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亲随纵马上前,低声道:“主公,这里虽然是司州境内,但森林茂密,难保不会有马贼。”
吕布闻言斥道:“什么马贼?这里的贼人最多是山贼。如果有的话,正好杀了领赏。记住,不要丢了并州骑兵的脸。”
一名前哨的亲随忽然奔了回来,待到跟前,收缰勒马,禀报道:“主公,前面有一伙人被山贼围攻。双方现在战成平手。”
吕布皱了皱眉头道:“被围的是些什么人?”
亲随立刻道:“非富即贵,虽然有些家丁护卫,但山贼悍勇,多是亡命之徒,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吕布闻言大笑道:“放慢脚步,体恤马力,慢慢走。”
随从齐声道:“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众人已能望见前面厮杀带起的烟尘。家丁已然处于下风,地上十几具尸体分外醒目。
吕布一声大喝:“好贼子,光天化日,竟敢拦路抢劫。九原吕布在此,吃我一戟。”身后六名亲随齐声呼啸,搭弓张箭,一起冲了上去。
双方距离并不是很远,最多只有一箭之地。射出一箭只后,所有的随从都收起了长弓,握住了随身的长戟,七柄长戟分开矛槊刀枪,犹如虎入狼群,山贼竟然没有反抗的能力,损失了十几人后,立刻四散奔逃。
吕布哼了一声,冷冰冰的道:“杀——”
随从立刻弯弓搭箭,追杀山贼。追出不到两里的路程,就将山贼尽数射杀。
吕布纵马来到车前道,车的主人已经出来了,一身华丽的服饰,苍白的脸色还流露着惊恐的痕迹。
吕布微微一笑,抱拳道:“兄台莫怕,贼人已被我的人杀光,不会有危险了。”他已经发现,这个人高傲之中带着委琐和谦卑,显然是豪门、世家中管事一类的人物。
那人松了口气,向吕布拱手道:“多谢壮士,不才赵安,乃是赵中官门下的管事,敢问壮士高姓大名。”看似谦恭,实则高傲,几句话就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吕布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故做平静的道:“原来是赵先生,失敬。在下并州吕布,吕奉先,现为上党从事。”
赵安立刻道:“原来是吕大人,哼,大人如此英雄,居然仅做个从事,上党太守的眼睛只怕长到脑袋顶上了。”
吕布微微一笑,知道上党太守不是门阀就是外戚一党的人,否则赵安不会如此诋毁。
赵安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转头问吕布道:“不知奉先欲往何处啊!”
吕布习惯性的拂拭着银月飞龙戟道:“奉太守命,到京城办点公事。”说罢摇了摇头,显的有些无奈。
赵安大喜道:“我正好也要回京城,不如我们同路如何。”
吕布佯装大喜,点头答应。自己出身庶族,又有胡人的血统(汉人很少有那么剽悍的体型),无论是门阀还是外戚,只怕都不会重视自己,攀上宦官这条路,那是最好的结果,毕竟阉人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权倾朝野。
没有几天工夫,两个臭味相投的人就打得火热,加上吕布刻意逢迎,更是让赵安把他引为知己。在席间吕布也向赵安微微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同时向赵安分析了一下阉党、外戚和士人之间的矛盾关系,加上金弹的攻势,终于打动了这个没有官职的“贵人”,答应为他在赵忠面前为他筹划。
一行人终于到了洛阳,一路上虽然有蟊贼时不时的骚扰,但在银月飞龙戟的杀戮下,最终化做大地的肥料。
洛阳经过汉朝二百年的经营,显得异常繁华,吕布的随从都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熙熙攘攘的人群,衣着华丽的官宦,金妆银饰的车马,无不诠释着洛阳的繁华,但吕布却敏锐的发现,在那看似繁华的背后,有着无尽的阴影。
道声后会有期,两伙人分手,吕布自去找客栈投宿。
第五章 筑基
带着三百名北军精锐,押送着钱粮赶往上党。wWw;此刻的吕布不由得有些志满意得。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太守,一个并不是很富裕的郡的最高长官,但自己已经有了根本。并州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正适合屯田。自己利用这一段时间积蓄力量,等到黄巾起义的时候……
他不知道,士族正为他投靠宦官而恼怒。转眼间就形成了三种意见:抹杀、漠视、拉拢。只是由于三种主张势均力敌,争吵不休,由于无法形成统一的意见,如何对付他的决定、行动才迟迟没有展开。
当然,吕布并不知道这件事,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自己现在是宦官手中的一把刀,一柄即将出鞘的快刀。那些家伙怎么会坐视自己的刀被毁?他已经派出了两名精干的亲随,目标是陈留,他们去寻找典韦。至于张辽和高顺,还是到并州再找吧!也许眼下只有那些出身卑贱的人才肯辅佐自己吧!
