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存“噗嗤”一声笑了,道:“就不要再相互客气着,既然捡回了一命,好好活着就是。你这样,可是与同我初次见面时大相径庭啊!”
提起往事,白启也笑了。当时为了潜伏的伪装,为了不引人怀疑而对杨存针锋相对,再到后来的被他一眼看穿,不曾想,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是,卑职懂了。那现在,公爷这是要往何处去?”
在见过老皇帝之后,杨存总也觉得有哪里有些不对劲。本也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被白启这么一说,反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
“白大人可是知道国师府的去处?”
也不知道老皇帝有没有对自己限行,出入皇宫,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吧?
“公爷要去国公府?”
白启扬眉确定道。
“嗯。”
杨存点点头。对于那个参透了天际的国师,以前总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反正现在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
这般有能力之人,还能占卜不出自己身后不宁的事情来?依着老皇帝对他的器重,应该也不难避免。那遗体受辱,金刚印与混元被盗的事情,或许就可以避免了。
去看看,沾点儿此人的灵气,说的定自己也会参透个什么来。就算是无关神力,只要是能够摆脱现在这些烦扰,也是很好的。
“可是国师在世时,大多时间并不是住在国师府的。”
不明白杨存怎么突然想去国公府,白启也没有多问,只道出自己所知的事实。
“啊?那他住在哪里?”
这国师,不就是住在国师府?不住自己家里,难不成还要学着老道士,去深山老林的来个体验生活?
“国师在世之时,皇上一直对他相当的敬重。所以国师极少住在府里,更多的时候是在皇宫,方便皇上随时召见。”
随时召见?杨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奸情。反应过来时候才察觉自己又龌龊了。
“住在皇宫?那正好。就是不知是那处所在?若是白大人无事,可以给引个路么?”
就住在皇宫里?都不用出去了,省下了不少事。
“乐意效劳。”
白启回答的很痛快。
一座看起来很是庄严的宫殿,不带宫妃们居住的那种脂粉气质。许是太久没有住人的缘故,有些冷冷清清的。杨存估量了一下此处距离老皇帝寝宫的位置,可不是很近。
“公爷,请。”
白启打头,推开了不曾上锁的宫门。
“吱呀”的声响,听起来各位诡异。杨存赶抬脚进入,就闻得“扑棱”作响,一团黑影向着自己扑将过来。
“公爷小心。”
白启一惊,急急抽出手中的刀就要砍过去,被杨存阻止了。
“无事,一只蝙蝠而已。”
白启顿时汗颜,愧然道:“是卑职无用,猛然间失去真气,总感觉跟个废人似地……”
那种经历,杨存不曾有过。不过从高端跌落下来的滋味想也是不好受,这一点倒是能够理解。
出声安慰一下?杨存打了个寒颤。对方若是弱质芊芊的女子,他一定会不懈余力地安抚,但是男子……心理上很是会别扭的,也就岔开了话题,踏进门中。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泰然处之。计较那么多,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地活。”
一番话,看似在自言自语,听起来倒更像是对着白启说的。
动动嘴唇,白启想要回应些什么,杨存已经走了进去。
蛛网沉积,尘土飞扬。若不是亲眼看到,杨存真心无法想象,此处居然会是如此的破败。
“皇上不是对国师极为礼遇?那此处为何又这般荒凉?”
杨存开口,似是自语。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感受着明显的萧瑟之感。
听闻此言,白启却是面露难色,道:“其实此处并非是国师居住之地。国师仙逝,皇上哀伤万分,便将国师曾居住的宫殿封了,不准任何人踏入。此处,也算是国师常来之地。”
“原来如此。”
杨存点头,也不再为难。心中倒是嘀咕,这不许任何人踏入的规矩,未免有些牵强。真的就只是因为悼念?
外面残破,里面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本打算好好看看的,但是看在室内各家具上沉积的灰尘,杨存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刚要回身,又顿住了。
厅堂之中挂着一幅画像,许是光线的缘故,那画中人的脸处在阴影之中,看的不大真切。
怎么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貌似这个人,自己在哪里见过?杨存心下一动,问着身后的白启道:“不知这人是?”
白启也将视线上移,定格在画像之上,面色肃穆崇敬,道:“此人正是已故的国师。”
“国师?”
