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管家,门口又有人来拜访公爷了,这是请帖。”
一名虽说是穿着仆人的衣着但在腿脚移动间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人,向着下人房的其中一间跑去,毫不迟疑地推开门。
而他口中所谓的管家,则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彻底拉上脑袋,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哀号之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些人到底有完没完啊?”
已经十几天了,迎来送往的,根本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累得跟狗一样的杨三好不容易逮到空隙偷个懒,结果还是被吵了起来。
说起关于杨三成了国公府的管家这回事,这还当真是个误会。并没有人出言明确地给他这个身份,只是他自己总说在对付白永望时不曾尽上多少心力,过意不去,所以才赶着要暂时帮忙打理府内的事务。
其实也就是虚荣心作祟而已,尤其是府内的一干人等为了方便都叫他做管家,更让杨三乐不可支。
可惜谁知道,这管家一职光鲜是光鲜,却是份苦差事啊!
“嗯哼,既然做了府里的管家,就要有管家的样子。这么拖拖拉拉,若是让外人看到,岂不是要说少爷手下的人不懂规矩?一个小小的管家还有什么资格喊累?等回头就撵走吧。”
本来还有些想偷懒的心,但在听到这带着威严的声音时,杨三可是实实在在打了一个寒颤。
连忙起身跑到门口,看到的就是王动离去的身影。
“给我吧。”
擦擦额际的冷汗,杨三还是接过名帖乖乖向内苑送去。
笑话,虽说累是累了一些,但是和外面颠沛流离的生活比起来,这里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有病的人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等着被别人撵出去呢!
此时的内苑却又是一番特别的景象。
“你……这就要走了吗?”
拉住依旧以一身男装示人的胧月,杨存有些依依不舍,尤其是看见她在阳光下更添晶莹剔透的肌肤,更增添许多惆怅。
“您……莫要这样,又不是再也见不到。杭州诸事已了,我也需要赶紧回去向皇上回禀。到时说不定还会召您论功行赏,不就又见著了?”
被杨存这样热切的目光看着,胧月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想着或许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她也开始感到黯然神伤,任由杨存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自己,未曾拒绝。
“可那还不知道又得需要多少时日?我想你。”
杨存从来都不会吝啬对女人说一些肉麻的话,何况他对胧月还是真心的。明明拥有尊贵的身份,却又没有任何架子。这个女人带着骄傲的乖巧,就算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割舍得下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我想你”就让胧月红了脸颊。羞涩的目光转过对面低着头装聋作哑的几人,她娇嗔道:“这大庭广众之下,公爷非得要这般作贱于我吗?若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你叫我什么?”
杨存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又若有所思道:“大庭广众之下?我明白了!”
“您……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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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月则是一头雾水,还想杨存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时,已经被他拉着往房里走去。
隐约察觉到什么,顿时惊呼一声就要挣扎起来,可是一个真拉一个假挣,又怎么可能得逞?
“匡当”的一声,门被关上。隔绝众人视线的同时,便清楚听到房内的惊呼与哀求声不断,接下来的暧昧极为撩人心弦。
杨三跑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两扇紧闭的房门,想也知道现在里面是怎样的场景,他可没胆前去敲门。再说此次前来拜访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让他多等一会儿想来也是无妨。
这么一想,他便乖乖站在一旁等候了。
房门再次被打开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杨存、胧月两人相携而出,杨存唇角是心满意足的笑,而胧月则是一身被滋润之后的娇嫩,脸红得像是能够滴下汁。
“郡主,时间……不早了。”
若这两个人再继续腻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本着牺牲精神,胧月手下一名黑衣人还是上前进言道。
果然,杨存杀人的目光立刻飞了过去。
“好了,您别这样,时间是不早了,还请公爷……”
自知两人现在这样也确实有些过分,胧月出声劝杨存道,哪知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吊儿啷当的样子,满面笑容的杨存眼中带着威胁的调侃道。
“呃……”
胧月明白过来,变得更不好意思,左右看看,还是声如细丝地唤了一句:“夫……夫君。”
声音不大,并没有扩散开来,而且因为是站在门口的缘故,除了杨存以外,安巧她们几个女人也听到了,皆是一震,抖动着肩膀并将头埋得更低。
她们皆唤杨存为“爷”可胧月唤的却是“夫君”这就是本质上的差别。
身份地位一事确实无可奈何,除了强压下各自心中的酸涩以外,没有更好的选择T。杨存却不曾注意到别人的异样,只将目光黏在胧月那张如花的娇颜上,心知她非走不可,也只能勉强笑笑,出声叮嘱道:“嗯,走吧。切莫忘了我,回头我便前来寻你。”
“不会,我说过,此生都是您的人,要生死与共的。”
胧月回答得很认真。
因为身份一直隐匿的关系,胧月走的时候也极为低调,连正门都没走,直接从后门离开。有老皇帝手下那一票黑衣人保护着,杨存倒也没有多大担忧。
等目送着马车出门,直到完全不见影子时,杨存才从后门回来。结果一踏进自己主院,就看见杨三神情攀闷地来回走动。
“别忍着,茅房在那边。”
一直都随意惯了,杨存猛然还学不会时时都要摆着架子,尤其是面对杨三这个和自己一样没一刻正经的同类时。
看到他那般纠结,杨存拍拍肩膀留下一句,就走进书房。杭州城一役,关于林管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金甲游兵对普通人所造成的震撼,杨存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杨术一声为好,也省得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踏进去以后,才发现杨三还是跟着自己。
“有事?”
