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躏艳录(九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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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躏艳录(九木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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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故意揭老三的疮疤,是想让他尽快娶了幺妹。
    老三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虽然垂了下来,但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他不愿去想起,但又不得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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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冷雨夜,是三十年前的事,他刚拜师学艺,经过山洞,听得洞内有哭声。老三听得不忍,便钻进洞里,见不少的人,围着被脱光衣服的女子,在那轮番侮辱。老三看不过去了,便大喝声,将手里的斧头轮,朝众人劈去。众山贼害怕,纷纷提着裤子便跑。老三见山贼跑了,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下,替女子披上。当时女子昏迷不醒,等她醒来时,再也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老三觉得她可怜,决意将她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妻子。
    四
    老九知道他的事,此时提起当年的事,是想告诉老三,他直钟情的人,是个不完全的人,还是被众贼玷污的人。她不能生育,想必与那有关。
    老三直直的望着前方,望着坎子上嵌着的块花岗岩。老九见状,吓得伸手在老三眼前挥了挥道:“三哥,你可知道爹的番良苦用心?大家都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你娶了嫂子,也算是对得起她了,你虽精通木艺,却没真正看过鲁班书下册,你能让钱家香灯有继,难道你要让爹含恨而终吗?”
    老三醒过神来,摆摆手,转过身来,直直的朝院外走去道:“老九,你永远也不懂对个人的感情。”
    老九见老三走出院门,瞪了小娃儿和高脚鸡眼,啐了口,追老三去了。
    高脚鸡不屑地望着老九去的地方,伸手拉旁立着的小娃儿的耳朵,喝道:“我叫你胳膊支往外拐,我叫你往外拐。”
    边说边将小娃儿拉到跟前,拍拍的几耳光,便打在他的脸上。小娃儿是个怕老婆的,不敢吱声,急得幺妹在屋里,大叫道:“娘,你就别打了,再打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高脚鸡不理,继续打着小娃儿,小娃儿忙讨饶道:“孩子她娘,你就饶了我吧,我也不是有意往外拐,我这是救你啊!”
    高脚鸡喝道:“你这是救我?你个软骨头,不争气的东西,害了女儿,难道你还要害我吗?”
    小娃儿听完,顿时哭了,哭声惊动屋瓦,令人怜惜。
    高脚鸡愣,朝小娃儿道:“打你这么多次,你都死皮赖脸的,从来没有哭过,今日是怎么回事?”
    高脚鸡说着,松了手。
    小娃儿将脸扭向关着幺妹的屋道:“你说得对,都是我没用,才害得幺妹这样。我知道,是我软弱,是我不配当这个爹,是我贪生怕死,我这就去烟斗钱家,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幺妹嫁给他家老三。”
    高脚鸡听完,慌忙把将小娃儿抱住道:“孩子他爹,你可不能干傻事,你这是时气糊涂了,才说胡话,要去,也是我去。”
    高脚鸡话还没说完,也将小娃儿抱起,扔向另间屋子,锁了房门。幺妹见了,慌忙道:“娘,你和爹都不要争着去了,我愿意嫁给启圣。”
    幺妹抹了抹眼泪,抿了抿嘴,望着高脚鸡。
    高脚鸡将两人放出,抱在起,争相痛哭。
    五
    三人哭了回,高脚鸡抹了把泪,朝幺妹望了眼,十分不忍。她站直身子,朝小娃儿道:“孩子她爹,你去把老大、老二都叫回来,大家商量下,把幺妹送走。”
    小娃儿听罢,脸色大变。
    高脚鸡瞪了他眼,喝道:“你还不去,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幺妹嫁给个老头吗?你看烟斗钱家的老三,虽然人看起来年轻,可和你我,不过相差几岁。”
    小娃儿怯怯的应了声,朝田里去了。高脚鸡边将幺妹扶进屋,边安慰她道:“我的儿,我绝对不会让你落入虎口,你好好的坐着,等我想想办法。”
    幺妹擦了擦眼泪,坐在长板凳上,望着屋梁上挂着的几个玉米棒子。幺妹的心里,虽不是滋味,但也亲眼见她娘无奈的样子,她只好将所有的委屈都咽进肚里。
    穷人家的孩子,总是懂事得早。
    幺妹望着望着,突然觉得眼前花,昏睡过去。
    她想起对门老黄家的雀羊,他们都习惯叫他的绰号绵羊,想起曾起割稻子,起割猪草,起在水里嬉戏的情景,不禁梦里流泪,湿了衣衫。
    幺妹醒来,望着掌起的油灯,望着眼前的景象,她回忆起往事,回忆起那个拿着镰刀的男孩,在向她招手。
