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不理,直等着张管家来。张管家听说九爷有请,吓得不敢来,可又不敢不来。他只得将老八吩咐他的说了一遍,两只腿,还不停的乱颤。
老九冷笑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按他说的例给我弄一桌上来。你们是做奴才的,我也不为难你们。要是厨房里缺少银子动用,和我说一声就是了。我这里,多的没有,一月也可以支十两给你们。”
张管家忙道:“九爷,您的银子,怎能贴补厨房?厨房按惯例都是统一出的银子,可换了主子,咱们也只得按着他的来。”
老九朝老四碗中倒了碗酒,吩咐丫鬟道:“你跟着张管家去,取些花生米来。”
张管家为难地道:“九爷,那花生米,也是得按例支取。平时您爱吃花生米,都把下月的支完了。”
老九听得再也忍不住了,喝道:“这又是族长定的?”
张管家不敢发话,颤抖地道:“这是小人定的,厨房现在每日的开销很大,可划拨下来的银子,却比以前少了好几倍。”
老九明白了就里,笑了笑道:“那把下下月的花生米给我支了来,大不了以后我不问你们厨房要了。”
张管家只得照做,命丫鬟端来了花生米。
老九和老四才喝了一通,便听有丫鬟来请老四过去。老四推说有事,先不过去。丫鬟忙道:“四爷要是不去,奴家恐怕要挨罚了。”
老四无奈,朝老九告辞道:“九弟,看来只能喝到这里了,我去看看,要是没啥事,我就过来。”
老九应了一声,心里暗恨老八刁钻。但一时间想不出好的办法,要治他也得等机会。心想自己不做族长了,还以为能过几日清闲的日子,可没想到比做族长时还憋屈难受。才忖了忖,便听有丫鬟来传他去老宅喝酒。
老九推说有病,不愿前去。
丫鬟再三来请了,老九才装出一副病容,来到老宅。老八大笑道:“九弟,四哥回来看咱们,你怎么就弄得一身病回来了。刚才他在你那里,我怕你那照顾不周,所以把他叫了过来。”
老九冷哼道:“你把厨房的例都扣了,当然照顾不周了。你是族长,吃喝都比大家多了几倍的例,谁敢抢了你的风头?”
老八听着火药味十足,忙赔笑道:“九弟说的是哪里话?如今可不比先时,你不是没听四哥说,外面战乱,混乱得很。咱们也得把银子省着用,学着外面,进些枪来,壮大一下队伍。”
老九嗯了一声道:“原来八哥深谋远虑,小弟汗颜。只是这族长和非族长的区别,也太大了。想我当年,大家不是同等吃喝,同样穿着吗?你来一搞,就搞得尊卑有别,完全是一个土皇帝的作为。”
老八不屑地一笑道:“做土皇帝怎么了?你看看以前你搞的是什么?粮食都分给了人家,咱们呢?”
老九站起身,喝道:“咱们难道没吃的了吗?你当年吃的,都比我现在吃的好几十倍。我告诉你,你走的是爹的老路,迟早就败亡。就像佘老爷子一样,一辈子专制,到头来他得了什么?”
老八听罢,冷喝一声道:“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无论你怎么说,现在我是钱家的族长,我是一线天和二龙营的主子。谁派我的不是,我就要打倒谁。”
老四听着这话,难免有几分寒心。心想当年你和九弟是多么要好的兄弟,出生入死,几乎随时都在一起。可今天,为了权力,为了利益,你们还是不能走到一起。你们曾经的并肩作战,早已烟消云散。是非之地,幸好我不再卷入。即使我过的是不如人的日子,我也不会再回来和你们一起胡搅蛮缠。
老九听完老八的话,愤愤而去。他敢公然和老九叫板,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他大权在握,老九想动他也没法。
老九回到屋里,收拾了一番,便离开了一线天。
老八知老九去了,索性将二龙营和一线天合并,取名二哥寨。整日在二哥寨里花天酒地,耀武扬威。老四待了几日,见老八搞得不像样,也借故离开了。
老八本想和老四联手,成就一番事业,可不曾想老四根本就不想和他联手,被敷衍了一番,还以为老四真的还会再来。等了好久,不见老四回来,才死了心。
老八见众兄弟都不在了,只有大哥启辉还留着条烂命。便想将他也了结了,整个二哥寨就归自己管辖了。
原来启辉虽被废,还留有他的一份田产,足够他花销。老九不忍他一个人孤苦寂寞,还留有丫鬟侍童照料。
直到老八当了族长,做了二哥寨的主子,整日盘算如何除掉启辉,便先将他的田产剥夺了,每日花销照常支给他。他没法养活那些丫鬟侍童,只得将他们遣散。众丫鬟侍童都知老八的心意,也只得回家去了。
启辉想找他理论,可自己一个废人,找他理论要他听,他不听再理论也没啥用。越想越气,越气越气积于胸,过不了几日,吃了些三步倒,一命呜呼。
活了六十六岁,在生之年,害得兄弟相残,手足不亲。
老八举哀甚悲,将老三的二儿子过继给启辉,让他顶着孝冠,整日整夜的在灵堂转悠。他却脸上带着泪痕,哭他哥死得凄惨。
众家丁丫鬟都不敢过问启辉的死因,也没人愿意动问。老八派有人疑心,又派人给老四、老五、老九带信。结果谁都知道老八做的那些事,都不愿回来。老八愣说三人人情味浅薄,不足以做兄弟。即便大哥当年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他死了,也不能不管。
表面上做得冠冕堂皇。暗地里将启辉的田产收入囊中。
老四看不过去了,写了封家书给老五。老五看了,觉着要是出面指证老八,又得惊动媳妇。还得去老四那里,他本来害怕和醉红再见面,如此一去,不又和她再见了?徘徊了良久,决定不去。
老四无奈,又写信给老九。老九倒想着此事,便去见了老四。两人正想回到一线天,却听说老八暗里派人捉他们,吓得在床底下躺了几晚上,不敢出声。直到第五的晚上,果见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在老四的床上砍了一通,破窗而去。
老四气得紫涨着脸,喝道:“这还得了,要不是消息灵通,早就做了刀下鬼了。如今八弟利欲熏心,不能自拔。看来不除掉他,咱们的日子很难过了。我说九弟,你当得好好的,怎么就让给了他?”
