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不是错误。”
魏祥福拍拍陆一平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至少不虚伪, 光明磊落, 坦诚以待,真实的才是陆一平。好女人不论在哪儿, 总会有人在用不同的方式去爱着她。爱一个人,本身没有任何过错的,只是你如何去理解去对待了。”魏祥福转过头看向窗外,“可惜,我太自私了些。”
陆一平无心去想魏祥福的话中含义,有些遗憾地道:“现在我已经成家有了老婆,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中,记在心头,但愿她能有个很好的归宿。”
陆一平与魏祥福都陷入在一种思念与想往之中, 感受着思念的痛苦和旧日的幸福。
沉默许久,许久。
魏祥福道:“一平,假如有一天你遇见杜丽娜,就说我说的,谢谢她曾对我的照顾,我一点不怪她爱上你,是我耽误了她的青春,替我说声对不起。”
陆一平感觉老舅有留遗嘱的意思,忙道:“老舅,咱俩一块去跟她说。”
魏祥福若有所悟,“我也许真的老了。我有一个感觉,钱挣得差不多了,也该去了。你说,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可是呵,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有一个预兆,恐怕等不到与杜丽娜见面的那一天便去见白静了。”
听着这话,陆一平认为老舅心中唯一至爱是白静,此时,才感受到魏祥福的内心世界是多么凄苦寂寥,有着绵绵之情无处着落的伤悲。 在狂妄与傲气之后,是多么脆弱而幽怨的感情,一把抓住魏祥福的手,凄然泪下,“老舅,你会好起来的,你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魏祥福道: “一平,假如你有一天见着杜丽娜,如果她成家立业,大富大贵,你就啥也别说了,这是天意。如果她还孤独着,我有这个感觉, 不管她是为了我,或者说就是为了你,你一定要善待她,别让她太孤独了。”
陆一平表示为难,望着魏祥福而没有表示。
魏祥福明白陆一平的心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老舅让你拆散这个家而去安慰杜丽娜,老舅太自私了。说来我已经对不起杜丽娜了,可是,当时我确实是太自私了。唉!现在已然如此,我又怎会让你拆散你现在这个家呢?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若真是这个结果,那不是我希望的,你也不希望她这么做的。我希望你照顾她,不是可怜和同情她,应当用一种形式来安慰她。我知道她爱你,是没有杂念的实实在在的爱情,我只是希望她不似我这样,一辈子的深深眷恋,到头来连个着落都没有。我不赞成有情人必须终成眷属,只须心心相印,能在心爱的人最孤独的时侯,有个灵与肉的慰藉就足够了。”
陆一平明白魏祥福的意思,“我会善待杜丽娜的,至少不让她孤独。人这一辈子,难免后悔与遗憾,但求问心无愧也就是了。无论怎样, 杜丽娜会理解您的一番苦心的,我更理解您的心思的,你永远是我的老舅。”
魏祥福如释重负。“一平,我估摸着自己没几年挺头了。这一辈子,福也享了,罪也糟了,有家有业,有儿有女,可是想来想去,依然是两手空空, 一无所有。挣了些钱,也让我分了。 我觉着杜丽娜跟我一回,别亏了她,给了她五十万,但愿她能有所发展,就算什么也不干,也够她一辈子花销了。 我和你老舅母做了一辈子夫妻,生了一儿一女,仍是那么陌生生的, 不管怎样,风风雨雨,拉巴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我还是决定给她们娘仨八十万块钱, 过两天就给她们汇回来。 你也听说过白静的事,我忘不了她,可她死的太早,这都是我孝心才造成的后果。我不怨父母,只怨我,她因我而死,我一辈子欠着她。 没啥表示的,烧一车皮冥纸钱也花不着得不到,我就背着你老舅母他们, 偷偷地把白静的双胞胎兄弟白远山、白远江给弄庆城来了, 给他俩投了一百万元开了一个挺大的修理厂,让老白家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也算是我对白静的一点表示吧。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公司选在鹤城吗? 就是为了拉巴一下鹤北县的白家,我与他们始终来往着。一平,我全都跟你说了吧, 将来我真的没了那天,不论你舅母怎么叫唤撒欢,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告诉你妈, 我给你姥爷、姥娘买的那楼房,将来老人老了的时侯,给最穷的二舅。我存在那的十万块钱, 是给老人的养老钱,剩下的就给你大舅、二舅和你三舅家的魏性男丁吧。”
陆一平点头,止不住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魏祥福手上。