    幺妹突然摇摇头,朝他摆摆手道:“绵羊,我们是不可能的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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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脚鸡听见她的喊声,慌忙从厨房奔到屋里,俯身蹲下,低声道:“我的儿,你可不要想不通,你不要吓娘。等吃了晚饭,我就让你两个哥哥送你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幺妹无助的望着高脚鸡,心想烟斗钱家在这带的势力,她又能逃到哪里去?但若不逃,就只能辈子守着个老男人。
    幺妹伸手搂住高脚鸡的脖子,抽泣道:“娘,我要是走,想必烟斗钱坚与你们为难,喂是不走了。”
    高脚鸡断喝道:“我的儿,这切都是你那短命的爹做出来的,烟斗钱家要找就找他去,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离开这里,娘也就少了分担忧。”
    高脚鸡说完,只见她儿媳妇已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都胡来吃了些,给幺妹打点了些行李吃穿的东西,便趁着月色,悄悄的朝线天外而去。
    高脚鸡生有两男女,幺妹是最小的个,是在她将近五十才生的。两个儿子,都早娶妻生子了。孙子都比幺妹还大,但都长得愣头傻脑的,平时不给家里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她这两个儿子,也是见利忘义的人,听说幺妹要嫁给启圣,心里高兴得了不得。只要幺妹嫁了过去,以后他家就不愁吃穿了。
    老大小名叫狗子,听在邻说是小娃儿路上捡来的。私下里,人们都叫他杂种,好几次被他听见,他都翻白眼。他双眼睛,左眼大右眼小,瞪起人来,只像牛眼只像鼠目,邻居们又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属牛。他正好是牛年出生,倒有几分牛的犟脾气。左手有些残疾,走路时总爱将手望空中不停的乱甩。
    五
    老二倒是个正常人,但个子跟小娃儿差不多,遗传了小娃儿的基因,也遗传了小娃儿怯弱的个性。他与小娃儿不同的地方,不是快嘴,而是闷窦。和老婆吵架,急得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只要开口吵,总是他输。有理的事,总会被弄得无理,高脚鸡从小就叫他闷窦,大家也不给他娶别的绰号,就叫他闷窦。偶尔见着他和小娃儿起,有人就取笑地说,你看那家子多好,个快嘴,个闷窦。
    小娃儿急急的去找两人,要他们送幺妹走,两人极不情愿。幺妹看出两个哥哥的心思,但想想绵羊,想想那个清秀的面孔,她要抗争,不到最后,她不罢休。
    三人摸黑走出线天,来到处清溪旁,老大便对幺妹道:“幺妹,咱们走累了,先歇歇,喝口水再走。”
    幺妹朝两人白了眼,恨恨地道:“大哥、二哥,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是怕得罪了烟斗钱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我如今遂了你们的心愿,我也不走了。”
    属牛听,拍掌道:“幺妹,你说这话在理。你看在线天这个地方,谁敢得罪烟斗钱?方圆数百里,都是烟斗钱的地盘。你要走,能走到哪里去?咱们远方又没有什么亲戚,你出去了不是比这里危险?”
    闷窦半天憋出句话来道:“幺妹不知当年搬月亮……。”
    他的话还没说完,数年就抢了去道:“当年搬月亮家,你不知道,那时咱们家欠了佘家营大地主家的粮食,几年干旱没法还,趁着月夜,悄悄的赶了几个月的路,搬到了这个地方。幺妹,你可知道,当年爹、娘背着我和你二哥,又要赶路,又要找粮食给我们吃,受了多少苦,多少累?我们来到线天的时候,几乎连衣服都全破了,好得烟斗钱收留,还借给我们粮食……。”
    属牛边说,边可怜地望着闷窦。闷窦不知咋说,将头点得如捣蒜。
    属牛朝幺妹望了眼,见幺妹不出言。便又道:“幺妹,那些年,那种苦,你是没受过。你要走,我们也不怪你,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但你要是离开了这个家,以后永远也不要回来。”
    属牛边说边将嗓音扯大,越来越响。
    幺妹仰头望着天,噙住眼泪,不让外流。她转过身去,望着清溪,望着水影里的月亮,圆圆的有如磨盘大。远近的山脉、树木、竹林,随着清风,吹来碎叶,打在她的脸上,寒气袭来,她踉跄地退了几步。
    忽听得几声呼哨,闪出彪人马,灯火闪耀,照着三人。
    幺妹定睛望,不是别人,正是烟斗钱。
    属牛和闷窦见了,慌忙跪倒在地道:“钱伯伯,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是被逼无奈才将幺妹送到这里的。”
    属牛爬到烟斗钱的身边,扯着他的裤腿道:“这事都是我老汉叫我们这么做的,不能怪我们。”
    烟斗钱吸了口烟,吐出口烟圈,深陷的双目,盯了幺妹眼,拉长声音道:“这件事,与你们都无关,你爹趁你们刚走,就去禀报我了。属牛,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
    五
    属牛摇摇头,不解其意,朝闷窦望了眼。闷窦见属牛看着自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张大嘴巴却说不出句话。
    烟斗钱冷笑声道:“我告诉你吧,我最不喜欢出卖自己亲人的人。”
    属牛还没听完,已将头噗通噗通的在地上磕个不停。烟斗钱的声音,说得很慈祥,很悦耳,可在属牛的耳朵里,听得是那么刺耳,震耳欲聋。他宁愿听不到这个声音,宁愿这缕声音从此消失。
    烟斗钱说罢,朝身后的十余人招招手道:“将这三人,统统给我抓起来。”
    幺妹见十余人扑了过来,仰头大笑不止。她的笑声,迎着风,朝四周飘散。她见闷窦也匍匐跪下,拉着烟斗钱的裤腿,不禁冷笑。同时,她感到痛楚,感到亲人的出卖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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