到了上党,办好了交接。吕布正式就任上党太守,他从前上党太守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嫉妒、愤恨和不甘。
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去拜访上党的门阀士族,请他们出来做官,同时派人寻找张辽、高顺。
没有什么意外,在门阀处,吕布碰了一鼻子灰,那些门阀根本没有把这个庶族出身的小子放在眼里。根本不屑出来做官,有的人甚至闭门不见。
吕布表面上依然恭恭敬敬,回到府衙像往常一样处理公事。同时整备军马——这是朝廷的旨意。门阀看到吕布这么老实,以前一点点的犹豫都不见了,越发骄横起来。
吕布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开始全力整肃军队,罢黜了一些门阀子弟,将他们安排到没有实权的职位上。
门阀对此产生了不满,但是因为畏惧吕布的勇武,也不敢有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是到刺使那里诉苦。但刺使知道吕布是宦官的人,也不敢有太过激的做法,只是派人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他,远在京城的宦官们也开始了活动,他们经常在灵帝的耳边告状,列举门阀,尤其是并州门阀的重重劣迹,灵帝虽然不想收拾门阀,但在心中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需要一个火苗,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在军队整训过程中,吕布的亲随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成了低级将校的最好人选。为了增加部队的战斗力,吕布还把一些远远超过这个时期的训练方法应用到军队中。
由于军队人数上的限制,吕布取消了刀兵的建制,削减了枪兵的人数,反正现在不需要攻城拔寨,如果真需要守城,自己征召民夫就是了。他组建了3000人的弓弩部队,一千人的枪兵队和三千人的骑兵部队。弓弩兵除了必需的弓弩外,还配备盾牌和刀,做为近战的武器。而骑兵则是清一色的左弓右枪,身披轻甲,这些人,就是吕布心中骑兵的雏形——并州狼骑。
为了增强部队的战斗力,让他们的刀头见血,上党附近的马贼和山贼遭了殃,红红的鲜血装饰了战士的盔缨,极大的提升了部队的战斗力。
被派出去寻访人才的亲随陆续回来了。没有令他失望,这时的张辽、典韦和高顺都还没有扬名天下,不是在为生计发愁,就是出身于行伍,不得重用。吕布毫不犹豫的任命他们为校尉,让张辽率领骑兵,高顺统领步兵,典韦掌管自己的亲兵。出身贫苦的三人感激泣零。在部队磨合了一个月后,吕布又派人快马到京城向张让禀报这里的一切,他要对门阀下手了。
张让接到了吕布的密报,立刻召集赵忠等人商议。
由于吕布是赵忠推荐的,他自然要百般维护。他直起身子,挥舞着拳头,气愤的嚷道:“该死的门阀,他们这是在向我们宣战。哼哼,如果吕布控制不了上党,那我们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外援。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段硅冷冷的道:“士人最近很猖狂,是该收拾一下了。”
曹节、王甫和郭胜望向张让,让他决断。
张让哈哈大笑:“果然是个人才,居然掌控了军队之后才动手。告诉他,尽管去干,我们会向陛下禀明这件事情,这里有我们呢。”
当天晚上,中常侍就寻找机会,向灵帝进谗言,诉说并州一地士人、门阀的可恶,贪墨钱粮,欺压百姓,民愤极大,并出示吕布收集的证据,曹节更是痛哭流泣,拉着灵帝的衣服,那架势简直就是门阀不除,大汉危机。灵帝看着身边的近臣,被打动了。
在张让等宦官在灵帝面前进谗言的时候,吕布在上党境内继续收集门阀为害的证据,同时出动军队,搜捕有罪的门阀子弟。
门阀横行乡里,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在吕布的搜捕下,一大批人落网。上党大乱,门阀们不甘心失败,召集家丁进行反扑。
并州铁骑和新组建的陷阵营体现出可怕的攻击力。仅仅一个冲锋,就击溃了数千家奴组成的部队。鲜血染红了上党。上千人被杀,数千人入狱,无数人被牵连。上党稍微有些势力的门阀被连根拔起。
在杀戮的同时,吕布大肆搜刮门阀的财产,一部分藏匿起来,充做日后的军资,剩下的则分成两份,一份从小路入京,贿赂宦官、外戚,一份则派精锐护送,交给灵帝。
灵帝、宦官和外戚得到了财富,都十分高兴。外戚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以河南尹何进为代表的集团在廷议的时候只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吕布两句,以袁隗、杨彪、王允为代表的士人则要求严惩吕布,刘虞、皇甫嵩和卢植等一些人则选择了沉默。
尝到了抄家甜头,早就对门阀有了成见的灵帝在朝堂上愤怒的大吼:“杀的好,杀光这些混蛋。居然背着朕藏了那么多钱,还敢从朕的子民手里抢钱。那些都是朕的。居然还敢反抗官府,难道他们想造反吗?杀得好。”说完,狠狠的把吕布的奏章砸到了袁隗的脸上。
赵忠则在一旁火上浇油:“他们分明没有把大汉律放在眼里。”
太尉孟彧愤怒的指责宦官祸国殃民,赵忠立刻跪倒在灵帝面前痛哭,诉说自己的冤屈。
灵帝听到赵忠的哭诉,不由得大怒,罢免了孟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