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种不屑的态度对白初宜评价安陆神殿:“那些人十分心思,七分在争权夺利上,二分在惹事生非上,仅剩的一分也不是全用研究神术上,大半都在钻研如何不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短处!”
白初宜并不关心安陆的神术水平如何,听她说完便问她安陆神殿能否准确预报天候,原漓烟闻言更是一脸的嘲讽之色:“别说这种天候预报,便是例行公事的历书与年时报,最近五年,哪一年不错个三五处,去年更是离谱。秋分日居然算错了三天,王没说什么,神司倒是下谕训斥了一通。只是也不见有多大的用处……今年把春分日提前了一天,也算有长进了!”
听她这样一说。白初宜宽心之余也忍不住大吃一惊。16 K小说网…
神术一道首重天象、气候,早在圣朝初期,正朔节气便是由神殿推算的,千逾年下来,早已形成了一套虽然繁复却相当精准的推算体系。只要计算准确,根本不可能出错。
其它天文异像、突发天候,没有推算出来,或是推算错误,都可算是情有可原,唯独历书与年时报……节气推算错了,只能用学艺不精来形容,而且,这种错误。严格算来,一个“渎神”地罪名是逃不过的。
“安陆王对此毫无反应?”白初宜半信半疑地问道。
原漓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历书与年时报关系到一年地国计民生,劝农、排役、抗旱、抗汛等等事务都是根据历书与年时报进行安排。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也只能轻笑两声。道:“不问苍生问鬼神……安陆王室素来如此。”
白初宜眉角微扬。没有再问,算是相信了。
“既然如此……”白初宜轻笑。“我们就趁机赚一笔吧!”
原漓烟不解,红裳却是立刻就笑了,没有应声,反而询问:“要不要知会宁主一声?”
白初宜失笑:“既然安陆从来如此,他会不知道?”只怕宁湛早就让宁家的相关商户行动囤货了。
红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那般说也只是想让主子高兴,随即便故意道:“既然如此,这一笔也不能说算是您地主意了!”宁湛不可能忘记云白居的。
白初宜扬眉:“这要赚的是军械供应这一块!”
红裳一愣,她只想着囤积防寒防雪物品了,倒没有想到其它。
“安陆最近三年都没有降过暴雪……”白初宜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这一次……会是一场超乎想像的大雪。”
原漓烟听了白初宜地话,不由大惊:“居主也精通神术?”她也只能肯定必是一场大雪,却不能判断雪势究竟如何,而白初宜却说得这么肯定……
不等白初宜开口,红裳便不悦地道:“主子不能精通神术吗?”
“当然不是……”原漓烟连忙解释,“只是,神术太过繁杂,人的精力终究有限……”
白初宜不以为意地摆手:“当初觉得神术比较有意思,钻研得比较多……”
那时候,白子风似乎是预感到时日不多,只顾着让她强记各种知识,学习十分枯燥,倒是天文、气象之类的神术,因为必须结合实践才能讲得通,还算有趣。她终究是孩童,喜欢的东西当然学得好。
“不说了!”白初宜不想再在神术一事纠缠太多,转回正题,“虽然安陆在此失了先机,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能让东安大都督抽身回去。”
安陆战事失利,已经有舆论,希望王命令回京述职的东安大都督尽快返回东境。
原漓烟点头:“东安大都督此次虽是例行述职,但是,王似乎有撤换之意,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让他离开凌都。”
说到底,莫颉对于这个离京太近又手握兵权的臣下有些不放心了!毕竟,那不是他的亲信,而是永寒的心腹旧人。
“永寒不会毫无反应吧?”白初宜看向原漓烟,眉目间隐然多了几分冷意。
原漓烟再次点头,回答的语气却十分无奈:“三殿下已经七次上书,希望王上准其谒见面晤,均被王驳回了。”
永寒是有心无力了。
“郑后这次是铁了心要断永寒地臂膀?”白初宜讶然,但是,话一出口便觉不对。
“郑后最近做了什么?”白初宜皱起眉头,问得急切。
原漓烟一愣,茫然地摇头:“与往常一样啊!“不对!”白初宜十分肯定地说,“这不像她寻常的风格!”
郑禧从来都是在莫颉与永寒的关系上下功夫,从未这样急切地直接出手对付永寒地势力!
“她最近都见过什么人?”白初宜换了一个思路。
原漓烟想了想,最后很不确定地给了一个答案:“前天我去见她时,曾经见一个男人从她殿中离开,不是安陆人……隐约听到宫人的称呼,似乎是位亲
这个时候,不是安陆人,又是亲王……似乎只可能是一个人……
“那人穿着如何?”白初宜小心地求证。
原漓烟回想了一下,详细地说明:“一身紫袍,衣摆与袖边勾着银边,看上去像是什么特别地纹饰……对,就是您画地这样!”
看到白初宜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手几上画了一个图案,原漓烟立刻很肯定地惊呼出声。
白初宜接过红裳弟上的丝帕,拭去手指上地水,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白初宜轻声低语,“易庭,你是在报复永寒吗?”