杨存的那句话让杨三的脸成功进入便秘模式。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放肆的时候,杨三也不敢怠慢,上前将名帖呈过去,说道:“又有人来拜访您了。”
一提起这个,杨存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致。不过就是相互吹捧,一次没有营养的会面而已,除了各自带来的礼物能够让人心里舒坦一点之外,那些谄媚的嘴脸还真没办法细观。
刚想要将名帖扔出去叫杨三自己看着办时,心中一动,还是随意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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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平?”
这个姓让杨存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人是不是和陈家有关?杨三却以为杨存是问自己关于这个人的事,眼珠一转,便带着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将这个人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么说,此人还是白永望那边的?”
等杨三说完了以后,杨存才出声问道。
心中已对这个人的来意有些明了。
“是的。前一段时间,此人往白永望的知府邸中跑得很勤。”
“嗯,那让他进来吧。”
既然和白永望扯上关系,这时候应该要逃命才是,还会主动来自己这里?就算想求饶,似乎也需要一些资本吧?
就看他的诚意有多少了。正直不是杨存的本性,爱恨分明的事情他也不太会做,所以现在这个有机会捞钱的时候,杨存没有拒绝的理由。
白花花的银子啊,自己现在可是缺钱的时候,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自己养活呢,有钱不挣是傻瓜。
“是。”
几乎是同一时间,杨三就明白杨存的意思,立刻三步并做两步的去T。随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双倒三角小眼的男人走过长廊,穿过亭台楼阁,陈治平额间的冷汗不曾停歇过。
他自己做了什么事再清楚不过,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啊!这简直要比要了他的命还令人难以忍受。
所以,他来了。尽管知道很有可能会落得被那位年轻的国公爷一脚踹飞出去的结果,却还是来了。
提起那位神秘的国公爷,就不能不想起最近时日在外面流传关于那位公爷明察秋毫的凌厉。只是随便想想,陈志平的双腿就软了。
好在他还有法宝。虽说真的是窝囊了很多,但是为了权势,他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为了打气,他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
娉婷地扭腰摆臀,一步一行之间都是说不尽的妖娇妩媚,是男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看一眼就没有不动心的可能。最后的视线掠过那两张仿佛充满魅惑的芙蓉脸,陈志平顿时觉得自己的信心又回来了。
刚要回头,却一头撞上一个不怎么结实的后背。
“到了。”
杨三的声音传来,简洁却又不至于无礼呆板,将分寸拿捏得刚刚陈志平一回头,目光就从大开的书房门溜了进去,那名长身而立的男子自然也就落入他的眼中。
一袭儒裳,容颜俊朗,带着一股贵气的威严,唇角之间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让他觉得似乎自己要做什么,都处在对方的掌握下,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勇气再次跑得无影无踪。
紧走几步,连脚尖还没有沾到书房门槛的边,陈志平就“扑通”一声跪倒,声响极大,而且行得还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罪臣陈志平参见国公爷。”
“嗯。”
杨存的声音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在扫到跪倒之人身后时微微惊异了一下,说道:“起来吧。”
“罪臣不敢,罪臣自知罪该万死,万不该再来污公爷的眼,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个所以然。头低着,整张脸面朝大地,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表情。
“既然自知罪该万死……”
杨存可没有替他留面子,笑得冷冽:“那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