就是那个自己一下山就碰到遗物被盗的那个倒霉蛋?杨存讶异了一声,再没说什么,兀自转身出来。
潜意识中总觉着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给忽略了,但那是什么呢?那种念头转瞬即逝,快的怎么也抓不住。
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什么。踏到回去的小道上,不知怎地,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那寒意随着随风摇曳的野草一起一落间传来,像有形的物质一样,直直渗入到骨髓里去。杨存心下一动,平地拔身而起。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下面的一切,猛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可是细细研究,就会发现似乎有阵型的轮廓。被隐藏与杂草之中,不太容易发现。而适才自己所站立之处,正是这个阵势最劣等之地。也不知道这阵起的是什么作用,若是主杀,恐自己此刻已然没有了性命在。
“操。”
杨存怒吼一声,瞳孔眯起。等再次回到原地,神色已然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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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启等在那样,脸上的愧疚不安,甚是明显。杨存假装不见,淡淡地道:“走吧。”
语毕,率先离开。
自那日之后,老皇帝居然一直都不曾召见。杨存在宫中百无聊赖地转悠,除了不时打坐以参透在意识之中老道士传来的秘诀之外,连皇宫都离开不得。
这种日子过了几日,虽然空闲时候还能调戏调戏貌美的宫女外,杨存也逐渐生出了烦躁来。那日肆意云雨的玉颜公主不曾找来,倒是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也算不上是意料之外,只要自己身处皇宫之中,就总会见到。令杨存意外的是,现在这种见面的方式。
夜幕低沉,随着皇太孙的逝世,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也有些阴沉。尤其是入夜之后,甚少有人走动,纵然灯火辉煌,也有一种,华丽坟墓的错觉。
就在这样的夜里,临窗而立的杨存等来了自己的第一个不速之客,做太监装扮的胧月郡主。
提起胧月来,杨存想到的自然是当初在杭州两人耳鬓腮磨时的温情了。
“怎的又做了这样的装扮?可是想我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也就不怕我生气?”
几乎是胧月刚出现,杨存就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身。那丝独特的香味,让杨存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认错了人的。
“公爷……你……快走……离开这里。”
没有了当初离开时候的情意绵绵,胧月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惶恐。听的杨存惊诧不已。
都说这小别胜新婚的,怎么在胧月的身上,就看不出半点儿来?想着就将胧月转过身来,道:“怎么又要我离开了?你就这般的嫌弃我?若是……”
话音,猛然间顿住。在那一刹间,杨存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这还是那个天资国色,偏又英气横生的胧月么?眼窝深陷,唇色惨白。面色更是吓人。
“你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
杨存急道,抓起胧月的手腕,阻止她避开的动作。
“嘶……”
胧月倒吸一口冷气,声音中带上了哭腔:“你轻点儿……快走,你现在就走……”
没有答话,杨存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拉开了自己掌下胧月的衣袖。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那样出现在眼前。青红交加,一看就是被刑具折磨出来的。一声不吭地拉开另外的一只衣袖,也是一样的伤痕。
胧月曾被铁链锁着,此刻应该是刚逃出来。杨存的眼底酝酿着无尽的风暴,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胧月抬眸,一向坚强的眸子中带着水光,咬着下唇摇头,道:“别问了,你赶紧走。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时,殿外突然就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胧月面上慌乱尽显,拉开杨存的手就要往外走,口中只道:“他们来了,我必须离开。若是被发现我在这里,他们就更加有理由了。公爷,你赶紧走啊……”
杨存抓着胧月的手,眸色中的光线,暗沉到令人窒息。
“我管他来的是谁,你以为,我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苦?今天,你必须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不安经过了几日的聚攒,杨存越来越觉着,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向着自己靠近。若是不早点儿知道以作应对,怕是只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那人是当今皇上啊……你惹不起……”
胧月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听起来,带着一丝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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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明亮。又因为有冷风不时涌入而摇曳着,映出不甚明显的隐隐绰绰。杨存一袭简单的白袍,立于窗前,啜饮着手中的美酒。尽管身形伟岸,但在这个偌大的空间之中,还是显出一丝寂寥来。
面色不善的进良带着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没有什么是不对劲的,平淡正常的没有丝毫可疑之处。恰逢杨存回头,目中露出一丝讶异,很是热情地言道:“进良公公来了?正好,本公正觉着无聊的紧,你赶紧过来,陪我饮一杯。”
进良怔了一下,面上浮现出阴阳怪气的笑来。
“公爷真是自谦了。以着您的功力,不是早就知道咱家来了?”
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了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