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史庄主曽言,庄若川会云扬九式。这云扬九式听说是绝命怪的拿手绝技。”蒙邯老实回道。
“没有内功心法修炼成的招式只是花拳绣腿罢了。”苏清烟淡淡说道。“即便招式模仿得再像。”
庄若川的头低了低,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色。
史则义道:“姑娘可知,杜兄弟夫妇身上的伤口尽是云扬九式造成的,最后那一剑正是致命的伤口。”
苏清烟看向庄若川:“你为何要杀杜氏夫妇?”
庄若川的双眼渐红,“他们杀了我爹娘。”
“呸!”蒙邯跨前一步:“小兔崽子别乱说,杜兄弟为人和善,心肠忒好,怎会杀你双亲?!”
“我听到的!”庄若川喊道:“我听到了史则义和杜得康的对话,当年,他们为了抢我爹手上的飞燕剑法,设计毒害并掳走了我爹,抢走了飞燕剑法的剑谱,害得我娘四处奔波找我爹,最后含恨而死。”
“你有什么证据?”蒙邯问道。
庄若川一愣,“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吗?”
蒙邯呸了一声,“没有证据就别血口喷人。”
“我没有说谎!他的踏燕剑法其实就是我家祖传的飞燕剑法。这难道不算证据吗?”庄若川的双目通红。
苏清烟原本想拍拍庄若川的肩,但发现庄若川竟高她一头多,于是改握了握他的手。庄若川身体一震,内心却平静了下来。
“你刺出最后一剑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苏清烟问道。
“好像突然有了足够的内力……”庄若川据实回答。
苏清烟笑了笑,她对着底下众人说:“各位,庄若川我要带走了。他并非杀害杜氏夫妇的凶手。”
底下一片议论纷纷。
史则义道:“这位姑娘可是医馆的人?只是姑娘何以确定他并非凶手?恕在下不能将庄若川交给你。若是让庄若川逃了,史某难以告慰杜兄弟在天之灵。这样吧,待史某将他武功废了,姑娘再带走不迟。”
苏清烟轻哼一声,“你把他武功废了,那我上哪找底子那么好的徒弟?”
史则义一愣,笑道:“这位姑娘,若是要传授医学,这武功有或没有都一样。”
苏清烟冷笑一声,“我说过我是医馆的人么?”
史则义一怔,苏清烟摆摆手,“反正我今天是非要带走他的。这样吧,我最近都待在北青州,有事可以去济民药铺找我。”
“这……”史则义闪电出手,想将庄若川抓回来,不料苏清烟快他一步,早带着庄若川移步换影到了另一边。
史则义大骇,底下的人更是惊得站了起来。要知道,能躲过史则义方才的锁肩爪,世上并无多少人,而方才这名少女竟轻轻松松地便避过了,仿佛不受半点影响。林澈也是一脸惊讶。他虽然知晓苏清烟会武,但并没料到她身手如此敏捷。
史则义有些恼怒,他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
苏清烟笑道:“女人。”林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史则义胡子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名字!”
“阿篱。”苏清烟淡淡道,“史庄主,问姑娘芳名可不是这种问法。”
史则义轻哼一声,“那敢问阿篱姑娘师承何处?”
苏清烟笑了笑,宛若三月樱花,美得梦幻,“家师姓刑,单名一个萧字。”
“绝命怪?!”史则义身躯一僵,底下更是一阵骚乱。
“好像是有人这么唤他老人家。”苏清烟心中冷笑,消声灭迹十几年的人,竟然还让这帮人如此恐慌,真是好笑。
“刑萧如今身在何处?”史则义小心翼翼地问道。
“天堂。”苏清烟回道。
“天堂是哪里?”蒙邯在一边问道。
苏清烟嘴角一弯,道:“地狱在哪,天堂便也在那。”
众人哗然。史则义道:“姑娘的意思是……”
“史庄主既然知道了干嘛多此一问。”苏清烟答道,“抱歉,阿篱不奉陪了。”
“不得走!”史则义大喝一声,双手掌风连绵推出。苏清烟轻哼一声,移步换影,用了云扬九式的第一式中的第一招便扣住了史则义的脖颈。
“史庄主,张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云扬九式,每式九招,共九九八十一招。第一招便可置人于死地。阿篱念在你年长的份上,不想与你多计较。世上之事皆有因果报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史庄主执意要阿篱和他庄若川留下,那阿篱便不客气了。”苏清烟说这席话的时候,史则义脸上几多变幻,苏清烟最后挨近了他耳朵,轻轻讲了几句,底下的人便看到史则义突然脸色大白。站在那不言不语。
苏清烟冷笑一声,看了蒙邯一眼。接着感觉到前方有一道炽热的视线,细细一看,竟是西州林澈。苏清烟心下一惊,这是一年多来第一次见到认识的人,近乡情更怯,她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感觉。回身拉了庄若川的手便飞身离去。
林澈并未追上去。他已经知道她会在济民药铺落脚,心中除了满满的喜悦,也有轻微的担忧。戏台下的人有些冲上去问候史则义,蒙邯握紧了手中的纸条,有些狐疑地看向苏清烟飞去的方向。
第三话 收徒报仇
苏清烟带着庄若川飞奔了不多时便进了北青州的济民药铺的分店。苏清烟虽然一直待在未是阁中,但追风阁的人却时常会去找她,如今苏清烟已满十六岁,便成了追风阁名副其实的当家。林风的产业其实大多都在林轻乔的名下,故苏清烟只是拿出了林风曾经给她的信物便可入住。
庄若川被安置在一处厢房中。苏清烟找来大夫给他验伤。大夫把脉后,开了方子,苏清烟便交代下人去煎药了。大夫走后,房间中便只剩下苏清烟和庄若川。
庄若川看向苏清烟的眼有些闪躲。
“怎么?你在内疚偷学我武功吗?”苏清烟坐在桌前看着床上的男子面色绯红,双眸清澈。
“多谢阿篱姑娘相救。若川只是……报仇心切,又嫉恨自己武艺平平,瞧见姑娘在丁香坡下耍的招式很是厉害便偷学了……”庄若川诚实地答道。
苏清烟轻轻一笑,明眸流转,看得庄若川脸面更红。
“那我现在呢缺个陪在我身边的人,也缺个徒儿。”苏清烟直直看向庄若川,那一剪双眸如水般清澈,除却那丝害羞和激动,竟不含一丝杂质。“你想不想学啊?”