老九叹息一声道:“我早看出了八哥的野心,拖了很久,实在拖不下去了,才给了他。要不是看着佘芳她肚子一天天大了,我才不想把这位置给他。我也想替她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兑现诺言。”
老四爬出床来,喘息一阵道:“你鬼点子多,给我好好想一个,我想过点安心的日子。大哥一定是被他害死的,要不然他不会心虚派人来杀我们。”1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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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一十五
!!!!老九想了想,便道:“没有别的好办法,我们只能回去。你再联络五哥,看他愿不愿意。他要不愿意,咱两回去。”
老四摇摇头道:“我看不必了,我不能害他。再害得八弟派人去杀他,那岂不是……。”
老九不说话,走出屋门,朝四周望了一眼。漆黑一片,只见那翘棱棱的灌木,耸入云端,和着那黑色的云彩,天与地连成了一体。
除了老四燃起的灯火发出的荜拨声外,别无他声。过了良久,才听得几声轻哼。老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老九跳进屋内,疾呼道:“四哥,不好,四嫂有危险。”
老四淡淡一笑道:“我早将去她娘儿几个送走了,来偷袭我们的人不知地势,可能已摔下悬崖去了。我本不住这里,他们能找到,肯定是跟着你来的。”
老九一惊,心想八哥早就派人盯上了我,那我日后得多加小心。要不是早有预感,恐怕就死在了屋里。随即唏嘘一声,望着老四道:“四哥,看来他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趟这趟浑水。等我悄悄回去,将他制服了再请你们回去。”
老四摆摆手,朝发声处望了一眼,沉声道:“我想老八还不至于要杀我们,等去看看究竟,要那两人真是老八派来的,就休怪我不仁义了。”
老四说完,掌着油灯,朝发声处而去。老九跟在身后,听着发出的哼声,心里发麻。没想到老四早有准备,将妻小都送走了。那撞进屋来的人,就不一定是冲着我来的了。四哥到底哪里得罪了八哥?
老九想了半天,不知为何?
才行了几步,便听得嗖的一声响。老四大喝一声道:“九弟,快闪。”
老九下意识的一让,只见一柄银亮的镰刀,朝他的脚下扫来。要不是老四提醒,他跳了一下,闪过镰刀,他的脚裸早被削去。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对望一眼,不再前行。正想往回走,却见不远处的房子一片红光,烧得满山通红。
老四啐了一口,喝道:“看来来人真想杀人灭口,老子要逮着他,非活剥了他的皮不可。”
老四不由得望着老九,心里觉得奇怪,怎么他一来,这些事就发生了?难道这事跟他有关?但他只那一瞬间的想法,随即将目光移开,不让老九疑心。
两人才去注意那一片火光,却又听得矮树林里传来嗖嗖的响声。老九大骇,低喝道:“四哥,快灭了灯。”
话音才落,随手将老四按倒地上。只见那物,嗖的一下,朝老四的头皮刮过,刮得他的头皮发麻。老四暗叫一声好险,朝老九望了一眼。
老九压低声音,道:“咱们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谁,黑夜难辨彼此,免得误伤。我看这出手的力道和暗器的手法,倒像一人。不过现在还不能断定,等再过一会,就能看出了。”
老四闷了片刻,摇头道:“我看不像他,他不来就算了,怎会阻止我们?”
老九叹息一声,张嘴咬了几根嫩草含在嘴里,冷笑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四哥放心,我已想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老四拍了老九的脑袋一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