第六十六章试探
“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原漓烟见白初宜的神色颇有几分古怪,话音又极低,听不真切,因此,问得格外小心。
“这是祥云纹,是东岚王爵的专用的纹饰!”白初宜不甚在意地回答。
听到这句话,原漓烟当然就明白了;“那是东岗的易庭殿下?!”
白初宜点头,神色平静,却无意多说,原漓烟当然也不会不知趣地询问她方才说了什么,但是,眼见两人都无话可话,白初宜又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原漓烟只能绞尽脑汁地找话题,一脸为难,不过,这个时间并不长,因为白初宜沉默了一会儿,便再次开口:“血珠呢?可有消息?”
每一次听白初宜问这个问题,原漓烟都会觉得心虚,因为,在这件事,她一直没有任何突破,但是,这一次,原漓烟却笑了。
“方才来的时候,妾刚接到消息,为恭贺三殿下的生辰,神司已派出特使来安陆,将进献一份大礼。”原漓烟将得到消息详细告知。
白初宜凛然:“终于开始了!”语气中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
红裳也不由地紧张起来。
“永寒的生辰是十一月二十四,对吗?”白初宜屈指轻扣手几。
“是!”原漓烟还没开口,红裳便抢先回答,让原漓烟不由愕然。白初宜眼中微露讶异,看了红裳一眼,皱眉道:“你想好了?”
红裳苦笑:“就算奴婢看不开吧!”
…………反正,永寒也算不得无辜,她满门遭戮。无论如何,原因都是永寒攻越。
…………既然这天下谁都不是她的仇人,那么。又有谁敢说无辜?
…………总不能让她满心郁闷,无所发泄吧!
白初宜默然点头。小说迷 K小说网。手机站wap.小说迷 k.cn也不打算开解她。
“我倒是忘了这一点,看来永寒早已算好了。”白初宜摇头,为自己的失误而皱眉。
永寒总是元后所出的嫡长子,又没有坐实叛国谋逆的不赦之罪,无论如何。到他生辰那天,莫颉一定会赦了他地禁令,毕竟,永寒在安陆经营多年,并不是全无依恃。
“主子并不担心。”红裳看出她对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初宜笑道:“当然!我忘了这一点,郑后可没忘,易庭也没有忘!”
的确,郑禧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她远比任何人都清楚永寒…………他并不是天生反骨。也不是毫不在乎父子之情,但是,他更不会坐以待弊。这一次,所有人已经将他逼到了毫无退路的境地。更重要地是。一直以来,他与莫颉之间仅存的最后一分信任也不复存在了。…………永寒一旦恢复自。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这是郑禧一直以来都期望地,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忽然不知所措了。
事实上,她很清楚,莫颉同样明白这一点,而且做了最充分的准备,这个时候,她本该担心永寒因为警觉而按兵不动,但是,她却忽然觉得累了。
…………她这样不断地与永寒做对到底是为了什么?
…………做到了又如何?
其实,不少人都会如此,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只因为快要达到目标的那一刻,忽然就满心的茫然,于是停在目标触手可及的地方,再不前进一步。
这个情况没有人知道,包括沐清、原召、易庭与白初宜。
易庭求见时,郑禧正处于这样茫然地状态,只觉得无可无不可,待看到易庭,她也只觉果然是个俊杰人物,其它都未多想。
至于易庭的用意,那是不必想也知道的。
…………来安陆这么久都未至凌都的东岚正使,这个时候来见她,除了算计永寒,还有别的可能吗?
易庭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来凌都之前,他与沐清、原召推演过数次,一致认为,不能在这一点上与郑禧兜圈子,坦诚是必须的。
既然已经如此决定了,在中宫殿见礼后,易庭便直接道:“外臣来安陆前,敝上就嘱咐外臣务必向王后致意,只因此行系贵国三殿下所邀,实不便随意行动,故延至今日方来谒见,万望娘娘恕罪。”
这番话不仅是主动示好,也表示,这种示好是得到东岚王的准允的,这一点很重要,郑禧也忍不住动容。
“东岚王费心了!”郑禧欠身回答,以示对别国君主地敬意。
尽管之前,沐清与原召在推演时都认为郑禧不会拒绝他们的示好,但是,一见郑禧毫无遣退随侍宫人的意思,易庭便明白,事情可能不如他们想得那么如意了。
在郑禧欠身地同时,他也跟着站起身,一边回礼,一边低头思忖对策。
“外臣一来是向王后请安,二来是有件事情,虽然知道不该多嘴,但是也不得不问,请王后恕罪!”易庭口中说着客气话,眼睛却一直注意着郑禧的反应。
郑禧很想回一句“既然知道不该问,就别问!”但是,易庭是使节,又礼数周全,她既然是一国之后,就不能失礼,只能强笑着道:“襄王殿下客气了,有话但说无妨!”
“王后想来也知道,外臣此