“你若念着你老舅的恩情,逢年过节,给我上坟头上烧两张纸,别忘了给白静烧上几张,就当她是你老舅母吧。魏柱扬言要把我立的那块牌子给拔了, 我若是死了,恐怕那块牌子也保不住了。”魏祥福叹息着道。
陆一平道:“我不会让魏柱胡来的。”
魏祥福欣然一笑,“一平,我始终欣赏你的为人与个性, 不希望你无所事事,努力吧。”魏祥福从床上拿出一个纸包。“这是伍仟元钱, 就当是我给你结婚、生小孩时的贺喜钱。如果五年后我还活着, 一定回庆城来找你,我想,到时杜丽娜也会来汇合的。我在冰城还有些钱,这两年再扑腾扑腾, 挣个百十来万还不算太难,就算我死了,留下给你也够开个公司的了。 我一直想开个集团公司,看来也只能是个奢望了,希望你将来能超越于我, 开一个大大的集团公司,也不枉你老舅和杜丽娜教你一回。”
陆一平点头,“我会努力的。”
魏祥福伸出五个指头,“ 我这一辈子, 在我心里头就是爹、妈、白静、你,还有杜丽娜。”
陆一平几乎泣不成声,隐隐地感觉着魏祥福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完全失去了旧日风采,或许真的等不到与杜丽娜相约十年后见面的那一天, 大有风烛残年随时撒手人寰的架势。
第二天,魏祥福办出了院,没有回家,直接坐火车回冰城去了。
魏祥福的走,陆一平大凄,为其伤感。 五十岁的人,为家拼搏了大半辈子,老来老来竟没了家,还要漂泊他乡,悲惨心情,可想而知。
魏祥福有其个人的生活态度,但这不是他的错。 魏祥福没有获得爱情的完美, 是父母嫌贫爱富和他愚孝的结果,他与冷雪梅婚姻的不幸,则是两人各有一半的责任。白静为他郁郁而终,深深地刺痛了魏祥福的心, 与不喜欢的冷雪梅同床异梦,势必会有别扭的感觉,表现出来不自在或不愿意也不奇怪, 然而,冷雪梅不仅不能同情魏祥福与白静,却当做俩人感情不睦的借口, 恶语污辱白静,诋毁俩人的名誉,并用嫉妒和自私的行为挤对魏祥福, 使魏祥福对家失去了耐心,最后采取了逃避的方式。
魏祥福此举或许不可取,或许不是个尽职的丈夫,但魏祥福对这个家确实是尽了责任,然冷雪梅并不这样想,她已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到了拉完磨杀驴吃的时侯了。翅膀硬了,不再需要魏祥福钱的支持也能吃香喝辣的了,便要将魏祥福扫地出门了。但是,贪婪的本性不变,仍惦记着魏祥福的钱,想榨干魏祥福最后一滴血。
魏祥福看到了这一点,伤心之余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为自己的美好愿望所铸成的人生大错体面地埋单。
魏祥福念着与冷雪梅曾经患难与共的时侯,最风光得意的时侯,完全可以一纸文书几万块钱打发了她,但却仍持着“糟糠之妻不下堂”之念,既便看出冷雪梅、魏柱、魏亚岚的真实意图,仍未抛家而去,还想用钱做为一种补偿,来平衡自己的心,力图问心无愧。而冷雪梅则做的正相反, 脸面、感情、人性、理智、道德,已在无耻中不重要了,就是魏祥福死了,置家有道的金彩,也要贴在她脸上,而魏祥福则要背着一身骂名而去。
陆一平感叹老舅辉煌的一生竟落得如此结局,实觉人生恍然如梦,多少是非成败,若过往云烟,转头回去看看时,一切风流,来去匆匆,除了空空,还是空空。
魏祥福孓然而去冰城,惦念之心尚有个指望之地,而杜丽娜倩影何处,其踪难觅,此时的思念超过往昔,却是没有着落处。没见着老舅,想见老舅,以为会有杜丽娜的消息,而见了老舅,还是没有杜丽娜的消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有了五十万块钱,至少不会缺吃少穿。
陆一平坐在庆城火车站的大广场上,怅然若失,痴痴如醉,“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是否能告诉我一声,杜丽娜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不求见她一面,只求能捎去一点点的祝福也就够了。”
陆一平回到家中,顺手给了袁圆一千元钱,“拿去,不许乱花。”
袁圆见钱眼开,搂着陆一平亲了又亲。
袁圆花钱是非理智性的,见钱则光,无钱则要,给多少花多少,从不考虑积攒的问题。钱少时出手则利索,眨眼间两手光光,钱多时则盘算如何花销着痛快开心。
一平母给袁圆做个定义:“二百块钱的小店满张罗,受穷不等天亮。”
陆一平找见迟丽丽,塞给她二百元钱,叮嘱她千万把钱放好,别让乔伯万发现了,自己偷着买些水果之类的营养品补补身子。
由于陆一平的干预,乔伯万不经常打骂迟丽丽了,往往是洒醉时才巴掌撇子地打上两下,但就是骂,啥话花花骂啥话,迟丽丽就是听着就行。
迟丽丽在陆一平的一再劝告下,也已想开并多了心眼,尽量装着笑,哄着乔伯万与陈红。
以前,乔伯万一打她,她则不吱声地挺着,梗着头,乔伯万越打越来气,受的皮肉之苦则重。现在一见乔伯万欲打她,忙乞求求饶,直说给她改过的机会,乔伯万也就象征性地打吧两下。
迟丽丽吃到了甜头,做得更好,少挨不少揍。精神上放松,心情上随之不再压抑,时不当地用陆一平给的钱偷买些水果之类的东西拉拉谗,填一填桌上吃不饱的肚子,瘦弱的体格有了明显的改善,看着脸上有肉并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