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存不禁一阵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么事,感觉有点不太平静。
“小爷,您的菜……”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上来了,进店时收了杨存不少赏银,这会自然眉开眼笑,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伺候,更是跑前跑后的招呼杨存,恨不得把杨存当成亲爹伺候,看来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强大。
“劳烦小哥了。”
杨存尽管很讨厌这样的油腔滑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儿了,不习惯都不行。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店小二笑得很是殷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大方的客人谁不喜欢,要知道,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和你打听件事。”
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我看这城里到处都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时候盘查还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您还不知道啊?”
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看我这脑子,小爷您是刚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不是圆寂了吗,他老人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礼部的仪仗一到城里就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
杨存眼神一眯。
“也不知道准不准,那些当官的都不给说。”
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看了一眼后才凑上来,悄悄的说:“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里停留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行的官员,连带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巡抚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很多。连国师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还有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也都不见了。”
“难怪会这么严。”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巡抚会那么紧张,一旦朝廷究责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大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
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干活了。
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凡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的生计,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的死不死、活不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门下弟子虽只有寥寥几人,但天下的道友无不对其礼赞有加,甚至有不少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时已名满天下。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被御封为国师,而他一生共辅佐过三位皇帝,地位之重连当朝皇帝都尊称他为祖师,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崇有加。且据说张宝成不仅精通医术与玄学,更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未闻其面,但早已对他有半仙之称。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天地相斗,五行尽出”的结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天机。自此之后,大华的太平盛世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始入世,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者,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步入尘世之中,一时之间虽说不上是天下大乱,但也让朝廷头疼不已。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修道,问义正邪,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八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八字,天下无人知晓,但从天机被堪破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城西,找到了他交代的那座小庙宇。
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着,却听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声音!那是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这么小的动静,在平常人耳里甚至还没有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奇怪,都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面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鬼鬼祟祟的在夜里穿梭。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追去。心里清楚这么大规模的阵仗,除了大批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在附近,为了不惹麻烦,他也不敢贸然动用轻功,只是借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来窜去,紧紧的跟随目标。
月色下,一个浑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见其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轻盈,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和身段,只有一圃模糊的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奔去。
“何人?”
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无声无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有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刀出鞘,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哇,这么狠啊!”
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下,在刀光斩来的瞬间,又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妩媚至极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靠,原来是个妞啊!”
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密林那么多年,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雌性生物,不过大多长得和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完全引不起半点配种的欲望。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轻盈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砰”的一声,如爆炸般惊天动地,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然劈到房檐之上,几乎将半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凌厉的一刀无比凶猛,空气里瞬间都是沙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伙,这家伙真的和牛一样壮。那身体跟大山一样,随手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岂不成肉泥?起码会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吓得旁边的守城兵将全都傻眼。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缓缓的抬起大刀扛在肩膀上,冷眼看着已经飘到数丈之远外的黑影。这时,一道极端冷漠,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长袍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边,一开口就带着无比的寒气,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在和死人对话,漠视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沙尘的朦胧,那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走着,步伐缓慢而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仿佛无声静雷,无声的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一样,让人窒息,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严。
烟尘渐渐散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五官艳丽,绝不逊色于女子,白晳的容颜诠释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艳,但那一脸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白色顶级丝绸长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只是一步一移,竟然眨眼间的工夫就站在了魔门女子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如同鬼魅,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刚才的行踪。
“你是什么人?”
女子顿时心生警戒,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戒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京城,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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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话音一落,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绪的说:“魔门与我杨家素无瓜葛,但现今皇物遗失,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张宝成的东西吗?”
女人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笑道:“我倒是很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吗?我魔门行事从不遮掩,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颜面冰冷的沉默着,如玉的白面,眼眸沉静又充满了常人无法直视的肃色,当真是玉面如雪,魔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沉稳的阳刚之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系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震,那么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人妖差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满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同一个祖宗,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关系虽然还在,但来往已没那么频繁。尤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远居京城之外,和镇王嫡系的那一脉已经很少往来,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血脉相认,多俗啊!
“王爷!”
这时候,大汉扛着大刀来到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言语了。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身高也算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更像座山一样高,让人感觉极端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根本就不像普通人。
在这同时,数千个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候!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
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前面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心里似乎犯起了嘀咕。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语气竟然那么不在意,立刻愤怒的暴喝一声。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么事!”
女子眼神一沉,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冷哼一声说:“姓杨的,张宝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