庄若川原本便圆润的双眸忽的激动起来,他坐起身从床上下来,走到苏清烟面前,迟疑着该是下跪还是怎的。
苏清烟笑道:“你敬我一杯茶便好,对了,你多大了?”
“十七。”庄若川答道。
苏清烟楞了一下,原还想他比自己小的话,让他叫她姑姑,好过一下神雕侠侣的隐。现在好了,苏清烟咳嗽了下,说道:“敬我茶后便是我徒儿了。但是可别叫我师父,我还小你一岁来着。”
庄若川也愣了下,眼前少女确实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那眼眸却似经历过很多沧桑之后而藏有一种清冽淡漠和疏离。与年纪毫不相符。
他倒了杯茶将衣袍一掀便跪到了地上,奉上茶道:“礼节不可废,师父在上,受徒儿若川一拜。”
苏清烟被吓了一跳,连忙把茶端了过去喝了一口。庄若川却还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继续说道:“若川如今无父无母,今后定当长陪师父左右,师父去哪若川便也去哪。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还请师父容许若川大仇得报后再陪左右。”
苏清烟笑了笑,“你起来吧,我可不想折寿。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你的仇便可报了。凌晨时分,我再带你去看热闹。”
庄若川起身,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见苏清烟笑得一脸暖意,不禁也笑了起来,“谨尊师命。”
苏清烟却蹙眉道:“你别那么多礼节了。言语死板很费心神的。以后也别叫我师父,叫我阿篱就好了。”
“可是……”庄若川还想辩解,苏清烟摆摆手,“要么叫我姑姑。你自己选吧。”
苏清烟起身,打着哈欠朝门外走去,庄若川的声音细细飘来。
“是。姑姑。”
苏清烟走出厢房,竟觉得满身轻松,她也不知道是庄若川清澈的眼神让她如此还是因为那声姑姑。不过,每天待在未是阁中,和追风阁的下属黑黑聊天又是颇为无聊的事,那黑黑话语甚少,面板冰冷,不言不语时还真像是石雕的铁打的。当然,黑黑这名是她取的,谁让他每次都是一袭黑衣,表情呆板呢。
入夜后,确却地说是子时过后,黑黑忽的出现在苏清烟的房外。
“如何了?”苏清烟打着哈欠边穿衣服边问。
“如主子所料。”黑黑面无表情。
苏清烟咧嘴一笑,果然如此,她走出房门,满头的青丝只是随意地扎在脑后,身上还是原先的医袍,就那样沐浴在月光之下,令黑黑也禁不住动容。
“那蒙邯是不是急得要跳脚了?”苏清烟问道。
“是。”
“那史则义呢?有没有狗急跳墙啊?”
黑黑嘴角一动,“如今已被武林人士围攻。”
“啧啧。黑黑快点,我们叫上若川,不然好戏就看不到了。”苏清烟足尖一点便冲向庄若川的房间。
庄若川房间烛火未灭,想是一直等着苏清烟。
苏清烟掠进房中,拉了庄若川便走。
三个人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史则义啸义山庄的后院。
此时,史则义正铁青着脸站在院中,旁边是举着火把的各路英雄,蒙邯则是气红了一张大脸。地上躺着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穿着男装的尸体。
“史庄主,是蒙某看错了人!要不是白日里阿篱姑娘告诉我你今晚会跑去密室毁尸灭迹,蒙某还真不愿相信,原来你史则义才是残忍虚伪之徒!”
史则义身躯微微一僵,脸色白了白,看到了人群后面苏清烟戏谑的眼时,愤恨地指着她:“是你!”
苏清烟冷笑一声:“是我。是我告诉你今晚子时我会来偷庄肖扬的尸身。”
庄若川听到庄肖扬三个字,脚下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