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福早打算和他撕破脸皮,这时也不再顾忌,道:“佛家讲究四大皆空,诸位两这个都没有参破,如何称做大德高僧。小子对佛法只是略知一二,却也不服。”“你这狂徒,莫要太过分了!”灵月怪叫道,浑然忘记了自己一代宗师的身份。
武安福笑道:“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在座的几位大师,又有几个能做到的?”这是那信佛狱友给武安福讲的一个故事里的诗句,武安福觉得很不错,记了下来。此刻活学活用,倒也让几个和尚尼姑现出肃穆之色,萧禹一旁也若有所思,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武安福。
几人都不语,口中默念这偈,久久一个老和尚才道:“贫僧洪边,多谢施主指点。以后自当勤拂拭,不惹尘。”武安福听了大笑,众人不解,十分诧异。武安福笑过之后道:“只不过略一试探,就知道几位的道行了。”“施主这是何意?”灵藏惊问。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才是佛家正道,此中深意,大师们各自理会去吧。”武安福说完,不顾目瞪口呆的众僧,扬长而出。
出了大兴善寺,心里的一口恶气方才放下,想想几个和尚尼姑被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武安福就感到好笑。不过出了寺门才想起马还扣押在静月庵呢,便恶狠狠的对看门的小和尚道:“回去告诉老尼姑灵月,明天把本大人的马送到晋王府去,如果不然,有她的好看。”小和尚唯唯诺诺的应着,武安福开怀大笑而去。
自从到了大兴,一直忙于勾心斗角的争夺,一直没有什么闲情来看看这千古名城的雄伟和壮观。如今走在靖善坊中,感到春风扑面而来,武安福的心情也小爽了一下。走出几步,就见大兴善寺的对面也有一座恢弘的建筑,看着样子有点眼熟,凑近去看,大门的匾上赫然三个大字“玄都观”原来是座道观。武安福不禁失笑,寺庙和道观一街之隔,相安无事,倒也好玩。
信步继续前行,走了没多一会,感觉身上有点酸痛。想来是刚刚在板车上颠簸的,武安福最近一直忙碌,早先腿上的伤颇有些反复的趋势,天昏地转的也没顾的上调理,看来要把身体养养。武安福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前面一条街上好多人排成一条长龙,不知道在做什么。武安福一时好奇,走过去看热闹。
数十人在一座民居前排成一列,井然有序,似乎在等着见什么人。武安福前后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问一个大婶道:“大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那大婶鄙夷的道:“你是外乡人吧,我们这是在等着王神医看病呢。”武安福心想我的确是个外乡人,王神医的大名还真没听说过。想想自己的身体正好有点伤痛,不如也看看,想到后面去排队。刚转到队伍后面,就见这王神医的房舍对面也有一家医馆,门前一匾上写着“孙家医馆”同样是医馆,这边寒酸的多了,门前却一个人都没有,跟王神医的那些客人比起来,冷清的让人尴尬。
武安福奇怪的问队伍最末的人道:“这不也是医馆吗,怎么没有人去看病?”那人道:“那医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谁敢去给他看?”武安福一听就明白了,中医这东西奇妙的很,病人要是看病。第一就看医生的岁数,如果是头发花白胡子老长,就认定是好医生。若是毛头小伙,病人心里就忐忑的紧,不敢信任。看来这个孙大夫坏就坏在年纪太轻。
武安福倒不介意所谓的年纪。王神医这边人山人海的,要是轮到他,恐怕天都黑了。还是去这个孙大夫处随便看一看,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开药就是了。
想到这里,武安福走进了寒酸的孙家医馆。
推门而入,里面是个宽敞的厅,一张长桌上面堆了些书本。两旁有凳子,看来就是医生看病的地方,却不见人。
武安福招呼道:“大夫在吗。我要看病。”就听里间有人应道:“这就来。”人随声至,一个年轻人,唇红齿白,也就比武安福稍大几岁的样子,掀开布帘子出来了。手上还拿着本书,一看到武安福就笑着道:“快请坐,快请坐。”武安福虽然不在乎医生的年岁,心里却也有点犯嘀咕,这位怎么看也不像大夫啊,至少你得有身大夫的打扮吧。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得坐下。
年轻大夫热情的泡了杯茶,武安福正好有点口渴,拿起来就喝。热茶入喉,感觉炽热中带着清凉,滑过咽喉,一阵舒爽。武安福奇道:“这茶……?”
