,如潜龙冲霄,渐向白影掠来。
“你终于来了,般若。”白影微微低头,缓缓转过身去,眼望处,一道暗紫色影子浮上山岗,转眼他不过数丈。紫衣覆体,玉带束腰,宛如富贵公子般的男子正是南朝神皇的义子,被封为般若侯的白般若,正迅速的向白影掠来。山岚突然间迅速涌动起来,仿佛随着白般若的每一寸靠近,气流都依某种难以解释的道理在无常的变幻着。一声清叱,白影还有丈余远时,白般若凌空而起,舌绽春雷,喝道∶“楚旭,接我一招。”被白般若称为楚旭的白衣人脸容一变,先是面带讶意,瞬间又面色凝重,衫下筋脉紧绷,一触及发,绝对没轻视白般若的意思。
楚旭的身体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他变成了周围的风眼,狂岚正依着某种意志的指引向他挤压过来,企图渲泄出去。楚旭双眸眼芒大盛,他自然明白是白般若在向自己奔来时已经用上了白家仗以成名的光明限界,到得拔空而起时,终于出手了。光明限界本就擅长以气场影响战势,助长自身攻势。白般若借掠来之势逐步提气发劲,以庞大的气场将自己笼罩在内,故产生出周围空气正在向自己挤压过来的异像,可以想像当他出手之时必是力量提到颠峰的时候。楚旭不但不怒,反而又又喜,想不到白般若进展如斯。
气场以白般若的身体为中心不断变化着,楚旭却一动不动,竟然任由白般若施为,似乎有心待他臻至最高点之时再予以正面击破。白般若嘴角出现一丝轻笑,心中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和强大的自信心。升至最高点的时候,白般若上升的身体微微一滞,刚才萦绕夜空的狂岚飓流突然间消失不见,这一着大出楚旭意料之外,那种突然间的失重感令他也不得不受到影响,身体微微前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