第100章 医国和医人
年轻大夫笑道:“此茶中我放了些药材,有去火清喉的效果。朋友你脸色有些暗淡,这些日子忙的厉害吧?你虚火旺盛,这茶可以帮你心清目明,化痰败火。”武安福心道这人虽然年轻,眼力倒是不错,看来有两把刷子,态度便恭敬起来道:“大夫说的正是,我前一阵子忙于公务,休息的也不好。经常觉得口舌干燥,眼睛赤红,心慌意乱。一月前还受了点伤,今日又感到身上酸痛,这才想看看大夫,还麻烦你给我详细的看一看。”年轻大夫道:“这都是小事情,你不用着急,我来给你看一看。”他先把了把武安福的脉,翻翻眼皮,看看舌苔。再瞧了瞧腿上的伤口,捏了捏酸痛的几处,轻松的道:“你身上并无大碍。伤口愈合的不错,已经没事了。酸痛的几处应该是血液不通所致,只要多活动筋骨,自然就会好。至于心慌意乱等症状,我看朋友你的难事已决,不必用药,旬日即可自然而愈。”“当真?”武安福问道。
“自然,为医者怎能撒谎。”那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其实也略知道身上的毛病是怎么来的,无非就是前一阵子忙着谋反,心里压力大上火了。今天身上酸痛估计是被绑住一路颠簸血液循环不畅通导致的。这大夫看看摸摸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的确有点能耐有点功夫。这种人结交一下,不会吃亏,便道:“大夫说的极是,既然如此,还用抓药吗?”“不用。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配点药材回去和茶一起煮,当可助你祛除邪火,心灵脑聪。”大夫道。
“那自然好,就请大夫帮我配一些吧。”武安福道。
年轻大夫起身走到一侧的药架前,抓了几种药材,用纸包好。拿回来道:“每次一钱就够了,这些够你服用半年,虽然不治病,却可以强健身体。朋友切记,病急投医虽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但平日里多注意身体固本培元,才是长生之道。”武安福笑道:“多谢大夫的指教,我一定遵从。”那年轻大夫道:“这样最好。”“这么半天,还不知道大夫你的高姓大名,真是失礼了。”此人在医术上好象有些门道,武安福有心结识,以备不时之需。
“呵呵,高姓大名不敢当,无名小卒孙思邈是也。”年轻大夫道。
武安福脑子里好象被雷劈了一道似的,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吗?这个年轻大夫,竟然就是中国医学史上的大牛人之一?
“朋友,你怎么了?”孙思邈看武安福愣着不说话,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武安福压抑住心里的惊讶,仔细的打量着他,冒出个主意来:听说孙思邈不光医学上的造诣震烁古今,更擅长天文地理,阴阳推步。妙解数术乃至老庄鬼谷,是个全才,如果能把他招揽为心腹,等于弄到个百晓生。这种人才,绝对不能放过。
“原来是孙思邈大夫,我是久闻大名啊。”武安福拱手道。
孙思邈尴尬的一笑,他现在的景况不是太好,对面的王神医五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一派仙风道骨,百姓愚昧,只看外表,多去他那里瞧病,因此王神医的生意要好的多。至于孙思邈,在医馆门口放个网就可以抓家雀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武安福的久仰听在耳朵里,孙思邈不免觉得有点凄凉。
“说笑了,我一介寒生,哪有什么大名。”孙思邈笑得有些局促。
“孙兄的医术如此好,委屈在这,实在有点浪费。”武安福直接称呼他为孙兄,拉拉近乎。
“不过区区一个大夫罢了,哪还奢望什么。”孙思邈道。
“不瞒孙兄说,我乃当今左武卫大将军武安福是也。今日路过此地来到医馆结识孙兄,实在是缘分。我觉得孙兄这一身的好本领,若是困顿在这乡野之间,实在可惜,有心请孙兄来帮我,不知孙兄可有此意?”武安福道。
孙思邈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会欺骗孙兄呢?当今天下有才能者不知凡几,多少人报国无门,一生潦倒。以孙兄的才华,埋没在民间当真可惜了。”武安福见他颇有动心的意思,忙趁热打铁道。
“可惜我的志向乃是为人治病,做官并非我所愿。”孙思邈若有所思的道。
“孙兄此言差矣,大大差矣。”武安福道。
“哦?”孙思邈饶有兴趣的望向武安福想看看他有什么见解。
“正所谓……那个……一个人他赚的钱多了,自然就想着接济平民百姓了,若是赚的少,就只能养活自己家人。以孙兄的才华抱负,显然是赚的多的那种人,这小小的医馆里,一辈子又能救得了几人?如果辅佐明主,又会救活多少人的性命?如今国家多灾多难,生灵涂炭,你要救人不如先救国,救了国人自然活的多了。这笔帐孙兄可没算清楚啊。”武安福想不起些拗口的文言,索性侃侃而谈实话实说,一番白话下来,孙思邈沉吟了良久才如同恍然大悟一般的道:“武大人说的极是,医人不过活一人,医国可活千万人。既然大人垂青,孙思邈愿意肝脑涂地追随大人。”武安福心里乐得开了花,心想身上没白疼,无巧不成书的得了这么一个人才。
既然志同道合,武安福和孙思邈畅谈了一番,听他说起无行八卦星相术数天文地理诸子百家。这才知道他三岁能识字,七岁能成文,博览群书精通经史子集,乃是有名的神童。见孙思邈是不可多得的全面人才,武安福越发高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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